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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不到唱曲地聲兒,不知出了什么事兒,讓連大船到后頭去問。 連大船回來笑道:“二爺,府臺夫人讓兩位jiejie坐著喝茶吃點心呢,說是不叫她們唱,等著一塊兒看神座船。府臺夫人說,二爺要想聽曲兒,另外再叫去?!?/br> 李四勤知曉是給她們的體面,滿心歡喜,也沒有非要聽曲兒地意思了,自個兒樂呵呵抱著酒壇子喝酒。連震云暗暗搖頭,也不管他,看了陳演一眼,“陳大人平日里素喜的蘇高三蘇姑娘,可要叫她上船來?” 陳演微微一笑,“今日非是外頭應酬大宴,無需叫她。她也不會在這熱鬧時節出來。況且內子在此,自沒有叫她地道理?!?/br> 連震云含笑點了點頭,轉頭招了連大河上前,“神座船到哪兒了?” “太陽落山就從天寧寺出來了,到這會兒,不過半里水路了……” 說話間,便聽得梵唱聲隱隱傳來,劃子燈船隊已是駛了過來,前艙后艙的人都走出船艙,小秦淮河上地大小畫舫皆都避到兩邊,鼓樂猜枚喝酒之聲都靜了下來,恭迎神座船。 蕊兒看了半會,小聲道:“果然是正日子,這劃子燈船隊上掛的燈都不一樣了,頭一船上的兩盞龍燈,奴婢還是頭一回見著呢?!?/br> 齊粟娘亦是悄聲道:“后頭幾條船上的燈也越發精巧些……” 一船兩盞挑燈,足足過去了八十八艘劃子船,船上麒麟送子燈、蝴蝶燈、八仙人物燈、兔兒燈、蛤蟆燈、蓮生百子燈等八十八般燈式,亦是沒有相重地,引得游客們嘖嘖贊嘆不已。 待得樓高三層,被二三百盞船燈點綴得極是華麗莊嚴的神座船緩緩駛來,兩岸上游人,河邊的游船上俱有信男信女點起信香,跪地磕拜。齊粟娘瞇眼看去,神座船上一片燈影輝煌,內里到底迎的是什么神明,全然看不清。 “佛告諸善男子善女人。是佛弟子修孝順者。應念念中常憶父母供養乃至七世父母?!?/br> 神座燈后跟著一條僧船,高僧們誦讀著,講述孝子目連為在地獄受罪的母親祈福地佛經故事,齊粟娘微微閉目。 “……年年七月十五日。常以孝順慈憶所生父母。 乃至七世父母為作盂蘭盆施佛及僧。以報父母長養慈愛之恩。若一切佛弟子。應當奉持是法……”—— 第二十一章 揚州城的萬花春(上) 當家,兩淮巡鹽使曹大人已是解了鹽差,回江寧;了,接任的新巡鹽使還要兩三個月才到職,這會兒揚州城里的鹽商們都趕著去巴結府臺大人,就想趁著這時節,把曹大人查他們漏報鹽課,瞞報官鹽數的事兒給壓下去,聽說請府臺大人飲宴的貼子都已經排到下個月去了,府臺夫人也出門應酬四五回了?!?/br> 連震云沉吟半會,“他是打算向鹽商借銀子填河道?已經借到了?” 連大河低聲道:“怕是不用借了,小的聽到消息,河道總督府那邊已經傳了風聲出來,說是高家堰撥了專銀修治,揚州河道的銀子過幾日就要撥返回來了?!?/br> 李四勤頓時大笑,“上頭那幾位爺也該知道些厲害了,俺們是塊咬不動的骨頭,陳大人也不是軟柿子,讓他們想捏就捏?!?/br> 連震云看了他一眼,繼續問道:“京城里有人遞消息給府臺夫人沒?” 李四勤一愣,望著連震云,默默聽著,連大河小心答道,“小的沒查到有這回事兒,尤其是十四爺那兒,小的盯得很死,應是沒有的?!鳖D了頓,欲言又止,“倒是太子爺那邊……” 連震云微微一愣,“太子那邊怎么了?” 連大河悄聲道:“宮里的公公傳出來消息,太子爺鞭打了京里的八旗顯貴。四阿哥查戶部欠銀的事兒,最后也是太子爺給攪黃了,惹得皇上極是不快……” 連震云半晌沒有說話,慢慢站起,眉頭緊鎖,在書房中來回踱步,李四勤看了他一會,突地道:“大哥,你是怕……” 連震云嘆了口氣。轉頭看他?!半m是沒在京城里。但揚州城里地地事兒就能掂量掂量。曹大人壞了事。脫不了八爺他們地關系。我們漕幫也被逼得喘不過氣來。陳大人如今雖是松了。底下地人經了這回地事。也知道他地厲害。不敢和以往一般沒有忌諱地運私鹽私貨??鄹∝斄?。這一輪較量下來。還是太子爺這邊吃了大虧?!甭溃骸叭羰鞘ゾ煊仍?。什么都好說。若是圣眷不在……” 連大河低聲道:“小地還聽到一個消息。說是兩江總督要換人了……聽說是皇上地寵臣。九阿哥地姻親噶禮……” 連震云一驚。李四勤咋舌道:“兩江總督?不正就是管著俺們這一塊兒地事么。要是換成了對頭地人……” 連震云慢慢坐了下來??聪蚶钏那??!拔乙膊徊m你。除了上回十四爺來了叫我們去喝酒。八爺手下地人也來找過我。話里地意思。只要我們投到八爺門下。我地官品能至候補四品。也能給你個七品地候補。將來九省漕幫聯合統推幫主。直隸、兩湖、常州、山東四幫也能支持我……” 李四勤想了半會。搖頭道:“俺不在乎官品兒。俺們也不走官路。官品上了。不過圖個辦事方便。沒得啥實在地好處。至于九省漕幫幫主。俺一直覺著不靠譜。除非皇上下旨要大伙兒推幫主。否則誰打頭去爭了這個位置。誰就要倒大霉。也不是什么好東西?!?/br> 連大河滿臉佩服看著李四勤。連震云哈哈大笑。狠狠拍了拍李四勤地肩膀。笑道:“就是這個理兒。既是沒啥實在地好處。所以我一直沒應?!闭f話間。又斂了笑容?!暗F下地風頭看不明白。我這邊也不能絕了后路……”轉頭苦笑道:“怕是得和姓崔地打打交道了……” 連大河一驚,看了看連震云,見得李四勤沒有出聲,便也無話,慢慢退了出去。他一路尋思,不知不覺走到了府門口,門頭們皆上來請安巴結,“大管事,小的們當心著呢,河里沒有半條生船,姓崔的若再是來,絕藏不住?!?/br> 連大船走出府門,掃過小秦淮河中的七八條烏篷船,想起初來揚州那一夜的腥風血雨,喃喃自語,“大當家連這差點要了命的事兒都能忍——” 揚州舊城太平街府衙,齊粟娘換上出客地新衣,正坐在妝鏡前梳妝,外頭腳步聲起,陳演一臉歡喜抱著一個小皮匣子進了內室。 “粟娘——”陳演揮手讓比兒退出,關上門,拉著齊粟娘坐在床邊,把匣子遞給了她,“粟娘,你收著,我已經把咱們的宅子和田地贖回來了?!?/br> 齊粟娘驚訝道:“這么快就借到銀子了?也不用急著贖,你先用到河上,等明年……”又推著他笑道:“別把我身上衣裳弄皺了,這可是你的體面,叫那些鹽商笑話府臺娶的老婆不會打扮?!?/br> 陳演一 她,在床上打了個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