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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棟端著一盞茶,慢慢吃著,道:“照著李太守的意思,是要你不偏不倚?!?/br> 張仲微點頭道:“是,我自當遵守,免得爹又惹上官司?!?/br> 張棟的臉色,不經意地沉了一沉,道:“既是哪一派都不能投靠,就只有翰林院編修一職合適?!?/br> 翰林院編修,只有頭甲前三名的考生有資格擔當,是極有榮耀的職務,但張仲微聽張伯臨講過,此職有名無實,不過是做些記錄書寫的清閑活兒,還不如去縣城當個主簿。 張仲微對張棟此建議很不滿,但不敢表露,便尋了個借口道:“東京物價貴,翰林院編修的俸祿,養不了家?!?/br> 張棟不悅道:“你才入仕途,毫無資歷,能做甚么大官?” 張仲微道:“不敢想高位,只盼能謀個主簿,李太守雖要求我保持中立,卻未限定我不能到地方為官?!?/br> 張棟見他不聽話,很是窩火,心道,過繼的兒子到底靠不住,還沒做官,就開始不服管教,若他日官位高過于他,豈不更加囂張?他這樣想著,愈發起了壓過張仲微一頭的心思,發狠道:“你不滿我的安排,想必是另攀了高枝,那還管我叫爹作甚么,不如拜到別人門下去?!?/br> 第131章 張棟出京 張仲微見張棟放了狠話,哪還敢辯駁,連忙道:“兒子不敢,一切聽從爹安排?!?/br> 張棟這才緩了神色,道:“翰林院雖清閑,卻是天子近臣,你用心當差,前程指日可待?!?/br> 張仲微諾諾不敢言,默默聽了,行禮辭去?;氐椒績?,林依問結果,張仲微答道:“爹的意思,是讓我進翰林院,做個翰林編修?!?/br> 林依歡喜道:“我聽人講過翰林院,極有身份的地方,爹為你作的好打算?!?/br> 張仲微苦笑道:“翰林編修俸祿微薄,根本養不了家,這倒還是其次——我頭一回入京時,就從歐陽翰林那里聽到過,如今的翰林院,亦是分作兩派,紛爭不休,而李太守憑著官司在手,只許我中立,到時我一人孤立,又無后臺,只怕熬得十數年也出不了頭?!?/br> 洪員外誣陷官司,李簡夫以勢壓人,這些事情才剛過去,林依對于張仲微入仕,很有顧慮,此刻聽了這話,愈發忐忑,忍不住勸道:“仲微,要不咱們不做官了,回鄉下做個富家翁,平平安安過一輩子?!?/br> 張仲微只是不想進翰林院而已,并非不愿入仕,他對于官場,仍有向往,因此輕輕搖了搖頭。 林依嘆道:“既然你想做官,咱們又無后臺,那在哪里都是一樣,就聽從爹的意思,到翰林院去罷?!?/br> 張仲微前后想想,也只能如此,大不了進去后,先明哲保身,再另謀出路。他這里差遣已定,張棟卻還沒著落,楊氏難免著急,催著他去審官東院打聽。張棟前些天已打聽到消息,得知馬知院夫人回了京城,他自己也覺得時候到了,于是就聽了楊氏的話,動身去審官東院,尋到馬知院,問他還有甚么缺。馬知院與張棟是舊識,常一起吃酒的人,寒暄幾句,得知他來意,爽快道:“河州缺個知州,你看如何?” 這差事不錯,但河州卻是個窮地方,張棟就不太滿意,問道:“沒得別處?咱們多年老友,可別蒙我?!?/br> 更好的缺,自然是有的,但馬知院對張棟的情況一清二楚,曉得他拿不出錢來,便只搖頭。張棟不再多問,另轉了話題,邀他道:“咱們多年未見,且去酒店吃兩杯?!?/br> 馬知院以為張棟是要伺機送禮,便笑了,嘴上卻推辭道:“天色不早,我得回家了?!?/br> 張棟見四下無人,就朝馬知院跟前湊了兩步,神神秘秘道:“正是天黑,才好吃酒?!?/br> 馬知院懼內,唬道:“伎館可不敢去?!?/br> 張棟再三保證,要帶他去的,乃是酒樓,而非伎館,馬知院這才肯了,隨他朝街上去。 張棟帶馬知院去的,的確是酒店,只不過前頭還有個“庵”字,這庵酒店,外面看起來,與尋常酒店并無不同,只有進到二樓閣兒里去,將門一關,才能發現其妙處,原來屋里除了酒桌椅凳,屏風后還暗藏一床。 馬知院見了閣內陳設,并未發問,張棟也不多加解釋,只叫小二上酒上菜,又喚了兩名伎女來陪酒。酒過三巡,張棟尋了個借口離開,只把兩名伎女留在房內。 他在外候了半個多時辰,才見馬知院一臉心滿意足地出來,忙迎上去,扯謊道:“馬知院,方才有你家家丁出來尋你,問到我這里來了?!?/br> 馬知院大吃一驚,冷汗暗流,心道家中夫人疑心太重,這才出來個把時辰,就尋人來了。他急急忙忙問張棟道:“你怎般作答的?” 張棟凜然道:“我才去過東院,看見馬知院公務繁忙,抽不開身?!?/br> 馬知院大呼好險,趕忙朝外走,道:“我得趕在家丁前頭回家去,不然可不好說道?!闭f完又再三叮囑張棟,莫要走漏了消息。 張棟連聲保證,搶先幾步出去,替他把轎子雇好,送他上轎家去。過了幾日,張棟再去尋馬知院時,雖然還是沒備禮,但仍獲了個好差遣,到衢州知州一職。 楊氏十分驚訝,問道:“你只不過當了一件衣裳,就得了個好職位,如何辦到的?” 張棟得意洋洋,卻不肯與她講實情,只道馬知院與他關系好,這才優待于他。楊氏當了真,佩服他好本事,將家中僅剩的幾百錢拿出來,先請二房一家,后請娘家人,連吃了兩日酒。 此時二房一家已全搬去了祥符縣,方氏與張棟雖有不愉快在前,但到底是至親,接到消息,還是都趕回京來,兩房人熱熱鬧鬧聚了一天。 請楊氏娘家人吃酒這日,牛夫人沒來,不過很給面子,叫楊升帶來一箱子銅錢相賀,解決了他們的路資問題。楊氏頓感關鍵時刻,還是得靠娘家人,張棟亦感激牛夫人雪中送炭,隔日兩口子便帶了張仲微與林依,去向牛夫人道謝并辭行。 因張棟重新做了官,牛夫人客氣不少,不但上了茶,還留他們吃飯。席間,楊氏指了張仲微夫妻,向牛夫人道:“娘,你外孫與外孫媳要留在京城,他們才來不久,萬事不懂,還要勞煩你照拂一二?!?/br> 吃茶時,牛夫人已得知張仲微也做了官,因此臉上笑意盈盈,滿口答應,又與楊升道:“都是至親的人,須得多走動,不然生分了?!?/br> 楊升提議道:“姐夫與jiejie馬上要去衢州,何不叫外甥一家搬到咱們家來???” 牛夫人連連點頭,與林依道:“你們總共才主仆三人,租個房子好不合算,住到我們家來,方便不說,還能省些賃錢?!?/br> 林依見識過牛夫人厲害的一面,豈敢輕易答應,忙道:“租金已付,此時搬出,只怕更不合算?!?/br> 牛夫人道:“那有何難,轉租出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