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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陳演向來舍不得逆她的意,被她纏了幾日,已是抵不住,到得初五清早開衙前,又被她拉住央求。 陳演看著齊粟娘,苦笑道:“我不讓你去,只是擔心你日后為這事兒受委屈……”見得齊粟娘微帶黯然的臉色,終是嘆了口氣,把她抱入懷中,“罷了,衙門里的事多,我不能陪你,這里沒有親眷,你也不愛應酬,平日都是獨個兒呆著,只當替你尋個樂子罷。我是清河一縣之主,只要不出清河,我總能護得住你……”說罷,親了親齊粟娘,拿起官帽走了出去,到了門口突又轉頭,笑道:“粟娘,中午我要吃炒年糕?!?。 齊粟娘聽得陳演點頭已滿心歡喜,正琢磨他話里的意思,忽聽得陳演說話,卟哧一聲笑了出來,嗔道:“天還沒亮透呢,方用了早飯,就惦記著午飯了?!弊炖镎f著,腳下已向灶間而去,陳演哈哈一笑,雙手將官帽戴上,“等我回來吃飯?!贝蟛阶叱隽酥虚T。 齊粟娘將年糕在水中泡好,微一思量,悄悄出了中門,只聽得草堂上開了早衙,縣丞汪空思稟告了倉銀帳目,典史云附鵬回了兩件刑案,陳演不出聲聽了半會,兩人說話越發謹慎,把事稟完,不敢多說一句,退到了一邊。 “錢巡檢?!?/br> “下官在此,大人有何吩咐?” 陳演似是微微沉吟,過了一會方道,“天干物燥,自明日起,沿河集市每日壓后半個 時辰開市,提前半個時辰歇市,掌燈前不得再有人在草堂后集市走動?!?/br> “是,下官即刻貼出告示?!卞X巡檢的聲音中帶著幾絲疑惑,卻不敢多問,應聲去了。 沙沙的翻頁聲慢慢地響著,縣大老爺在一頁一頁翻著倉銀帳目,漸漸地,草堂里靜得沒有半點人聲。齊粟娘在中門外站得有些腳酸的時候,方聽得陳演的聲音響起,帶著些不經意的淡然,“汪大人,倉銀帳目再理理,過三日再回話吧?!?/br> 草堂上越發寂靜,汪空思的嗓聲帶著些啞暗,急急應了,“是,是,下官三日后再來回稟大人?!?/br> 惶惶的靴聲響起,汪縣丞退出了草堂,草堂上靜了半會,云典史小心翼翼道:“大人,下官所稟的那兩件案子……” “你辦得很是妥當,就按你擬的具結公文上呈淮安府?!?/br> 云典史顯是歡喜,“是,下官遵命?!彼剖仟q豫了會,“大人,漕司全知事說起壩上的工程,缺了精通算學的人鋪助,縣里舉子和秀才多只知曉些淺近算學,大人你看……” “他們漕司的事,由他們自行設法?!?/br> 齊粟娘心中一驚,又是一急,外頭云典史已是喏喏連聲,不敢再提。 “早衙且這樣罷,午衙再來理事?!?/br> 一陣靴聲響起,堂上的官員、衙役似是都退了出去,過了半會,方聽到陳演道:“王捕頭,召連震云來?!?/br> 齊粟娘又是一驚,以為陳演要細問壩上情形,查問是否必要差一個精通算學之人相助。沒料著連震云到了堂上,將事兒稟明,便聽得陳演道:“連大當家,本官不能分身,約下一人,你明日抬轎來接,提前清場,專設一室以供起立,約束漕上水手行止,不得近前,不能露半絲口風?!鳖D了頓,“縣衙也不能差人護轎,免去閑言,你差心腹抬轎……” 齊粟娘轉頭回了后宅。她咬著唇,細細切了年糕,放在盤中備好,又將五花肥rou切了大塊,從泡菜壇里舀了碗白椒,備著做陳演愛吃的泡椒炒rou。 齊粟娘開門去集市里買菜,便聽得鑼聲大響,衙役貼出告示,從明日起,集市晚開早歇,以防火災。齊粟娘慢慢走回院子,心中五味雜呈,知曉陳演待她寬和嬌慣,半點不疑她有私,一面讓她隨意,一面又事事替她打點明白,不叫人說她半句閑話。 到得第二日,連震云專制了一頂清河殷實富戶常備的黑油齊頭,平頂皂幔的小暖轎,派了親信心腹喬裝改扮,窺得早市未開,后門無人時抬轎去接,讓齊粟娘坐在其中,從隱蔽的小柵門出入御壩、閘口,天黑掌燈時送回,不叫人知曉是縣臺夫人。 齊粟娘行事越發謹慎,出門必將長紗圍帽戴起,入轎后亦不取下,上半身擋得一絲縫隙全無,叫人看不見半點面容。到得閘上時,人多時絕不出轎,人少時絕不摘帽,每日坐在專備的閘間內不出。工事需人指點,連震云必提前將人清退回避。齊粟娘唯在身邊僅有連震云或是李四勤時,方開口說話,卻也不和連震云、李四勤閑話半句,張嘴只說工程上的事。 正月轉眼即過,河岸邊漸有些暖風,紅花綠柳齊來報春,壩上的工程到了關鍵之處,齊粟娘拿出前世里做工程監理的干勁,不敢放松半點,稍不合格便要求重做。連震云比齊粟娘更是看重壩上工程,重做七八回也無半句怨言。他領著兩個心腹親信連大河,連大船每日守在一邊,所有幫眾俱不得靠近閘間。實實有事要離開時,必也要將連大河,連大船留下,讓李四勤守在一邊。 眼看著工程還有二三日就要完工,連震云、李四勤、連大河、連大船俱都松了口氣,齊粟娘歡喜之余,也慢慢放下心來,把規矩兒松了松,讓自己喘口氣,偶爾和李四勤說說閑話。 閘間內,李四勤與齊粟娘隔幾而坐,連大河、連大船側立一旁,李四勤看著齊粟娘頭上的圍帽笑道:“縣大老爺果然不是常人,俺的婆娘若是要日日來這壩上,俺早就一巴掌把她打飛了?!?/br> 第七章 清河縣的縣大老爺(三) 齊粟娘聽得李四勤說話,不由“卟哧”一笑,連大船、連大河亦是失笑。連大船是個十四五歲年輕后生,最是機伶,湊趣笑道:“二當家,好在你只有姘頭,沒有婆娘,你也不用cao這個心?!?/br> 李四勤一瞪眼,還未說話,年長兩歲的連大河便皺了眉,叱道:“這些粗話怎么能在夫人面前提,還不收聲?!?/br> 連大船立時噤了聲,李四勤咂了咂舌,“俺說,大河,你如今連俺都教訓起來了,俺說的哪一句話不是粗話?你還讓不讓俺說話了?” 齊粟娘笑得不行,連大河陪笑道:“二當家,小的那意思,只是讓他別說那兩個字,免得冒犯夫人?!?/br> 李四勤一瞪眼,“哪兩個字?是婆娘,還是姘頭?也差不了多少?!?/br> 齊粟娘和連大船俱是暗笑,連大河亦是苦笑,連忙轉開話題道:“二當家,聽說皇上又南巡了,這會兒不知到哪里了?會不會來我們這塊?我們這壩可是皇上親賜御壩之名呢?!?/br> 連大船連忙接上,“我聽說皇上還在滄州呢,那邊又鬧水患了?!?/br> 李四勤呸道:“俺明明聽說皇上已經過了俺們這塊,都到了揚州府了,怎么還在直隸滄州?” 齊粟娘在圍帽里悄悄打了個哈欠,不在意道:“誰管皇上到哪了呢?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