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73
也聽說了。二東家還是給大東家提個醒兒,這時節上頭若是越過他,不聲不響換了管帳的人,這兆頭可不好。那三處牙行是最北邊的,離京城最近?!?/br> 齊粟娘心里冷,勉強擠出一絲笑,謝了又謝,送走了曾順流。 她關上門,從懷中摸出紙單,慢慢抓緊,咬著牙喃喃道:“八爺,我沒本事建這二十一處牙行,但若是齊家的獨根出了半點差錯,我用盡手段也要散了這二十一處牙行!” 齊粟娘坐在轎中,一路盤算著回了府衙,比兒那頭的消息卻讓她喜出望外,原本要審案的欽差大人不見了。 第二十六章 江南鄉試案中的官們[三] 已是入了三伏,火熱的太陽籠罩著揚州城。京城、~江寧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江南鄉試案,揚州府衙大堂里卻仍是沒有動靜。 府衙后宅里內室里,一盆小冰塊冒著白生生的寒氣兒,齊粟娘躺在涼繡椅上,睡得甚不安穩,恍恍惚惚地做起夢來…… “……我的兒,苦了你了。等你哥回來,不管他怎么樣,替他尋個貧家女兒,成家立室,給齊家留份香火,安分過一輩子罷……” “娘!哥哥他走的不是正道兒,我——我也勸不了——”齊粟娘拉著齊大娘冰冷的手哭泣著,“我不知道怎么辦——” 卷著泥沙山石的洪水咆哮著撲了過來,齊粟娘嚇得大叫的時候,一個人影猛然將她推了開去,自個兒轉眼卻被吞沒了…… “爹——娘——”齊粟娘大著,“我不知道怎么辦——” 齊粟娘猛然從夢中驚醒,伸手抹去的卻是滿臉的淚水與汗水,她慢慢抽了汗巾子擦拭干凈,外頭腳步聲響起,陳演一頭大汗,急走了進來,背心已是濕透,“粟娘,你放心罷!我打聽著了,欽差大人悄悄去瓜洲避暑釣魚了!” 齊粟娘甩了巾子,從竹涼椅上一蹦而起,一臉喜色抓著陳演,“陳大哥,你這消息確實?哪里來的消息?” “他們審了一回案,就躲了個沒影。不在查?這里到底是揚州府,我能不知道么?”陳演接過齊粟娘遞來的涼茶,攔著她坐下,看著她道,“你別太擔心,這幾日都沒睡安穩,眼見著瘦了許多?!?/br> 齊粟娘聽得欽差躲開釣魚,滿心歡喜,哪里還坐得住,站起來直繞著陳演打圈,“好,好得很。督臺大人不愧是滿旗貴勛出身,皇上的寵臣,就是人面兒廣,根底兒足,欽差大人也得賣面子?!闭f話間,合什喃喃道:“千萬要頂住,不能讓欽差大人們繼續問案子,我哥哥得平平安安才好——” 打門一直沒有笑臉地陳演。聽著齊粟娘這句話。嘴角邊慢慢泛出了幾絲笑。一邊看著歡喜地齊粟娘。一邊喝光了手中地涼茶。 齊粟娘喜了一會。又回過神來??戳丝搓愌?。小心問道:“張伯行張大人——” 陳演一怔。面上一絲絲笑容又斂了去?!八懒烁炼Y。一個勁地向京城遞折子。 禮也咬死了他。什么罪名兒都向他扣。說他誣告重臣。還有以前私刻書籍。誹謗朝政地事。兩邊正杠得厲害?!?/br> “那皇上——” 陳演搖了搖頭?!盎噬线€在等欽差地折子?!笨戳丝待R粟娘?!鞍匆酝匾幘?。只要欽差定了案?;噬弦簿褪沁^一遍朱批罷了。這事兒。你不用擔心?!?/br> 齊粟娘一邊給陳演扇著風,一邊輕輕道:“皇上一向看重張伯行張大人,知道他是個好官。欽差大人雖是不會把噶禮抖出來,也不會把張大人怎么樣的?!?/br> 陳演說了會話,便又回了前衙辦公事。齊粟娘坐在青竹涼竹上愣神,比兒捧著冰鎮的酸湯走了進來,“奶奶這回可放心了罷?欽差大人不問案,督臺大人沒事,大爺自然也抖不出來?!?/br> 齊粟娘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除非張伯行不上折子了,否則我放心不了。他的官聲太好,我當年可是親耳聽過皇上夸他。再者——”齊粟娘嘆了口氣,“張伯行若是無事,你爺倒也不會出頭,若是張伯行有事,你爺可就忍不住了?!?/br> 比兒聽得一怔,“奶奶,哪里管得了這許多,又要大爺不出事,又要張伯行安安穩穩,士子們為了這回的事鬧得這般大,總要有一個人到前頭去頂罪的?!?/br> 齊粟娘默默不語。 時間飛逝,欽差回京了,新的欽差又來了,揚州府士子們風雨欲來的安靜在蘇州府士子們的激憤襯托下,總是讓新來乍到的欽差大臣頻頻夸贊。 初更鼓起,府衙荷塘邊的風兒涼爽了起來。小涼亭里,陳演靠在青繡躺椅上一邊默默沉思,一邊給齊粟娘搖著扇子。 風兒將燭光吹得搖曳,晃花了陳演的眼,將他從沉思中解脫出來 他振作精神,看著齊粟娘手上的正在竹的竹品,裂了裂嘴,卻不敢出聲,過了半會小心翼翼道:“竹得越來越好了,你心意兒誠,皇太后一定會喜歡的?!?/br> 齊粟娘抿嘴笑了半會,撥了釵兒,剔亮竹幾上五柱燭臺的火光。 陳演勸道:“晚上就別繡了,費眼睛?!睆乃稚先∵^繡活,放到繡幾上簍子里,“來,和我說說,啥時候準備動身去巡牙行見貨商?” 齊粟娘取了團扇在手,給陳演趕著蚊子,嘆道:“皇上派了三撥欽差,到如今還沒一個結果,我實在不放心出門?!?/br> 陳演亦嘆了口氣,“現下的沒人替張伯行大人說好話,都替噶禮遮掩著。我也怕再問下去,扯出齊強哥來……” 齊粟娘咬著唇,握住了陳演的手,陳演看著她微微一笑,“你也不用太擔心,董鄂家、阿哥們、還有鹽商扎在一堆兒,使銀子、拉關系、講人情,誰能頂得???我看派誰來都審都一樣,都問不下去……只是張伯行大人,他孤身一人,怕是要出事……” 齊粟娘看著陳演緊皺的頭,默默不語。 陳演仰躺到椅上,看著漆黑的天空,“皇上可不是神仙,聽多了這些話也會糊涂的。下一撥欽差還在路上,皇上就下旨改在江寧城問案了。江寧城是噶禮的地盤——” 深夜,陳演在床上輾轉反側。待得更才睡去。 齊粟娘久久思索著,悄兒起身,披衣出室到了書房,點燈研墨,提筆寫下,“十四皇子臺鑒——” 不個字,齊粟娘的筆尖便頓住。她慢慢把紙揉成了團,喃喃自語,“這時節,太子復立,十四爺也顧不上我了——” 清晨的風輕輕吹著,揚州城大街小巷里人影罕見,漕連府里送貼子過來的丫頭得了齊粟娘的回信,坐著小轎回了府。 府衙護轎班頭匆匆從府外而入,便見得府臺夫人彎腰上了轎,“夫人,又出事了!” 齊粟娘一把扯開轎簾,“什么?揚州士子們到碼頭去送張伯行了?鬧得極大?” 護轎班頭連忙低了頭,“回夫人的話,他們聽說新來的欽差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