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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地方給你住了?!边@是母親接他回城里的時候跟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反反復復,就像復讀機一樣,說著說著就抱著他哭了。陳森記得母親的眼淚不是咸的,是苦的。幾年前他鬧出黑皮那件事,最后家里拿出的那十萬塊錢,就是父親留下來的所有積蓄,包括撫恤金在內。那件事從頭到尾母親就扇了他一巴掌,之后什么多余的話也沒說,只是回家后,正正經經的讓他寫了個借條給周家送過去,讓他記得這筆債。“欠人家的,要記著還,不然這輩子日子都難過?!蹦赣H說。陳森看著病床上蒼白瘦弱的女人。她整個瘦了一圈,臉上的皮rou都縮緊了,黯淡無光,憔悴的像一朵迅疾枯萎的花。陳森忍不住質問自己,她又欠了你什么?為什么她看上去這么難過?司南在第三天一早乘飛機抵達了阜城。他拖著行李箱直接打車去了醫院,在護士臺問了房間號碼后匆匆趕了過去,然而病房里卻不見陳森的身影。印象中溫柔可親的女人此時悄無聲息的躺在病床上,簡直讓人分不清她是生是死。司南心里狠狠震動,到底沒敢走近,只是在門外走廊坐了下來,沒一會兒,看見陳森和醫生遠遠地走了過來。醫生離開后,陳森才像是xiele氣似的,肩膀塌下來,看著他虛虛的笑了一下。司南連忙上前一把將他抱住了,隨之感覺到擱在他腰上的兩條胳膊一寸寸收緊。“沒事,別怕,有病咱就治,慢慢治,一定能治好的?!彼灸嫌行┦肿銦o措的說。走廊里的人來來往往,司南抱著陳森,心里既難受又心疼,不知道怎么能才幫到他,怎么才能讓他好受點。“不怕,天大的事我都陪你頂著,阿姨的病,咱倆一起努力?!?/br>陳森埋在他肩膀上重重的吸了一口氣,甕聲甕氣的說:“我想睡一會兒?!?/br>“好?!?/br>司南拉著他在椅子上坐下,陳森靠著他,很快就睡過去了。在陳森睡覺的這段時間,司南飛快的算了一下自己現目前所有的存款數額,不多不少,剛好能湊個一萬整,就這點錢,還是他省吃儉用外加做了一個學期兼職攢下來的所有。司南倒是不知道給阿姨治病一共需要多少錢,不過回來的路上他聽關雁大概講了一下,癌癥,聽著就不是他跟陳森兩個人能承擔的起的。他想著等陳森醒了得問問他們家還有多少積蓄,給阿姨治病夠不夠,如果不夠,那他恐怕就只能厚著臉皮去跟他媽借一下錢了。正想到這,司南兜里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陳森被震醒了,坐起來的同時順手幫他把手機從衣兜里掏了出來。司南接過來一看,心里不禁打了個突,真是應了那句老話——說曹cao,曹cao到,電話竟然是司蓁打過來的!去外地讀書的這半年,他媽就他生日那天跟他在電話里說了兩句,那電話還是常健打過來的。結果這會兒他剛想著要問她借錢,她電話就打過來了。司南頭一次接電話這么心虛,寥寥幾句,三分鐘沒有,一通電話結束了。陳森看他:“你媽讓你回家?”司南點點頭,有點奇怪:“她怎么知道我回來了?”陳森起身拉過他的行李箱,說:“那你先回去,反正這兩天我跟關雁都在這,你空了再過來吧?!?/br>司南想到借錢的事,點點頭:“行,那我先回家一趟,我媽她……說有點事要跟我講,我明天再過來,給你帶早飯?!?/br>“嗯?!?/br>司南回到家先洗漱收拾了一番,吃過午飯,他把幾張銀行卡里的錢歸整了一下,給自己留了個零頭,剩下一萬都轉給陳森了。司南估摸著這治病的錢早晚都得開口問他媽借,他就是有點發愁,不知道該怎么張這個口,又該用什么理由。“常叔,您找我?”司南推門進去。“嗯,你過來看看?!背=≌泻羲?,“這我剛收的一幅畫,超現實主義畫派的風格,看看,覺得怎么樣?”司南仔細看了看,不太能欣賞這幅在他看來色彩搭配簡直堪稱詭異的畫:“還,行吧?!?/br>常健笑笑不做評價,把畫掛了起來。常健又問了他一些學校的事,司南挑挑揀揀,報喜不報憂的說了些,并沒有提及自己兼職打工的事。然而——“你打工的事我聽你mama說了,你想要獨立自主,這很好,不過可不能顧此失彼,耽誤了學習??!”常健語重心長。司南只聽前半截就覺得不太對勁,司蓁怎么會知道他打工的事?不過他也沒來得及再往深了想,因為常健突然從旁邊拿了一份文件夾遞給他,司南打開一看,全是些英文文件。“這是什么?”“是我替你接的私活?!背=≌f,“這些文件需要你翻譯成中文,時間兩個禮拜,當然,翻譯的報酬我們按市價算?!?/br>司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結結巴巴的推脫道:“我,我不行的,我英語爛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就正好當練習了?!背=≌f,然后大概給司南報了一個薪酬。司南原本推拒的手頓時就收回來了,不太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巴:“行,那我試試,要您看了覺得不行這份差事我再還給您?!?/br>常健自然不會有意見,只是鼓勵他大膽去做,盡情嘗試。司南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這么喜歡過英語,除了去醫院,他假期所有的時間基本都泡在翻譯這份兼職上了,天天忙的一個頭兩個大,做夢都在參加英語演講。那一萬塊錢后來陳森又給他全部轉回來了,司南知道他心思,也不想為了這么點錢跟他推過來推過去,就把那一萬塊錢和自己做翻譯掙得錢全部挪到了一張銀行卡上,準備什么時候尋個時機,直接交給李念琴,就說是陳森打工存在他這兒的錢。這個寒假大家過的異常艱難,司南都記不清陳森靠在他肩膀上睡著過多少次了。期間李念琴的病情反反復復,陳森基本是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和她一起瘦了下去,司南急的沒法,只能每天變著法的給他做好吃的,只是他做的再色香味美,陳森也沒有胃口,往往只吃一半就吃不下了。整個假期,司南醫院家里兩頭跑,醫院里的護士們都笑說李念琴有福氣,兩個兒子長得又帥又孝順,旁人眼里尚且如此,更遑論自己家里人。即便是玩的再好的朋友,也沒有這么周到的,倒像是小媳婦兒似的。護士們說這話只是順嘴開了個玩笑,然而李念琴捧著司南給她煲的湯卻突然有點喝不下去了。她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倆孩子……是不是好的有點過頭了?司蓁又一次推開司南的臥室門,平整的床鋪顯示著臥室主人昨夜又是一夜未歸,她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