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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笑道:“你不用管我,隨意就是。我回艙里睡一覺,你只記得別喝太多,免得散席時記不起我,把我丟在這里,自個兒走了?!?/br> 陳演啞然失笑,輕輕捏了捏她的,看著她入艙里,將艙窗艙門關得嚴實,方轉身過了鄰船。 齊粟娘因著上午累了,朧間只覺湖水輕蕩,如在搖籃之中,不一會兒便艙中座榻上睡沉。待得她被喧嘩的波浪時驚醒時,已是過了大半個時辰。 她揭開窗紗一看,大吃一,畫舫不知何時脫了纜,從岸邊飄到了湖中央,正在原地打轉,虹橋早已不見蹤影。 粟娘慌忙揭開身上蓋著地衣物,急急攏好發髻,跑出艙外,拿起船沿的青竹,慢慢將船身穩住。她四面看看方向,一點一撩,將船頭轉向虹橋方向,便要回航,以免陳演發現時擔憂。 湖風吹拂,撩起她腰間緊扎的蔥綠碎花系巾角兒,系巾束出她纖細的腰肢和飽滿地前胸,湖綠色的寬口長褲隨風蕩出一陣陣波紋。不知不覺,齊粟娘地小畫舫,被兩艘大畫舫給圍住了。 “爺們方才還奇怪,這小畫舫怎的停在湖中央無人理睬,竟沒料到里頭有個美貌小船娘。小娘子,可是累著了?到爺們地船上歇歇如何?” 齊粟娘這回聽得明明白白,知道是揚州城里地富家浮浪子調戲她這個良家婦女,低頭不理他們,把竹一撐,從兩船間隙中繞了開去。 兩個大畫舫上地浮浪子弟見她如此,紛紛大笑,一邊叫自家畫舫船夫追上去圍住,一邊嚷嚷,“小船娘,別害羞,爺們疼你呢……” 齊粟娘雖是努力撐想甩脫他們,但一則人少力小,二則船技不熟,費了許久的功夫,仍被那兩艘大畫舫圍在湖中央,逃不。 那些浮浪子弟見這美貌小船娘一聲不吭,低著頭撐船只想逃走,更是笑得行,大覺有趣,吆朋喝友,又召了兩艘畫舫過來圍堵。齊粟娘被四艘大畫舫圍得在中間,只看得到大畫舫地船身,尋不到一點空隙。 齊粟娘心中大怒,額上冒汗,正尋思著要不要跳水逃走,回去向陳演告狀,明兒查著這些人的底細,再來算帳,突聽得一聲斷喝:“光天化日,沒王法了么,趕他們走!” 隨著這一聲叱喝,齊粟娘便聽得外頭似有近百人大喝,見得四艘大畫舫慌亂散了開來,五六艘河標兵地軍船正在驅趕他們。 齊粟娘好不容易重見了天日,暗暗松了口氣,抬頭看去,隱約見得軍船后有一艘大畫舫,聽得有尖利的嗓音笑道:“爺,倒也怪不得他們。奴才遠遠看著,那小畫舫上的船娘,身段風姿在這湖上也是頭一份地了,要不,奴才叫她上來讓爺細看看?!?/br> “你去看看,若是過得去,叫上來給二位當家的和崔大人倒酒?!?/br> 齊粟娘聽得熟悉的聲音,背上的冷汗直冒,狠不得掉頭鉆回船艙里去。她勉強鎮定,左右偷看,見得河標軍船正在驅趕大畫舫,無人注意她這小畫舫,暗暗使力撐,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呔,那小船娘,你跑什么跑?半點兒禮數也不懂,我們十四爺救了你一場,上來給爺磕頭敬酒才是——”傅有榮站在船頭,看著小畫舫上那鬼鬼樂樂地船娘,方嚷到一半,瞪著那船娘抬起來的臉,猛地把話卡在了嗓子眼,雙眼大睜,聲音降了八度,結巴道:“你——你——你——” 齊粟娘一頭大汗,猛向傅有榮打手勢,遞眼色,雙手合什舉到頭上,只求他別她抖了出 傅有榮驚得不行,指著齊粟娘,嘴里還在“你——你——你——”聲音抖得像抽風似的。就聽得艙里有人不耐煩地罵道:“死奴才,你抖個什么勁?爺原就沒指望你有什么好眼神兒,橫豎只要不丑得嚇死人,你就叫她上來看看,若是能唱幾曲,爺也懶得踹你?!?/br> 傅有榮回過神來,委屈地回頭看了看,“爺——” 齊粟娘嚇得不行,捏著嗓子喚道:“傅公——傅老爺——” 傅有榮又回過頭來看齊粟娘,額頭上冒汗,滿臉的左右為難,正磨蹭間,就聽得腳步聲漸近,“小傅子,你這奴才在磨蹭什么!那船娘到底長什么模樣——” 齊粟娘呆呆地著走上船頭的人影,十八歲的十四阿哥身量已是長足,穿著一身月白暗龍紋箭袖單,腰間系著明黃帶子,鞋上穿著金云頭緞靴。 或是因著春日暖洋洋地陽,他的臉上帶著懶懶地神色,一手叉著腰,一手搖著把玉骨紙扇,先是瞪了傅有榮一眼,方轉頭不在意地掃過齊粟娘的臉,只在那一瞬間,他面上神色地變化讓齊粟娘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十四阿哥一猙獰,沖著正要回航的河標軍船大吼:“不長眼地王八蛋!混帳東西那四艘畫舫給爺拆了,船上地人都丟進湖里去喂!” 齊粟娘僵立在畫舫上,看著在水上隨波起伏,大叫救命的浮浪子弟,心里碰碰亂跳,只覺得額頭上的冷汗已經順著面頰流到了衣領內。十四阿哥站在船頭,死死地瞪了她半晌,惡狠狠地丟了一句,“你給爺上來?!?/br> 齊粟娘從大畫舫放下駁板上慢慢走了上去,跟著十四阿哥走回了船艙。船艙里原坐著的人,因著聽到十四阿哥大發脾氣,已是站起迎了出來,眼光落到齊粟娘身上,齊粟娘不敢抬眼,只聽到幾聲暗暗抽氣地聲音。 艙門上的珠簾兩邊分卷,粟娘入了艙,不敢走近,貼著右艙門口的一股珠簾束站著,低著頭,死死盯著那雙金云頭緞子靴,看著它在紫檀木桌腳邊重重地來回走動,越走越急,越走腳步聲越大,越走這船艙里越聽不到半點人聲。 咣啷一聲,紫檀木桌上地茶碗被玉骨扇用力掃了下來,在船艙上砸得粉碎,青碧的茶水濺了一地,有兩三點遠遠落到了齊粟娘腳上的白羅銷繡鞋尖上。 齊粟娘嚇得一抖,倒退兩步,縮到了珠簾束里面,頓時聽到一聲大吼,“你躲什么躲,你都有膽子冶游在外了,你還怕什么!虧皇阿瑪回宮里,還在太后面前夸你居家簡樸謹守婦德!謹守婦德——你就是這樣守婦德的?你地呢?出宮幾年,你把忘到天邊了 齊粟娘雖是見過十四阿哥小時候發脾氣,也知曉他嗓子粗聲音大,卻沒料到他長大了發起怒來竟是這般哧人。當初兩人都是十一二歲模樣時,處處是她占上風,現下都是十八歲,氣勢上完全沒得比。上船時打算裝聾作啞蒙混過關的念頭,被她甩到九宵云外,知道馬虎不過去,只得跪下,抖著聲音道:“奴婢……” “好!好!你還知道對著爺要自稱奴婢!你還知道你是爺抬舉的奴才!爺沒指著你替爺找銀子辦差事,增光添彩,你安安分分做穩你的誥命夫人,爺就謝天謝地?,F如今你這樣子——”十四阿哥喘著粗氣,猛拍了一下紫檀木圓桌,“陳變之沒休了你,是你八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