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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陳演作畫。只膩著他撒嬌。陳演把河圖丟到一邊。與她擁坐在窗前看雨。 大雨一連下了四五天。后門水道里地積水。一天一天向上漲。齊粟娘還沒來得及擔心后門進水。水道口高郵漕幫壇口早開了排溝。把水xiele出去。劉婆上街買菜回來。淋得一身淋濕。高郵大街上積水都過了腳裸。齊粟娘坐在妝臺前。從抿鏡中看著天邊翻滾地黑云和重重雨幕。被乍然響起地驚雷嚇了一跳?!氨葍?。這雨下得真大……” 比兒一邊給她梳頭。一邊點頭道:“奶奶說得是。怕是水還得漲。好在高郵城地勢高。扇子巷也是高處。水總是能走掉地。倒也不怕這些?!鳖D了頓,“呆會婢上外頭買些米面回來?!?/br> 齊粟娘驚一跳,“比兒,你這是預備著……”看著比兒嘆了口氣,慢慢站了起來,走到窗邊,“這雨,看著比七年前那一場還要大……” 比兒在她身后,輕輕 “確實是比那一場要大?!罢Z氣中慢慢帶了些淡淡“奴婢就是那一年為了埋葬父母,自賣自身,做了奴婢地……”見得齊粟娘轉回頭一臉驚訝,不由怪道:“奶奶……” 齊粟娘想起那一年在江寧城中要賣身葬母,巧遇陳演之事,苦笑一聲,“那一年,為了埋葬父母,不知多少人想賣身……”慢慢將手伸向窗外,手指尖還未出窗口,便已被沾濕,雖仍坐于暖室之中,心中仍是寒濕一片,“一副薄棺……也要二兩銀子……” 比兒靜靜不語。只有暴雨在大地上無情的傾泄之聲一直響著。 齊粟娘嘆了口氣,提起精神道:“那你是何時到我哥哥府上的?” 比兒笑道:“奴婢原是賣在揚州鹽商宅子里,后來因沒什么姿色,又轉了兩回手,最后帶到京城,安生二管家買下了我,讓我侍候大爺起居?!?/br> 齊粟娘忍不住笑出來,“安生那小家伙也成管家了?比兒,月鉤兒姑娘好么?怎的她也未生養?” 比兒嘆道:“大爺女色上頭有些管不住,月姨奶奶又是個不耐煩的,三天兩頭吵著,也淡了,一個月也就去七八回。 外頭那些人巴結大爺,九阿哥又賞,府里的女人實在太多,大爺又沒得個定性……” 齊粟娘聽得啞然,“我哥哥都三十了,該娶房正經妻室了……” 比兒正要說話,陳演匆匆進入內室,“粟娘,我要去高家堰一趟?!闭f罷,自開了箱子去尋衣裳。 齊粟娘大吃一驚,一把拉住他道:“陳大哥,外頭這么大地雨,漕上根本走不了船,你要怎么去?你去做什么?” 陳演急道:“我這陣子想來想去,高家堰不可能就那么輕易修補好了,或是用料不對,或是功夫不到位,定然是有的?,F下是雨季,高郵地雨這樣大,我不放心,我要去看看?!闭f罷,甩開了齊粟娘的手,抓了兩件衣裳,用包袱布一包,轉身就走。 齊粟娘曉得他地性情,怕是勸不住,急得眼中含淚,一邊提裙追在他身后,一邊道:“我知道你著急,可是你細想想,這路上差不多十來天的船程已是極快,現下沒有船,你便是冒雨騎馬,什么時候才能到?等你趕到了,該有地事都有了,你去了也沒有用啊?!闭f話間,陳演已是走出了堂屋,冒雨沖到了院中,齊粟娘又驚又怕,撲上前去擋住了院門,哭著道:“陳大哥,你別走,我怕你路上出事兒,雨太大了……陳大哥……” 陳演原是心里油煎似的,狠不得立時飛到高家堰去,見得齊粟娘攔在門前落淚,卻是一怔。他想伸手強拉開她,卻又舍得,待要不去,更是不行,站在大雨中左右為難,跺腳道:“粟娘!粟娘!你就讓我去吧!”說話間,上前一把將齊粟娘攔腰抱起,大步沖回堂屋,將她放在椅內,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柔聲道:“我去看看就回,你別擔——” “咣咣咣——”城內突地驚鑼大響,“不好了——倒堤了——” 滿城里亂了起來,孩兒啼哭聲、呼兒喚女聲、關門關鋪聲、亂奔踩踏聲大作,“倒堤了!洪水!洪水來了!關閉城門,關閉城門——” 齊粟娘與陳演都驚得不行,陳演大叫一聲,“高家堰,一定是高家堰出事了!”轉頭就向外沖,齊粟娘撲上前去,死死抱住他的腰不放,“陳大哥,城門關了,城門關了!” 高郵城四座大門沉重的關閉聲,十六道水門的放閘聲一起響起…… 比兒一邊叫著,“奶奶,奴婢出去買米面?!币贿吪蛞聸_了出門,陳演大大一愣,低頭看了看一臉蒼白,滿臉淚水的齊粟娘,一跺腳,“她一個女人去能搶到什么,我去?!?/br> 第四章 京城里的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將手中的烏金馬鞭丟到傅有榮懷中,“和福晉爺用午膳了,今兒我們這些兄弟,不被皇阿瑪罵上兩個時辰,再在他跟前跪上一個時辰,他也消不了這口氣?!?/br> 傅有榮左右瞟著,看著無人聽見,暗暗松了口氣,低聲道:“爺,這也不關爺的事,和您能勉強搭上線的那河丞收了齊管事的錢,并沒有找陳變之的麻煩。您不是還讓人轉命他,趕緊把堤給結實補上了么?不說太子爺手下那些豆腐渣、煤渣胡亂補的堤,就是八爺、九爺也沒您這么實茬?!?/br> 十四阿哥一哼,“高家堰決了大口,黃淮沿岸三十多州縣被淹,堤壩倒了不止二十處,皇阿瑪還是要保著太子爺。他不罵罵我們出氣,他又能怎么樣?爺這叫陪太子挨罵?!闭f罷,一步一搖,向乾清宮而去。 十四阿哥方走到宮門口,就見得魏珠捧著黑牛角軸的五色綿緞圣旨,輕手輕腳退了出來。 十四阿哥看著黑牛角軸,知曉是頒給四品官的圣旨,便也不在意,揮手讓向他請安的魏珠起了身,走了進去,果然見得太子爺、二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一直到十三阿哥,俱跪在了里面。 他慢慢蹭了過去,磕頭請了安,向康熙呈報了北古口軍營的事兒,果然被挑出刺,狠批了一頓。他也不分辨,老老實實請了罪,嗵一聲,跪在了哥哥們的身后,直到掌燈時分,才被趕了出來。 十四阿哥雖是成婚了,卻只有十七,康熙仍是讓他住在阿哥所里。他也不回去,跟著八爺、九爺、十爺一起去了宮外九爺府喝酒。 六月三伏地天氣熱得不行,酒宴擺在了通直齋的水榭中,通向湖岸的幾道回廊掛滿了明紗角燈,映在開滿蓮花的湖水中,影影綽綽,回廊上蘇州戲子的嬌柔彈唱之聲隔水而來,頗有幾分江南水鄉的韻味。 “八哥,我原想著皇上會重新起用陳變之的,怎的沒半點聲響?”十四阿哥早脫了朝服,只穿了葛紗兒單衫,系著明黃帶子,敞著懷倚在椅子里,疑惑問道。 “誰叫你磨磨蹭蹭來那么晚,活該你沒聽著,若是你來早些,我們說不定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