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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才干凈?!?/br> 小丫頭自然不敢還嘴,劉媽低著頭偷著撇了撇嘴,到底也沒敢說什 翠云抱著姐兒進了屋,見芍藥依舊是沒什么表情地靠在窗下,也不知道剛才那些話她有沒有聽見,心里不免有些惴惴,把懷里抱著的孩子往炕上一放,笑著說:“奶奶,姐兒午覺睡醒了就要找您呢!” 芍藥看見女兒這才稍稍提起些精神,伸手把女兒攬在懷里道:“然兒,午覺睡得好嗎?” “好······”然姐兒說得頓了頓又道,“就是想跟娘一起睡?!?/br> “娘身子不好,每天都要喝藥,當心過了病氣兒給你······”芍藥伸手摸著女兒的發髻,看著女兒滿是期盼的眼神兒,忍不住一陣心酸,想到剛才的信,又想到了自己小時候,雖說物質條件差得很遠,但是那種期盼父母關心疼愛的心情,想來應該是差不多的,所以話鋒轉道·“明個兒再請大夫進來問問,若是無礙的話,娘就把你接過來,跟娘一起睡?!?/br> 然姐兒的眼神猛地一亮·撲到芍藥懷里高興地說:“娘最好了,然兒最喜歡娘了?!?/br> “然兒只喜歡娘,那爹怎么辦?”棉門簾子一挑,盧亞輝從外面進來,肩頭都是雪花,滿身的寒氣,沒敢往娘倆跟前兒湊·直接朝暖籠那邊過去。 “奴婢給爺請安?!贝湓期s緊上前幫著撣去肩頭的雪花,伸手要幫盧亞輝脫去外衣。 “不用脫了,我過來看看馬上就走?!北R亞輝不動神色地伸手擋了一下。 芍藥聞言微微斂眉,抬手招呼翠云道:“你先把姐兒抱去對面玩會兒,我跟爺有話說?!?/br> 盧亞輝見一時走不得,便順勢在桌邊坐下,自個兒倒了杯熱茶喝。 “馬上就要過年了?!鄙炙幍难凵駜郝湓诒R亞輝的腰間,腰帶上掛著的荷包、扇套·一應都是眼生的模樣,雖說離得遠,卻也能看出手藝不錯·想來也是滿腔愛意繡的。 盧亞輝不知道芍藥怎么單單說了這么一句話又不言語了,只能自個兒接言道:“是啊,還有十來日就要過年了,你家那邊打發人來送信兒,說年禮過兩日送到,我正尋思著過來跟你說一聲兒······” “這些年也難為你了,生意忙得什么一樣,還得家里外頭兩邊跑?!鄙炙幚^續淡淡地說。 “…···”盧亞輝聽了這話頓時沉默了,眼睛盯著炕邊兒鋪著的炕褥。 “趁著過年喜慶,這兩日就把人接回來吧·免得大過年的,你人在家里心還要惦記著外面兒?!鄙炙幷f完這句話,整個人好似被抽空了力氣似的,歪靠回引枕上。 “你······”盧亞輝張了張口,頓住半晌又道,“你都知道了?” “我身子不濟·膝下又只有然姐兒一個,你年紀不小了,傳宗接代是大事兒,不能怠慢······”芍藥說著略有些茫然地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個男人,雖說比自己大了十幾歲,但許是會保養的緣故,看著并不顯老,算不上是什么美男子,卻也長得不差,“我知道你當初娶我過門,是想跟我好生過日子的,是我自個兒年紀小又心窄,鬧出許多的事兒,讓你厭棄了……” “這話從何說起,你是我妻子,然兒是咱們的女兒······只不過,爹娘的確是著急抱孫子了,不然我也不會在外面······”盧亞輝似乎略有些急切地想要解釋,但是很快又冷靜下來,“無論如何,家里誰都越不過你去的,就算是接過門來,以后生了兒子也是養在你名下的,這點你放心好了?!?/br> “嗯?!鄙炙庉p輕地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微微闔上眼睛,一副不想再說話的模樣。 盧亞輝見狀也就起身兒道:“你身子不好就多歇著,沒什么要緊的事兒就別cao心,我去跟爹娘說一聲兒?!?/br> 等到人走了,聽不到腳步聲了,芍藥這才抬手覆在眼上,兩行眼淚從指縫間蜿蜒而下,直流到嘴角,滿口苦楚的咸澀。 翠云在落地罩外聽得清楚,挑簾子送走盧亞輝,便兌了溫水擰好帕子,進來遞給芍藥擦臉,柔聲勸道:“奶奶這又是何苦,爺把人擱在外頭不會來說,就是因為顧念奶奶,您何必非要戳破了,大家臉上心里都難受?!?/br> 芍藥接過帕子,緩緩地擦著臉上的眼淚,良久才勾起一側唇角,露出個自嘲的笑意:“他哪里是顧念我,只不過是不想得罪了我娘家罷了……”說著嗤笑一聲,“其實那哪里又是我的娘家,都是別人家,我早就沒家了……” 翠云跟了芍藥多年,對祝家的事兒也知道得清楚,聞言只好勸道:“再怎么說也是您的叔伯兄弟,那么多年的情分呢,奶奶別多想了。 “情分什么的,早就被我爹娘給耗了大半,又讓我自個兒折騰進去小半兒,如今他們年節的還能記得我,已經是他們大度了?!鄙炙幵秸f聲音越沉,微微抬手去摸窗欞,衣袖隨著動作滑下,露出大半截瘦弱蒼白的腕子,兩只鐲子順勢直跌到肘彎處才停住,她自個兒盯著看了半晌忽地就笑了,對著翠云招招手,“你瞧我如今瘦的·若是小時候也這樣瘦,我娘就不會總打我了·……當初我生得又矮又胖,還貪嘴喜歡吃東西,我娘看見我吃就又是打又是擰的·生怕我吃胖了以后嫁不出去……后來慢慢就不敢多吃了。說來人也奇怪,小時候沒啥好吃的,吃個紅薯都能撐得走不動路,如今日子好了,什么好吃的都有了,反倒看著什么都不想吃了……” 翠云看著芍藥尖瘦的下巴和略有些失神的雙眸,心下有些害怕地說:“奶奶·您今個兒是怎么了,這些個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怎么突然都想起來了……” “沒事兒,我就是自個兒叨咕叨咕,你聽了就過去了?!鄙炙幷f著又勾起了一側唇角。 “大夫都說了,奶奶的病都是因為思慮過重才發出來的,您應該放寬了心,好生顧全身子才是·不看別的,您也得看著然姐兒的份兒上?!贝湓谱屗永锬欠N死沉死沉的神色弄得心驚,忙叫人把然姐兒重新抱了過來·“奶奶聽咱們姐兒背詩吧,今個兒上午剛學了首新的?!?/br> 然姐兒乖巧得很,讓背詩就一板一眼地站好開始背:“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日,總把新桃換舊符?!?/br> 芍藥聽著女兒聲音里還帶著稚氣,卻把一首詩完完整整地背了下來,眸子里漸漸多出些活泛勁兒來,伸手把女兒摟在懷里夸道:“然姐兒這么能干,都會背詩了,娘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都還不會呢!” 然姐兒得了親娘的夸獎樂得眉開眼笑,顯擺似的把自己會背的幾首詩詞翻來覆去地背了好幾遍,最后累了才偎在芍藥懷里睡著了。 芍藥呆愣愣地看著女兒粉嫩的臉頰,翠云剛才說的那些話,到底還是有幾句聽入了耳朵里的,無論如何也要顧念女兒才是。 許是梗在心里許久的結終于被吐出來了,也許是因為想通了什么,芍藥的身子突然好轉起來,每日也不像以往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