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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的風嘶嘶地叫著,陳演定定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上的碗筷,柔聲道:“你放心,皇上好著呢,別想那些,這些事兒咱們使不上力,反倒叫皇上不喜?!鳖D了頓,“便是將來太子登基,哪里又能和皇上一樣威重令行?這么些皇子、宗室、滿漢權貴就夠太子應付的了,要輪上我,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呢?!?/br> 齊粟娘猛地一呆,怔怔看著陳演,陳演嘆了口氣,站起走到對面,將齊粟娘抱住,柔聲道:“我那會兒傻著呢,讓你受委屈了,粟娘?!?/br> 這話輕輕柔柔地說出,卻讓齊粟娘腦中轟然一響,埋在心底深處的,暢春園盛夏午后的恐懼與絕望猛然涌出。她想忘記,卻從未忘記,不管過了多久,在暢春園回廊下無休無止地奔跑,仍是尋不到出路的惡夢總是會在她的全無防備的時候,將她驚醒,只能在漆黑的午夜,緊緊抱住陳演,尋找那一點點安心。 齊粟娘心中酸苦,終是伏在陳演懷中大哭出聲,將那一瞬間的恐懼與絕望統統哭了出來,從身子里去除干凈,陳演死死地抱住她,喃喃道:“都怪我,都怪我……” 屋外的風越刮越大,呼嘯著撞擊著門窗,陳演插上的門梢被吹得連連碰響,卻頑固得不肯讓風吹進來一點。風突兒又小了,掩住了本來狂暴的面目,似是在試探著,帶著滿腔的戀慕,輕輕柔柔推撫著窗紙上的裂縫,想要鉆入人的心底,齊粟娘別上的細針卻一動不動。 風終是被擋在了屋外。 齊粟娘足足哭了半刻,在陳演的安慰聲中,慢慢收了淚,哽咽著道:“陳大哥,不是那么回事,我后來才知道,太子——太子也不是沖我去的。我那會兒差一點就莽撞了,我下回一定忍著——” 陳演緊緊抱住齊粟娘,低低地道:“那事究竟是怎么回事,誰也不知道。我是個男人,也是你夫君,斷沒有你受人無禮欺負,還叫你忍著的道理?!甭砷_懷抱,替齊粟娘的拭著淚水,“人活天地間不過求個安心,齊強哥有九阿哥護著,我們不用讓擔心。我們夫妻也就是兩個人,一條命,你忍不下原是正理,你若是忍了,也白嫁給我了?!?/br> 齊粟娘眼淚兒止都止不住,抱著陳演又是一場大哭,陳演一聲兒不吭,慢慢拍著她的背,終于讓她的心漸漸安穩…… 拉得滿滿的朱紅帳下,描金漆桌上的四碗一盤不過約動了幾筷,已是慢慢涼了。 桌邊春凳上,齊粟娘除了外褂,僅著了蔥綠抹胸兒、貼身白羅衣和白綾子內裙,一張臉紅撲撲的,坐在陳演身上,提著錫酒壺兒與陳演喝著交杯盞兒。 陳演已有些醉意,單衣敞了懷,雙手在齊粟娘裙內游移愛撫,他低頭在齊粟娘送上來的酒盞里抿了酒,又吻了吻她的唇,笑道:“你這般下死力灌我,若是我醉倒了,呆會兒你可不要怨我……” 齊粟娘抿嘴笑著,將酒壺放下,瞟了陳演一眼,一口將盞中的殘酒喝了,哺入陳演嘴里,陳演摟著她深吻,含糊道:“你這般風流嬌樣兒,除了上回我受傷時露了一回,再沒見過。日日叫我想著……今兒……”說話間,便想解她的衣裙。 齊粟娘啐他一口,按著他的手,嗔道:“什么風流嬌樣兒,看看,平日若是我放縱了些,早惹得你說?!?/br> 陳演正是著急的時候,雙手被她按住,無奈笑道:“我們是結發夫妻,床第間的事兒還有什么好說的,我倒愿意你日日膩纏著我呢?!?/br> 齊粟娘又是抿嘴一笑,放了他的手,從他懷中站起,自解了羅衣、綾子裙和底褲,僅著一件蔥綠抹胸,跨坐在陳演身上,重重親他。 陳演粗粗喘氣,一手去扯她的抹胸帶子,一手去扯自個兒單衣,正手忙腳亂的時候,齊粟娘伸手到他衣下,解了他的褲結,順了出來,提身向上一坐,只覺水潤玉硬,直達身底,不由得呻吟一聲,軟在陳演懷中。 陳演措不及防,全身一緊,一口重重咬在她胸上,含糊道:“明日……我不開早衙了……” 第十二章 回到清河的連震云 相氏坐在正廳上,聽著花園里傳來的鳥雀喳喳聲,看著丫頭小廝們灑掃庭院,擦拭桌椅柜案,突然聽得門子來報,老爺回來了。 相氏不由一愣,連忙站起,小心將云典史接入后院正房,奉上金桔木樨甜茶,揮退下人,陪笑問道:“老爺今日回得這般早?早上衙門里沒有事兒?” 云典史喝了一口茶,笑道:“縣大老爺路上勞累,歇一天衙?!?/br> 相氏微一思量,頓時掩嘴而笑,見得云典史面色好,湊趣笑道:“這可是開天辟地頭一回,到底小夫妻兒,離了就是不行?!?/br> 云典史放下茶,拉了相氏坐在身邊,笑道:“男女之事多半如此,老爺我也得一天閑,來陪陪夫人?!?/br> 相氏坐在他身邊,心中歡喜,卻禁不住落下淚來,“老爺……” 云典史嘆了口氣,伸手入袖取了帕子替她拭淚,“上回是我說得重了些,夫人莫傷心?!?/br> 相氏搖頭道:“原是妾身不好,妾身沒管好家宅下人,叫老爺煩心,老爺日日在外頭奔波勞累,還要為這些小事兒cao心,妾身……”說著,又流下淚來。 云典史握了她的手,柔聲道:“你心腸好,待下人寬厚,兩房妾室都服你,家宅寧靜,是為夫的福氣。只是又太寬了些,縱得那些丫頭奴才們不知道天高地厚,那樣的話兒也敢胡編亂傳,好在縣大老爺不理論,否則,會弄出大事兒來?!?/br> 相氏驚了一跳,嚇道:“老爺,你是說縣大老爺也聽到這些話了?” 云典史嘆了口氣,“滿縣里都知道,他怎么會不知道?總有人會告到他耳朵里去,他臨去淮安前,禮房的書吏被除了名,趕了出衙,不就是為了這事?,F下滿縣里還有誰再敢多說?” 相氏舒了口氣,慶幸道:“好在縣大老爺不信……” 云典史也笑道:“那書吏也太傻了些??h衙上下誰沒聽說這回事,若是一告一個準,怎的輪得到他做耳報神討好?縣大老爺和夫人是什么樣的情份,出了這事,依縣老爺的性子,怕也是要保住夫人的名聲,等著風聲小些,送回高郵老家去,另外再娶一個在身邊罷了,那里會在這當口鬧起來?!?/br> 相氏正色道:“說起這事兒,不怕老爺著惱,夫人的為人行止,妾身甚是敬佩,要說夫人和連大當家如何,妾身著實不信,只是——”相氏猶豫道:“老爺前兩回叫妾身發貼請夫人過府,都是暗約了連大當家的,府里那丫頭也送了過去,壩上私刑的事又鬧得那般大,妾身看著老爺的意思……” 云典史沉吟半會,輕聲道:“你我夫妻十多年,我也不怕說與你聽,我私下看著,夫人或是沒有這回意思,連大當家卻未必?!?/br> 相氏臉色大變,顫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