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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河圖?!?/br> 齊粟娘勉強點了點頭,隨意道:“黃河冰凌一向打上游來,與京城想是無干,現下還是四五月,怎的就想起這些了?!?/br> 何圖華嘆了口氣,“河南、山東、陜西各省這一兩年冬季極寒,下游黃河時常封凍,上游開凍時,下游還未溶冰,冰凌河水一來,便是大災不斷” 齊粟娘一怔,想起那一世這樣的冰凌洪水也曾有過,都是在河源上觀測溶冰的時日,根據流速算好到達下游地時辰,用火藥爆開冰面。 只是這時節火藥雖有,要到危險的黃河河源上探查實據畫成黃河冰圖卻是極難,怕是丟了幾條人命也不見得辦得成,陳演和何圖華必也知道,她也只能默默不語。 何圖華坐了回去,不斷地翻閱卷宗與河圖。 太陽漸漸偏西,齊粟娘再一次站在算學館門口,看著黑漆漆的宮巷。她接過何圖華遞來的紅燈,微笑道:“何大人進去罷,明兒要講三角推論法。今兒把西洋虛擬法好好整整才行?!?/br> 何圖華面帶猶豫,“聽說師母昨日似是受了驚……” 齊粟娘心中訝異,沒料到何圖華日日泡在算學館里,消息竟是這般靈通,想來果然是滿旗貴勛出身,總是有些門道。他這樣的人物去治河,想是要比陳演當初要容易得多。 “何大人放心,昨兒沒拿燈籠方才花了眼。今日必不會有事的?!饼R粟娘走下階石,回頭催著何圖華回了館,提著燈籠慢慢走在宮巷中。 遠遠的,慶宮里燈火輝煌,把昨日地陰風掃去不少。 眼見得快到丁字路口,宮道上成列的大紅宮燈很是明亮,卻沒有一個人影。齊粟娘不自禁加快了腳步,突地對面黑洞洞的宮巷里飄來了一盞燈籠,一忽兒紅,一忽兒白,頓時把她嚇得腳軟,挪不動步。 她背心冷汗直流,猛一咬牙,狠狠瞪著那應是劉三兒的冤魂白燈籠,正打算不管是人是鬼拼了再說,卻見到燈籠后走出一個小太監,打了個千兒,“陳夫人,小的奉主子命來送您出宮?!?/br> 第二十章 算學館里的齊粟娘[三] 粟娘見那小太監在燈籠下的影子,分明是人非鬼,“這位小公公是……” 小太監笑道:“奴才是雙虹格格跟前的人。格格聽說夫人昨晚受了驚,特讓小的在這處兒等著,好送陳夫人一程?!?/br> 齊粟娘松了一口大氣,歡喜笑道:“勞煩小公公了。還請小公公回復雙虹格格,實在感她盛情?!?/br> 齊粟娘和小太監一路走向宮道,遠遠的宮道上又亮起了一兩盞紅燈籠,似是有太監走動。齊粟娘見得有人,心中一定,掃過那小太監手中的燈籠,笑道:“小公公手上的燈籠奇怪,怎的一面紅,一面白,倒似個雙面觀音似的,怕不合宮里的規矩?!?/br> 小太監笑道:“不瞞陳夫人,這是太子爺還圈在里頭時,雙虹格格自個兒親手做出來,替太子爺解悶的。如今出來了,雖是不成樣子,格格卻舍不得丟,太子爺只說由她愛用便用?!?/br> 齊粟娘聽得雙虹果然得寵,心中歡喜。此后凡她天晚出宮,這小太監總在通向毓慶宮的宮巷口等著,齊粟娘再沒有看花過眼。過得幾日,齊粟娘教會了何圖華三角推論法,他趕去直隸巡河后,三阿哥便不再召她入宮。 比兒雖是去了齊府里,齊強卻是忙得不落家,比兒看著齊粟娘面上的不安,勸道:“奶奶放心,奴婢留下話兒了,大爺一得空兒必是會來地。 不過是等幾日罷了,現下大奶奶都有大半月未見著大爺了?!?/br> 齊粟娘點了點頭,獨自在房里尋思了半會,將京城齊記牙行的帳冊調了過來,查看半年來江南二十一處牙行進貨事宜。她正坐在炕桌上細看帳冊,聽到院子里響起腳步聲,“妹子?!?/br> 齊粟娘心中一喜,連忙下了炕,到門前歡喜迎住了齊強,“哥哥日日在九爺府里忙,連嫂子都大半月沒見著你了,今日怎的有暇?可回過府里了?” 齊強笑而未答。齊粟娘顧不得問他太多。端詳了他半會?!笆萘诵?。臉色也不好?!笨聪虮葍??!敖o大爺倒蓮子清心茶來。天氣有些熱了。給他去去火?!?/br> 齊強在炕桌邊坐下。隨手拿起炕桌上幾張紙看了看。頓時笑了出來?!懊米?。你這帳算得好生明白。我那年回京城。秦道然還和我說你是個管帳地人材。你幫著cao辦了一回洗三宴。他明知你暗地里動了手腳。把太監們那一塊多用地例錢沖平了。愣就是找不出毛病在哪里?!?/br> 比兒捧上了蓮心茶。齊強接過喝了一口??嗟迷伊嗽疑囝^。放回了桌上?!昂髞砦液退崞?。讓你替我看著江南生意。他二話不說就點頭了。還幫著在九爺面前打了包票。他果然比我有眼光?!?/br> 齊粟娘一愣。掩著嘴直笑?!斑@地上地算帳法兒。進進出出亂得很。太容易做手腳。不過是些加加減減地東西。一扯到銀錢。誰不厲害?宮里地太監嬤嬤們沒學過算學。照舊算得賊溜。至于現下我那幾個紹興師爺也不是白請地??傄獙W到兩手?!?/br> 齊強哈哈大笑。從比兒手中接過另一盞蓮子百合茶。塞到她手里?!靶粫?。喝口茶?!?/br> 齊強看著齊粟娘慢慢喝了半盞苦茶。開口道:“妹子。兩湖牙行里那一塊地兩球官紙生意。我想加個副管事?!?/br> 齊粟娘手中一頓,看了齊強半會,“官紙生意雖不是最好的,卻也有些賺頭。新管事能替你賺得更多?” 齊強猶豫著點了點頭,“新管事對京城、直隸各處的衙門里都熟,多走動走動,那些衙門里更容易訂咱們進貨的兩球官紙?!?/br> 齊粟娘欲言又止,斟酌了半會,“你是要把新管事使到兩湖去?不讓他在京里呆著礙事?” 齊強陪笑道:“也是,讓他兩頭跑著?!鳖D了頓,“不過是讓他得些油水,正經事兒不讓他碰,還是原來的管事掌著?!?/br> 齊粟娘慢 點頭,“若是這樣,自是沒錯。哥哥拿主意就好,知會兩湖牙行?!?/br> 齊強笑了起來,“我讓他呆會來給你磕頭?!倍似鹱雷拥纳徯牟栌趾攘艘淮罂?苦得皺了臉,照舊放下,從懷中摸出一方印章,“妹子,這個你收著?!?/br> 齊粟娘接過一看,見得是齊強和各處貨商、二十一處牙行掌柜往來接洽的私章,心中一驚,“哥哥……” 齊強嘆了口氣,“一則,九爺上回差著我到江南辦地事兒正是要緊處。二則,我多是要跟著秦道然跑朝里的事兒。太子爺這陣子動靜越來越大,皇上也不管他,各位爺門下失官去職,甚或丟命抄家的不少。這兩頭都忙不過來,哪里還顧得上這些。這些生意到底已是順了五六年,又有你替我看著,不會出大事?!?/br> 齊粟娘聽得心驚膽戰,再想起這幾日心里的擔憂,“難怪我前幾日見著四爺和八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