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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能這么嚴重。上周一那場因睡覺沒關窗患上的感冒,在熬了整整一個禮拜后也絲毫未見好。昨晚他在自己本來就多加的訓練時間上又擅自加了兩個小時,終于在回宿舍的路上被風吹到發燒了。如果不是今早實在起不來,舍友也不會發現,還能多去練一會兒……“魔怔了吧?打個針還不忘帶你那寶貝筆記,”另一個室友嘖了一聲,把蔡湛正要拿的筆記本搶過來,讓他好好穿衣服。傻逼。蔡湛對著他做了個口型,無聲地笑笑。他沒什么力氣,高燒狀態下的人,連穿個外套都是前所未有的困難。宿舍里的舍友都很講義氣,相處也不錯。呂琰跟他關系最好,被老師特批陪他出來打針,剩下幾個把他倆送到出租車上,也就紛紛回去練習了。一路上打車去醫院,司機回頭看了蔡湛好幾眼。蔡湛蔫兒得不行,一直閉著眼在后座癱著。到了醫院,又排隊掛號折騰了一堆,等終于排上,一量體溫都三十九了。“打肌rou針不行嗎?”蔡湛看著正在寫處方的大夫,問。大夫抬頭掃了他一眼,又看看呂琰:“你這同學,都熟了還打肌rou針兒呢,急著趕火車???”說完把處方一撕,遞到呂琰手里:“趕緊輸液去!”終于扎上針,蔡湛硬是拒絕了躺在病床上,呂琰只好坐在他旁邊,給他看著輸液管。“不耽誤你練習吧?”蔡湛問。他發著燒,渾身上下一點勁兒都沒有,連聲音都很輕。呂琰看他說話都費盡,趕緊給他打住了。“我沒事兒,你可別吱聲了,保留體力對抗病魔吧,”呂琰嘆口氣,“這是多大精神頭兒啊,還有空胡思亂想……”蔡湛笑了笑,沒再說話。他仰著頭靠著椅背,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想起來剛認識許淮陽時,在那個小破診所里,許淮陽也是坐在他旁邊連損帶罵地照顧他。許淮陽。為什么就散了呢?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吧,只要是許淮陽提出來的事,他幾乎都毫無意見地答應。直到這回,許淮陽說散了。如果散了能對你好,那就散了吧。他打死也不會信許淮陽說的那一套“耽誤我時間”,說實在的,許淮陽在想什么,蔡湛完全能猜出來。拖累、耽誤、不甘心、要強。許淮陽比誰都倔,寧可餓死也不會接受別人割下來的腿rou。除卻許淮陽真的不想拖著他這個原因,另一個原因估計是許淮陽自己沒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幫助。何必呢?藥水滴得很慢,快輸完液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呂琰在醫院門口買了盒炒飯吃完,回來的時候給蔡湛帶了盒白粥。謝謝。蔡湛輕聲給他比了個口型。高燒對人的消耗太大,他還是沒有力氣說話。呂琰看了他一眼,把盒蓋打開,一只手托著讓他自己喝。想了想還是不得勁,又跑出去不知道從哪兒要了根吸管。“我長病的時候,喝碗白粥拌白糖,再配半個咸鴨蛋。吃完往被子里一悶,準保能好?!眳午吔o他端著碗邊說,“你這燒得也太突然了,所以說病不能拖,還是得吃藥,藥到病除……”還白粥白糖咸鴨蛋,現在也就喝個白粥了……蔡湛喝了口粥,笑著看呂琰在旁邊滔滔不絕,滿臉散發著嬌生慣養大少爺的光芒。笑著笑著,心情又忽然沉了下去。許淮陽以前也是這樣的吧。輸水要連輸三天,第三天的時候,蔡湛已經可以自己去醫院。輸完后,差不多只剩了咳嗽。忙起來的時候,很多事情也都能忘了。他給自己加訓練量的事情被老師知道,在嚴厲的呵斥下不得不減了一半的訓練力度。彈琴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指尖觸及琴鍵的時候,按下去的那一瞬間,演奏者能感受到作曲者的思想,也能感受到自己情緒的爆發。,并不是一首溫柔的曲子。小調,急板,是沸騰也是宣泄。……蔡湛一向很聽他的話,從他跟蔡湛說了那句“散了吧”之后,蔡湛果然就沒再找他。許淮陽不知道這個暑假是怎么過來的,渾渾噩噩又自我麻痹。假期里的學校幾乎沒人,他獨自往返于教室和宿舍,沉浸在大本大本的練習冊和習題里。買題不夠的錢,就省掉早飯或晚飯來補。等快開學、方綿也旅游結束回來找他的時候,許淮陽才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跟人說話了。方綿約他在一個咖啡館見面,見許淮陽第一眼的時候忍不住沉默了一會兒,過了好半天才輕輕吐出幾個字。“你瘦了得十來斤吧?!?/br>許淮陽笑著喝了口咖啡:“有嗎,沒覺得?!?/br>“你這樣熬了一暑假?”方綿皺著眉,“是不是還打算一直熬到高考???”“我什么時候熬了?”許淮陽斜了他一眼,又低頭攪了攪咖啡杯里的奶泡,“你下次別請我來這地方,一杯咖啡好幾十,不如給我折現……”方綿皺著眉盯了他半天,最后實在沒忍住,“cao”地罵了一句。“你cao誰?”許淮陽喝了口咖啡,看他。“我cao……你管我!”方綿有些惱,“許淮陽,你能不能不折騰了!有那么重要嗎!”許淮陽嘖了一聲:“高考就這么重要,有能耐你別考啊?!?/br>“你覺得我說的是高考嗎?”方綿盯著他。許淮陽瞇了瞇眼。方綿瞪了他一會兒,忽然又嘆了口氣,坐回去。“假如……我是說假如,你家那堆事兒解決了,”方綿猶豫了一下,“你跟蔡……跟他會復合嗎?”許淮陽沒說話。“我覺得沒有如果,”過了一會兒,許淮陽輕聲道,“我從來不跟人許諾,也不想沒邊際的事……但是我第一次許諾,就反悔了?!?/br>“先高考完吧,我找不到比這個重要的事兒了?!彼α诵?。眼見著從初夏進入盛夏,再到知了聲漸漸小下去。開學的第一次考試,許淮陽重新拿回了自己年級前十的位置。在以前,雖然常常被人“學霸”“學霸”地叫著,但他基本也在三十多名徘徊,只有少數幾次才能進入前十的名單里。“許淮陽同學,厚積薄發,雖然去年退步了,但你們看看人家!這才一個暑假就找回來了!快問問人家暑假是怎么努力的……”老劉一臉興奮地拍著講臺喊著。許淮陽無聲地在臺下笑笑,怎么努力,不談戀愛就努力了。他到底是為了什么跟蔡湛說那句“散了吧”,直到今日,他自己都忘記了原因。那天從家里甩門而出后,鄭霖和許文疏只聯系了他一次。許淮陽沉默地看了會兒電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