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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才進祥符縣,就遇見了主簿夫人與縣尉夫人,她們給你送丫頭,你怎么不收?” 林依先是奇怪,方氏怎會認識那兩位,待看到張伯臨,才想起來,現任主簿和縣尉,都是張伯臨昔日同僚,他們的夫人,方氏自然是認得的。 楊氏聽了方氏的問話,才知道家里出過這事兒,她認為林依處理得很好,別人家送來的丫頭,都是眼睛和耳朵,自是不能留,遂替林依回答方氏道:“我們家有丫頭使喚,何須別人來送?!?/br> 第240章 幡然悔悟 方氏朝四面看了看,質疑道:“青苗嫁了,又沒添新人,你們哪來的丫頭使喚?還不如我們家人多?!?/br> 楊氏不接她的話茬,直截了當問道:“已近傍晚,弟妹這時候來,定是有事?” 方氏還有無數的話想要接著說,卻被這一句打蔫了,縮回椅子,只把張伯臨看了一眼。 張伯臨只好起身,道明來意,原來是二房一家進項少、人口多,捉襟見肘,特來向大房借錢使用。 楊氏想起他們大房也曾窮到沒飯吃,是張梁接濟了幾碗粥,雖說當時冷言冷語也受了不少,但好歹也算得過恩惠,于是并不刁難,只問他們要借多少。 張伯臨沒想到楊氏答應得這般爽快,愣了一愣才回答:“厚顏向伯母借十貫,若沒有,五貫也成?!?/br> 方氏嘀咕道:“你弟弟如今做著知縣,十貫自然是有的?!?/br> 楊氏好心助她,卻不愿聽這等言語,冷了臉道:“才買了丫頭,手頭緊,還真只有五貫?!?/br> 張伯臨見楊氏明明是要借十貫的樣子,經方氏一打岔,就少了五貫,心里真是又急又怨。他生怕方氏還要開口壞事,忙道:“五貫就五貫,等我謀得差事領了俸祿,一定奉還?!?/br> 楊氏只是不待見方氏,瞧他還是順眼的,便道:“一家人,不著急,慢慢還罷?!痹捯魟偮?,就見方氏面上有喜色,怕她賴賬,忙補上一句:“弟妹欠的九十貫都還沒還呢,這五貫是小事?!?/br> 方氏馬上變回了苦瓜臉,耷著嘴角不作聲。 張仲微與張伯臨兄弟情深,有心要助他,便悄悄一拉林依的袖子,小聲問道:“娘子,咱們家可還有閑錢?借哥哥幾個,好度過難關?!?/br> 林依也愿意助張伯臨,卻不肯當著方氏的面,便自腰間荷包里,摸出一把小鑰匙,偷偷塞進張仲微手里,壓低了聲音道:“去錢箱取五貫——私下里給?!?/br> 張仲微還道她是要瞞著楊氏,遂輕輕一點頭,攥了鑰匙在拳頭里,起身道:“自我們搬到祥符縣,哥哥還是頭一遭來,且隨我去逛一逛,再吃幾盞酒?!?/br> 方氏不愛在楊氏面前久待,既已借到了錢,就想走。張伯臨好說歹說,才使她耐下性子繼續坐著,自己則同張仲微去了后頭。 張仲微領著張伯臨,到第二進院子坐下,親自捧上茶水,又取來五貫錢,交到他手里,道:“方才那五貫,是我娘借的,這五貫,是我和娘子的心意?!?/br> 張伯臨接了錢,又是感激,又是羞慚,一時間竟不知講甚么才好。張仲微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去廚房取來酒菜,擺開桌子,與他對飲,笑道:“自從當了知縣,上酒樓吃酒總有人上來奉承,反而不美,就委屈哥哥在家里吃兩口?!?/br> 張伯臨想到自己做縣丞時,最愛上酒樓,享受那阿諛奉承之聲,不禁感嘆:“你是個好官,比我強些?!?/br> 張仲微執壺,與他斟滿,道:“哥哥何嘗不是好官,只是受人連累而已,官場變幻,我也不是沒經歷過,沒甚么好說道,來,吃酒?!?/br> 張伯臨舉杯,與他相碰,再一口而盡,嗆得流出眼淚來:“哥哥這輩子,只怕再也無緣仕途了?!?/br> 張仲微舉杯的手,慢慢垂下來,問道:“差注的事,還沒消息?” 張伯臨道:“前些日子,我把任上攢下的那些錢攏了攏,全提去打點了銓司,可那幫子小人,見我如今失了靠山,竟收了我的錢,卻不替我辦事,害我不僅沒等到差遣,還把幾個錢敗光了?!?/br> 張仲微聽了這個,才明白過來,怪不得張伯臨賦閑沒幾日就來借錢,原來是積蓄拿去打了水漂。他為張伯臨鳴不平,義憤填膺道:“是哪幾個不長眼的小人,哥哥告訴我,我找他們算賬去?!?/br> 張伯臨擺了擺手,頹然道:“罷了,他們之所以敢這樣,還不是看了某些人的臉色,別因為我,影響了你的仕途?!?/br> 張仲微明白這話的意思,歐陽參政不待見張伯臨,任他們怎樣都是枉然。他默然舉杯,狠飲一口,道:“哥哥,你總不好成日坐在家里,會憋出病來,要不到我這里來散散心?正好你是做過祥符縣縣丞的,就過來指點指點我?!?/br> 張伯臨搖頭道:“新任縣丞恐怕已在路上了,我來湊甚么熱鬧,沒得妨礙了你?!彼頌榧抑许斄褐?,想想生計,確是發愁,嘆道:“我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以往有你大嫂在,我還以為錢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呢,如今自己管事,才知樣樣都不容易?!?/br> 張仲微聽出他有悔意,又曉得李舒也留戀,大喜,忙道:“哥哥何不把大嫂接回去?” 張伯臨看他一眼,道:“因為我窮得過不下去,就把她接回來?那我真是枉為男子?!?/br> 張仲微道:“話不能這樣講,夫妻同為一體,本就該相扶相持,你看我與娘子便是這樣?!?/br> 張伯臨執意不肯,道:“你是有前途的人,我如今丟了官,怎能同你相比?!?/br> 張仲微尋思,要想重新撮合張伯臨和李舒,還得先讓張伯臨尋個事做,把家養起來。他雖然仕途平坦,但在討生計的事情上,比張伯臨還不如,因此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沒尋出個門道來。 兄弟倆吃酒聊天,聊到最后,變作了吃悶酒,這悶酒最易醉人,真是不假,等到前面的方氏不耐煩,逼著林依尋來時,這二人已是醉得人事不醒。 張伯臨這一醉,怎好歸家,方氏大為惱火,又舍不得怪同樣醉了的張仲微,就逮著林依一通好說,如今的林依,比以前很滑頭了些,還沒等她罵完,就捧著肚子叫哎喲,嚇得方氏趕忙閉了嘴。 楊氏趕來時,醉酒的兩人,已被安頓好,張仲微扶進了里間,張伯臨被抬去了書房。她走進里間,見張仲微正就著林依的手喝醒酒湯,看樣子還不是十分醉,這才放心下來,道:“你哥哥心情不好吃悶酒,你該勸著些,怎么一起吃起來了?” 張仲微的腦袋隱隱作疼,抬手捶了捶,道:“我是因為想不出好主意,一時煩悶,才吃醉了,讓娘替我擔心,是我不孝?!?/br> 楊氏與林依都奇怪,齊齊問道:“你要想甚么主意?” 張仲微見房中只有他們三人,便嘆道:“聽哥哥的口氣,仕途是無望了,但日子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