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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陳演在椅上隔幾坐下,眼見著比兒捧茶走了進來,伏名陪笑低聲道:“姑奶奶行行好,好歹給奴才留點兒體面?!?/br> 齊粟娘低笑道:“放心,你姑奶奶自不敢抹了咱齊府大管家地面子?!?/br> 伏名哭笑不得,見她閉嘴不說話,方敢松了口氣,比兒恭敬給齊粟娘和陳演上完茶,退到一邊,道:“伏管家,姑爺家的家私器皿已在右廂房里放好了,共置了兩間半屋子。常用的行李單放了半間。待得姑奶奶空了,奴婢再侍候姑奶奶去打點?!?/br> 伏名點了頭,看向齊粟娘,“姑奶奶看這般可是妥當?” 齊粟娘笑道:“全聽伏管家安排?!标愌菰谝贿吶滩蛔≥p笑。 伏名尷尬一笑,不敢再搭舊話,轉開道:“大爺說姑爺和姑奶奶不喜太過奢華,小的就選了這一處兩進小宅子,統共十四間房。四鄰皆是有根有底的人家,后門水巷盡頭是高郵漕幫的壇口,姑爺和姑奶奶安心住?!庇种钢葍旱溃骸氨葍菏谴鬆斒箲T了的心腹丫頭,特意送給姑奶奶使喚的。比兒,過來給姑爺、姑奶奶磕頭,以后要叫老爺,奶奶了?!?/br> 比兒走到陳演跟前,先磕了三個頭,“給老爺請安?!标愌葸B忙道:“請起?!彼鹆松?,到齊粟娘面前,又磕了三個頭,“給奶奶請安?!?/br> 伏名又道:“小的還尋一對老夫婦,劉公劉婆。他們原是高郵人,兒子在漕上械斗丟了性命,家貧無歸。不過替姑爺姑奶奶看看家?!?/br> 齊粟娘原還沒想著找丫頭,聽得是齊強的心腹,又早見她一身打扮皆不似平常丫頭,卻不免動了好奇之心。聽著這比兒說話口音,竟是揚州府口音,也算是同鄉,便笑著拉她起來,握著她的手細看:額前是兩分的燕尾流海,露出中間白晰的額頭,腦后一根烏黑長辮。面目雖不出眾,也算清秀,眼珠兒黑透透的,便是盯著看,也瞧不出一絲兒雜質。淡紅唇角兒時時抿著,未笑亦笑,叫人觀之可親。低頭垂眼,多一句話也未有—— 第二章 高郵小院的比兒 邊齊粟娘正在看人,那邊陳演笑道:“聽說齊強哥師爺相交,咱們村學里的周先生也是劉師爺推薦的,伏名,這些事兒是不是都托劉師爺理的?” 伏名笑道:“姑爺明見萬里,小的人生地不熟的,哪里安排得這些,確是大爺吩咐我托上劉師爺辦的 陳演皺了皺眉,“宅子的錢待會我——” 伏名忙道:“姑爺放心,銀錢都是大爺出的,專送給姑爺姑奶奶。只是劉師爺人面兒熟,托他尋個穩妥地方罷了?!庇挚戳丝搓愌莸哪樕?,“大爺說,他打小和姑爺一塊兒長成,知曉姑爺便是未做官了,也不會讓姑奶奶受委屈,只當是姑奶奶陪嫁的齊家別院,大爺若是回高郵拜祭,也要來住的。姑爺好歹別和姑奶奶計較這些?!?/br> 陳演慢慢點了頭,“大舅爺怎么讓你趕到這邊來接我們?” 伏名低聲道:“上回姑奶奶寫信過來問河上的事,大爺就覺著不好。一面回信給了姑奶奶,一面在京城里打點。姑爺參奏二十二處河丞的奏折,大爺也使人抄來看了。除了那十二個彈劾姑爺的,是太子爺門下,大爺使不上勁,其他十處大爺都使錢托人壓了下來?!鳖D了頓,越發把聲音放低了此,“大爺也打聽到,太子爺門下有人出主意在皇上南巡看察前趕工修補十二處河堤,料著姑爺是要去職的,就命奴才追著皇上的龍駕,從京城里過來,在高郵城里安排。只是斷斷沒料到高家堰竟也被修補好了。前幾日在州衙里看到了赦罪的邸報,才敢松了口氣,這幾日一直在碼頭上等著呢?!?/br> 陳演聽得此話,看了齊粟娘一眼,見她正對比兒說話,轉頭道:“大舅爺可有書信?” 伏名連忙從懷中摸出一封信,雙手呈上,“大爺命奴才親手交給姑爺的?!?/br> 陳演打開看了,微一沉吟,“我寫封回信你帶去?!庇值溃骸澳銕讜r起程?” 伏名道:“不瞞姑爺,出京已是三月,怕大爺在京城里等得心焦。今日安頓下來,明日便要起程?!庇值溃骸肮脿?、姑奶奶一路勞頓,還請梳洗了早早去歇息?!?/br> 齊粟娘坐在螺甸三欄廠廳床前??粗葍簩⑺S身地行李包袱抱進了房。把衣裳、首飾等在螺甸衣櫥、妝~、抿鏡、梳籠各處一一安置。 不多會弄完。比兒轉身將澡桶掇了進房。注了香湯。將香皂、巾子放在湯板上。她看了齊粟娘一眼。見她未開口要她侍候淋浴。便深施一禮。退了出去。 齊粟娘歪頭一笑。自語道:“倒是個不多話地。只是她這樣子。平常也是個有體面地。也不能叫她替我做飯洗衣?!币贿呄胫?。一邊解了衣沐浴干凈。 待得陳演回房。比兒重新替他換水注湯。取了澡巾。仍是看著齊粟娘。齊粟娘站起笑道:“比兒。以后爺地事兒你不需理會。我自己來?!?/br> 比兒一聽。便放下了錫壺。澡巾。仍是一句話未有。退了出去。齊粟娘一邊替陳演解衣。一邊笑道:“進了這門。我說了一籮筐地話。她合起來十句不到??粗故莻€干練地?!?/br> 陳演點頭道:“你喜歡就好。她看著是個有體面地。在齊強哥那邊。怕也是個管事丫頭。我明兒上街。去給你買個上灶丫頭回來。你就不用做洗衣做飯。平常我帶著你出去走走。也不用怕別人說?!?/br> 齊粟娘微微笑著,挽起衣袖,侍候陳演洗澡擦背,陳演微瞇著眼,坐在白氣騰騰的浴桶里,舒服得直哼哼,突地抓著齊粟娘的左手,“齊強哥寫了信過來,你怎地不給我看?” “他信上寫的,你又不是不明白,看不看有什么打緊?”齊粟娘右手抓著巾子替他擦背,笑道,“別礙事,你的皮厚著呢,我一支手使不上力?!?/br> 陳演失笑,把齊粟娘的右手也抓了,“下回你洗澡,我也替你擦背?!鞭D過身來,凝視著她,“從今以后,我就天天守著你過日子?!睋崦R粟娘的臉,“家里有騾車,你若是想回鄉下去住,我就給你趕車。早上去,中午到,晚上就能回。咱們一天換一個地方住?!?/br> 齊粟娘看著陳演,慢慢低頭吻在他唇上,輕聲道:“好,你作主就是?!?/br> 第二日清早,齊粟娘起遲了,她想起被陳演壓在湯板上地歡愛纏綿,頓時有些臉紅。好在比兒看著滿屋的水跡和齊粟娘脫下的濕衣,仍是那副平??创哪?,一句話不說,收拾好了關門而去,讓陳演和粟娘松了口氣。 陳演在她枕邊留了字條,“粟娘,我去給你買丫頭?!?/br> 齊粟娘輕輕一笑,起了床??粗跛M門的比兒,“比兒,爺什么時候走的?” 比兒將面巾子水拎干,遞給齊粟娘,“奴婢聽著,爺是卯正初刻起床,到灶間去打水洗漱,卯正二刻奴婢送上早膳,爺和伏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