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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這些隔著西花園、二進宅子傳過來地雜聲掩住了。 座上之人耳目俱是靈動,不免微微詫異,伏名連忙又招了四名絕色蘇戲入內,各各嬌笑上前,眾人便也放開,摟著美人兒調笑。 齊強面上不動聲色,暗暗招了伏名,“去和大奶奶說,今日日子不對,讓她好歹看在夫妻情份,壓住后頭別叫鬧出了后宅 頓了頓,“快叫安生去請姑奶奶來?!?/br> 伏名悄聲道:“安生送了爺回府,就去江浙會館接姑奶奶了,奴才已經差人去催了。小的已讓人守住西花園門,斷不叫里頭的人鬧出來?!?/br> 齊強聽了稍稍安心,看看天色已是近午,站起請眾人移步入席。羅三吃著金銀燕窩、螺絲海翅,喝著紹興燒酒,看著齊強只顧喝酒,偶爾吃了兩筷海參全羊,再見得細點里除了東坡酥、江寧松餅,還有滿洲餑餑、薩其瑪等細點,不由笑道:“你小子在北邊呆了十來年,倒也吃慣了這些北菜。你那后頭地規矩,難不成也和滿人一樣?呆會是不是還要叫她們到前頭來敬酒?滿人婆娘的酒量那叫一個厲害,跪在哪里敬酒,我都沒法子不喝,你府里若是這樣的規矩,我今兒醉死在這里也值?!?/br> 后頭女人們的砸物哭鬧的聲響一聲高過一聲,花廳里琴唱齊響仍是掩蓋不住。孟九哈哈大笑,狄八和宋二亦是忍俊不住,齊強訕笑著,持杯勸酒,遮了過去,尋得空兒不住得向伏名使眼色。 伏名匆匆向后宅奔去,還只走到西花園子里,就見得大奶奶身邊的綿綿發散衣亂,一臉惱憤奔了過來,看樣子要向前宅里去,伏名一把攔住,叱罵道:“不知道今兒前頭有客么?你平日里安分,今兒怎么糊涂了,大爺不好發作奶奶們,還不好發作你么?” 綿綿滿頭大汗,急道:“大管家,大奶奶壓不住后頭了。目兒姑娘領著幾十個媳婦丫頭沖到彩云姑娘房里,把家私擺設砸了個稀爛,還把期兒拖了出來,剝了衣服按在院子里,用細鞭子抽她的嘴。彩云姑娘哭得不行,一頭沖到月姨奶奶房里要和月姨奶奶拼命,大奶奶去勸,倒叫彩云罵她和月姨奶奶串好了來欺負她,仗著身上有肚子,不單打月姨奶奶,對著大奶奶都敢上手了,那屋里的丫頭把姨奶奶房里的東西打爛,連大奶奶房里都不放過,奴婢們氣不過——大奶奶叫奴婢趕緊請爺進里頭去?!?/br> 伏名驚得目瞪口呆,“這是怎么說地,這是怎么說的!早上不還是好好的么???”又指著綿綿亂成一團的頭發,臉上的擦印,罵道:“你看看你這樣子,哪里像個大丫頭?你們不勸著主子們,倒還火上澆油,拉人結伙去打鬧。爺這會兒哪里又分得開身!” 綿綿著急道:“大管事,如今彩云還在月姨奶奶房里鬧,她屋子里的媳婦丫頭滿宅子亂東西,好歹叫幾個男人去拉拉——” 伏名聽得里頭的動靜著實太大,只得招呼了守在園子門口地十個小廝,趕著去里頭鎮壓。 齊強聽得院子里的聲響漸漸小了下去,暗吐了口氣,眼見著羅三瞅著他嘻笑,孟九、宋二、狄八俱是似笑非笑喝著酒,生怕他們再說,連忙道:“八爺的意思,還是再等等,便是要來,也不能來硬的?,F下正是立儲的當口上,不能叫外頭說這位爺沒得心胸氣度,容不下人?!?/br> 羅三聽得如此,微微一怔,其余三人也肅了神色,孟九道:“不能來硬地?八爺的意思是不能大動靜,只能暗地里做了他和李四?” 羅三連連搖頭,“怕是成不了,他這幾年和崔浩斗得死去活來,最近又差點兒在淮安失了手,防備得極嚴,等閑不出府門。便是出去一回,明里暗里成百地人護住,李四又和他孟不離焦的……” 狄七沉吟著,“說起崔浩,他上回那法子當真高明得很。 殺人不見血地,趁著李四押船不在,又調開了高郵的接應,要不是連震云運氣實在太好……” 宋二微微一笑,“既是好法子,就再來一回,阿哥們是山高皇帝遠,不過也就是殺他幾個手下,濟不得事。能殺人不見血地還是揚州府的府臺……前日我從通州向京城里趕的時候,在京城郊外白楊林子里尋到了一個——” 幾人正說話間,突聽得花廳后頭一陣哭鬧腳步聲起,幾個女人奔到了階下,眼見著要沖到花廳里來,花廳里的男人俱是一驚,紛紛站起。從后宅里奔出,急急追上的伏名領著小廝們在花廳門前死死攔住,“姨奶奶,姨奶奶你消消氣——目兒姑娘你也勸勸姨奶奶——” 清河卷 第七章 齊府里的妻妾們(上) 邊上眾人只聽得一陣大哭,“奴婢的姨奶奶好歹是這的主子,如今倒叫那外頭不知什么地方抬進來的混帳老婆欺上來,姨奶奶為著大爺著想,天天忍氣吞聲,也不曾得她個好臉。她仗著肚子里不知姓什么的那塊rou,把這府里的誰當人看?將來若是抬了主子,這滿府里的主子奴才都不得活了……姨奶奶,與其后來死得不明不白,還不如今兒清清白白死在大爺面前,奴婢也不活了……” 齊強的臉漲得通紅,羅三死命忍著笑,臉上扭曲得不成形,孟九呆愣著,看看尷尬的齊強又看看花廳外頭哭鬧的女人,拼命搖頭,“好在我不喜歡女人……” 羅三頓時噴笑了出來,狄八和宋二亦是大笑。這里頭笑得不行,外頭哭聲喧天,齊強又羞又惱,沖到花廳口,還沒開口喝罵,月鉤兒兩記響亮的耳光打開攔住他的伏名,一把拖住齊強,滾到他身上哭罵,“我原是沒給你生個一兒半女,在這府里抬不起頭做人,早叫你打發了我出門,你只說半刻離不得我,非把我關在這府里頭不放。我原還癡心指望著你替我作主,如今你心尖上的人進門了,替你養著野種了,我在這府里沒得容身之處了——”齊強被她揉來搓去,連哭帶罵,哪里還說得出話,一時怒極了想打,以往又實在沒向女人伸過手,一時氣虛了想逃,卻被月鉤兒死死拖住,哭天抹淚,“我也不敢叫你為難,只叫你快給我休書,我立時出門,到府門口地石獅子上一頭撞死,我生是你們齊家的人,死也做你們齊家地鬼——” “沒規矩!這是你鬧的地方么!”齊粟娘一步跨進花廳,滿面怒色,“伏名,你還等什么!還不把她們都拖回去!安生,到外頭叫媒婆牙子來,我們齊家不做逼死人命的缺德事,她要是不想安分,趁早打發出去另配人家!” 月鉤兒猛聽得齊粟娘的聲音,頓時驚了一跳,哭聲一頓,手上也不禁松了,齊強心中大喜,立時掙脫出來,叫道:“沒聽到姑奶奶地話么!還不照著辦!”說話間,幾步趕到了齊粟娘面前,恨不得摟著她親上幾口,“妹子,你可來了……” 齊粟娘忍著氣,也不說他,眼見得伏名不敢向月鉤兒伸手,叫道:“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