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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原由,我收貨時,除了花卉、蝴蝶、雙喜、壽字絹花,還有五鳳朝陽、嫦娥奔月,這批揚州絹花專供內務府,我看著卻是尋常,蛤蟆、蜈蚣又丑了些,就這個還看得過去?!笨戳她R粟娘一眼,又道:“齊家妹子若是喜歡這些,自然要多少有多少,至于那些買賣來往的外頭事兒,現下有你哥哥cao心,以后——以后有你夫婿cao心,你只需坐在內宅里半步不出,相夫教子,玩樂耍子就好了?!?/br> 行了幾日,齊粟娘尋了時機對齊強道:“哥哥,這才幾天,一路上幾百人的嚼用和常例錢,我看著羅三哥手上已是去了不少銀子,我當初聽得八百兩銀子有七八倍之利,還不太相信,現在算算,不用出這些例錢,賺的怕不止如此?!?/br> 齊強嘆了口氣,道:“漕河游經九省,沿途壩口、閘口怕不有二三百處,雖不用和商船一般在鈔關納稅,每至一處壩口,仍有委員舊例、伍長常例,上斛下湯的費用,若是趕期,想又快又穩,還得添些給壩頭、纖頭、閘頭?!庇种钢鴰炖锏拿锥?“到了淮安,漕運總督衙門驗米,上至總督,下至倉頭,俱有常例。若是到得通州糧倉,過驗入倉,便有投書過堂種種常例,多如牛毛。一船納完漕糧,竟需出五六百兩白銀,若多一些,一二千兩也是常事,若是不夾帶私貨,漕河運丁、水手哪里活得下去?” 齊粟娘聽得駭然,暗忖羅世清自不會收齊強的費用,竟是純賺,茶葉本就利厚,如此獲利十倍不止,七八千兩銀子總是有的。 齊粟娘想到此處,有些犯愁。齊強時時把她甩給羅世清,卻是好意,想叫她知曉一些羅世清的性情,也好拿個主意。只是她現在靠人賺錢,欠了人情,哪里好挑剔? 齊強聽得她這般顧慮,笑道:“原來你也是個傻的,哥哥是那么糊涂的么?羅老三是那么好相與的么?他也知道你是訂過人家的,哪里又會明說?那事兒他只當說了醉話,我只當聽了醉話,再沒提過一句。沒見他上回過門不入么?這次帶貨,不過是玩笑,八百兩茶葉,能占多少地方?我不找他,還能找別人,他自也知曉。我帶著你上船,已是看在兄弟情份。覺著他多少是個好的,讓我妹子相看相看。他還敢說嘴?沒得叫人瞧不上?!?/br> 齊強見得齊粟娘似是松了口氣,不禁大笑,道:“這幾日他春風得意的,我還琢磨著這事兒成了,看你這樣子,他高興得太早了?!?/br> 第二十二章 京城茶莊里的秦道然(一) 這般行了兩月,常州船終是到了直隸通州張家灣,羅世清已是熟門熟路,該出常例的打點好,和倉官應酬了幾日,便也無事,忙著向接船的商家交私貨,或是與牙儈商價,把自帶私貨售出,又收攬皮貨、麥豆等北貨,南回販賣。 齊強正要去京城賣茶葉,羅世清也想去收些京貨,便帶了兩個手下,和兩兄妹一道,騎馬向京城而去。 齊粟娘雖不是頭回進京,卻一直被拘在宮里,在張鵬翮府上也不方便外出,竟是對京城風物一無所知。 齊強卻是對京城極熟,入了朝陽門,便是一街的米、麥、豆類倉庫,羅世清自去辦貨,他便帶著齊粟娘滿大街的閑逛。 京城有內外之分,內城里還有皇城,皇城里還有禁城,進了內城,沿街民居粉墻青瓦,皆是前店后家。那些生意大的貨棧、當鋪,則是前店后倉,足足有三四進,入得車,走得馬,房子也有幾十間。 齊強一路走到東直門大街,入了一家名喚“順慶隆”的大茶葉莊子,烏木柜頭后的,老掌柜穿著黑綢暗福字長袍,頭頂黑紗包片藍錦的瓜皮帽,正抽著水煙,抬頭見得他進來,面上露出幾分喜色。 齊強低聲和他說了幾句,那老掌柜轉頭打了個手式,便有身著青梭短打袍的伙計從側門里牽了黑漆馬車出來。那馬車車輪甚大,車廂小巧扎實,開著雕花窗,雖不顯眼,卻不是尋常人家能用。 齊強將手中的茶葉包袱丟在柜臺上,笑道:“回來算錢?!庇种钢R粟娘道:“這是我妹子,在掌柜這里坐一會,勞煩看顧?!鞭D頭又對齊粟娘道:“妹子,我出去一趟,半個時辰便回。你安心在這里等著,有事就找掌柜?!?/br> 齊粟娘只能點頭,眼看著他上了車,趕著向皇城而去,心中有些不安。一旁有伙計引著她到了后院,回形的走馬樓足有三層高,一間間堆滿了貨,伙計們樓上樓下忙個不停,三個側門里馬車來回不斷。 引路伙計將好在一間客房里安置坐下,奉上清茶,又將白糖蒸饃、馬蹄糕、奶烏他等小點送上,便退了出去。 齊粟娘在船上長了不少見識,知曉茶莊生意多是在內務府手里,內務總管現在可是太子的乳公凌普,便是運氣沒有這么壞,順慶隆生意如此之大,沒有硬氣的后臺,哪里能在京城開得下去?只是她人生地不熟,不敢多行一步,只得在屋里等待。 還好齊強不到半個時辰便回來,從馬車上提下幾個包袱,似是些皮貨,笑道:“總讓你再賺一回?!痹诠衽_上算了茶葉錢,又和老掌柜密語了半會,便招呼著齊粟娘離去。 齊粟娘松了口氣,跟在齊強身后出了茶莊。齊強笑道:“妹子,這時節京城里的花會可不錯。隆福寺的海棠,法源寺的丁香,都是出了名的,哥哥帶你去逛逛?!?/br> 齊粟娘滿心歡喜,連連點頭,“我早就聽說隆福寺的廟會熱鬧。哥哥,我們在京城里……”突地,身后馬蹄急響,齊強與齊粟娘同時轉眼看去,竟是十來匹高頭大馬載著身著官服官帽的佩刀侍衛從皇城那頭疾奔而來,轉眼進了順慶隆茶莊。 齊強眉頭一皺,拉著齊粟娘向城東急步而去,齊粟娘心里驚異,那些人的打扮她是見慣了的,分明就是滿人王公家帶品級的奴才,知曉不是好事,連忙跟上。 兩人奔了一陣,看著后頭無人追來,方要喘口氣,齊粟娘一眼見到前頭人群微分,四五個漢子慢慢擠了過來,雖未佩刀,舉止氣度分明也是官家奴才,立時扯著齊強道:“哥哥,那邊有人?!?/br> 齊強掃了一眼,面色暗沉,拖著齊粟娘拐進一個暗巷,教她蹲在角落,將包袱堆在身邊,柔聲道:“妹子別怕,哥哥去引開他們,回頭便來找你?!闭f罷,也不待齊粟娘說話,轉身疾步而去。 齊粟娘心中焦慮,卻只能藏著,免得拖累齊強,沒料到沒過半柱香的功夫,便聽到腳步聲傳來,她還未來得及歡喜,抬頭一看,心中一涼,卻是四個茶莊前見過的王公侍衛。 那四個人也不多話,提起她身邊三個包袱,作了個手式,等著齊粟娘慢慢站起,便押著她走出了暗巷,在巷口上了馬車,仍是向茶莊而去。 四個人都是旗人,不時用滿語說幾句話,齊粟娘在宮里也學了點,卻聽不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