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了裘喜的長篇大論。

她表情笑著，用一種不容拒絕的玩笑口氣看著裘喜：“老裘，我兒子幾斤幾兩你先掂量著，反正人我和老常就拜托給你了，你看著教?！?/br>
司南是臉色發白離開教學樓的。

從樓里出來之后，他也不知道要往哪兒走，就亦步亦趨的跟在司蓁身后。

“想什么呢？”

司南低著頭走路沒注意前面司蓁已經停下來，收勢不及一腳踩在了她的高跟鞋上，磨砂材質的鞋面登時印上了半個臟臟的鞋印。

他腳跟被火舔了似的猛地往回一收。

司蓁不在意的抬腳用手輕拍了拍。

司南看著她動作。

他習慣了忽視她，嘲諷她，甚至于恨她，卻不知道要如何在這么近的距離之內跟她和平相處——以母子的身份。

“人呢，這輩子是會被很多無足輕重的小事給耽誤的，四十五分鐘的無聊電視劇，五分鐘惶惶不安的賴床，吃撐前的最后一口，還有……”她突然止了聲。司南下意識抬頭與她對視，竟被女人目光中凜冽的堅定看的心頭一顫。

“不必要的自尊心?！?/br>
“不必要的自尊心就像這個突兀難看的鞋印，當你選擇將它輕輕撣去，你會發現，這沒什么大不了的。精神要放在有價值的東西上，某些時候，你得學會厚臉皮的活在你所存在的這個世界?！?/br>
“……”

“沒聽懂？”司蓁有些懷疑的瞪了瞪眼。

司南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她為什么要跟他說這些？

安慰他？

別逗了。

“好吧?！彼据枘J他是沒聽懂，不過她也不打算解釋太多。

兩人回到停車場取行李。

司蓁遞給他一把鑰匙：“寢室在六號樓，413?！鳖D了頓，“你……”

她坎坷半生活到現在，今天算是頭一次學著給人當媽。

她認真且仔細的回憶了一遍兩個小時前常健在電話里跟她講的內容，艱難的伸出手在司南頭頂拍了拍，用一種溫柔卻極為僵硬的語氣說：“你要用功，要專心，我和你常叔叔會在背后……嗯……好好看著你的?！?/br>
其實常健教她的原話是——我們會是你最堅強的后盾！

但這么羞恥的話以她的性格是決計說不出口的，于是只能話到半頭硬生生變道成這種詭異氣息十足的“鼓勵”。

司蓁開車離開了。

車開出百米遠，她突然停下來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拍……應該也算摸的一種吧？

☆、第五章

司南拉著行李箱，抱著臉盆滿校園轉了半天，最后跟著拉行李箱的大部隊找到了宿舍區。

寢室是四人間，上床下桌。

四張床每張床上都放了東西，其中有一張東西特別的多，亂堆著。

屋里還有個小門，推開外面是個小陽臺，廁所門緊閉著，聽聲音有人在。

司南走到小門邊的凳子上坐下來。

輕如鴻毛的發絲在被人觸碰過后突然變得千斤重，他皺了皺眉，有些煩躁的轉著鑰匙。

廁所傳來沖水聲。

司南抬頭，和門里出來的人來了個對視。

“你是？”男生愣在門口，鏡片背后的那雙眼充滿驚疑。

“新轉來的?！彼灸掀鹆松?，原地轉了兩圈，看他，“哪張床是我的？”

“??！這張?！毖坨R男匆匆進屋來，幾步爬上去，正是那張東西最亂最多的床。

“幫把手?！?/br>
司南走過去接著。

手下不停：“同學你叫什么名字??？”

“司南?！?/br>
眼鏡男看起來文弱，做事卻很利索。

三兩下把床搬空，他拍拍床板：“你鋪床吧?！?/br>
一陣灰塵。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去找塊抹布給你擦擦吧?！?/br>
司南：“我自己擦就行?！?/br>
眼鏡男：“別客氣，以后就是室友了，我還以為到高三畢業這間屋就我們三個人住呢！”

“那這些東西……”司南看著地上。

“哦，這些都是另外那兩個人的，他們去打球了，中午再說吧?！毖坨R男走到外面陽臺，從窗欄上取下一塊已經硬成一坨的抹布。

男生細細的把抹布浸濕清洗了一番，看得出來是做慣了活的人。

司南靠在門邊看他：“你叫什么名字？”

“許旭?！?/br>
許旭把床擦了一遍，又扯了幾張紙把木板上的水分吸干。

他看了眼司南的行李：“我帶你去宿管老師那里領一套床褥子吧?！?/br>
“謝謝?！?/br>
走到樓梯拐角的時候，許旭停下來：“你帶錢了嗎？學校的床上用品240一套，加上被套什么的話是300?！?/br>
司南掏出臨走前常健給他塞的滿滿的錢包：“帶了?！?/br>
“那行?！庇终f：“不過學校的褥子都很薄，后面入冬了還是從家里帶床厚的過來吧?！?/br>
“嗯?！?/br>
收拾妥當。

許旭看了眼手表，嘟囔：“開學典禮快開始了?！?/br>
寢室門開著，李凡過來敲了敲門：“班長——”看見司南一愣，“這是？”

“咱們班轉來的新同學，司南?！痹S旭說，從床上溜了下來。

“413的三角戀要打破平衡了??！”李凡沖著他爽快的笑了笑，“我叫李凡?！?/br>
司南扯了扯嘴角：“你好?！?/br>
李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目光艷羨：“你好高??！”

許旭走過來拍拍他肩：“羨慕不來的凡凡?！?/br>
“……”

李凡個子偏矮，瘦條條的，猴一樣。

“走嗎？快開始了都?！崩罘灿謫?。

許旭點點頭。

開學典禮在上cao場舉行。

校園主干道上全是學生，菜市場一樣。

新生夾雜其中，一眼就能認出來，因為大多都探頭探腦，看什么都新鮮有趣。

司南走在人群里，感覺有點不太真實。

半個月前，他還只是個靠洗碗打球過日子的窮小子，現在卻回到校園，做起了讀書郎。

讀呀嘛讀書郎~背著那書包上學堂~

七中整個學校都修建在地勢偏高的一個山坡上，隔著不遠就是南坪機場。

李凡嘰里呱啦的跟司南描述著飛機飛過上cao場時有多近多酷炫，喧鬧的人聲和激烈壯闊的廣播聲響徹整座校園，司南一個字也沒聽清，看李凡的眼神就跟看一把矮小的人形機關槍差不多，砰砰砰的。

籃球場。

“帥！”關雁振臂歡呼了一聲。

陳森一連過了三個防守，花式走位相當風sao，最后的停步跳投也是帥氣滿分。

對面二班打前鋒的男生惡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大罵：“陳森你個sao包！”，結果得到了對方耀武揚威的兩根中指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