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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方氏卻道:“為我自己孫兒打算,麻煩甚么?!闭f著命任嬸搬凳兒,叫她快些坐下。 打胎已成定局,方氏怎么還待她這樣好,如玉正驚訝,方氏已與任嬸商量起來:“將她送到哪里養胎合適?” 養胎?如玉愣住。 任嬸想了一想,道:“山上?” 方氏不喜:“山上潮濕,又沒得屋住,如何是好?” 任嬸進一步明白,方氏是真看中如玉腹中孩兒,便想了一戶妥當人家,道:“二夫人可還記得方大頭?” 方氏歡喜道:“自然記得,我家遠親,銀姐就是換去了他家?!闭f完又猶豫:“聽說銀姐還在他家做妾呢,把如玉送去,她能不暗中使壞?” 任嬸笑道:“一輩是一輩,二夫人若送個二老爺的妾去,她使壞是一定的,可大少爺的妾,與她甚么相干?” 方氏點頭稱是,向如玉道:“把你送去我遠親家住著,待孩子生下再回來?!?/br> 如玉驚道:“大少爺的前程不要了?” 方氏笑道:“將孩子月份瞞下兩個多月,便得?!?/br> 如玉忐忑,不言語。方氏道:“你怕甚么,萬事有我呢?!?/br> 如玉心道,方氏是張伯臨親母,怎會害他,必是有了妥當安排,于是爬下磕頭,道:“謝二夫人憐惜?!?/br> 方氏忙道:“叫你莫要動不動就磕頭行禮,小心動了胎氣?!闭f著命任嬸將她扶起來,又去里正家借了一副滑竿,親自送如玉去方大頭家。 方大頭領著銀姐,還在田里忙活,家中只有方大頭媳婦在,她迎出來將方氏等人接著,笑道:“甚么風把二夫人吹了來?!?/br> 她家亦有個小院,卻遠不能與張家相比,幾間屋子,只有正房是瓦房,其余都是茅草覆頂。方氏隨她進屋去,再一看,四面墻光光,未有粉飾,家什也僅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而已。她心有猶豫,望了任嬸一眼,悄聲道:“這般簡陋,如何養胎?” 任嬸暗自腹誹,張家也已窮了,不過還有個殼子撐著而已,竟嫌棄起別個來,便故意道:“那咱們到城里賃個屋子,再請個下人服侍……”方氏忙打斷她道:“就是這里罷,去城里住,可得不少開銷?!?/br> 方大頭媳婦捧上幾碗粗茶,方氏嫌棄,瞧了一眼就放下了,問道:“怎么他們在地里干活兒,你卻沒去?” 方大頭媳婦笑道:“妾是做甚么的?既有了銀姐,我就享享福?!?/br> 方氏想想自身,連個冬麥都指使不動,不禁嫉妒起方大頭媳婦的御妾之道來。 方大頭媳婦問道:“聽說二夫人家未過門的兒媳林三娘,極是能干,我們還在播種,她地里的小麥就已收了,想必賺了不少錢罷,二夫人真是好福氣?!?/br> 方氏聽著此話,覺得十分刺耳,欲發作,又有求于人,只得按捺下來,先辦正事。她到底還留有幾分清明在,沒直接說如玉懷的是張伯臨的孩兒,只道:“我才買了個丫頭,卻發現是有孕的,正好我家缺個小子使喚,便想把她放到你這里住幾個月,待孩子生了,養大些我再遣人來接?!?/br> 方大頭娘子奇道:“二夫人家屋子多得很,何須到我家借???” 方氏一時語塞,任嬸忙救場道:“看著又不能使喚,叫人堵得慌,因此送到你這里來,眼不見為凈?!?/br> 方大頭娘子還是奇怪:“你家有錢,還怕買不起小子,自小養大,費錢費事?!?/br> 方氏已回過神來,忙道:“我們與大房分了家了,你竟不知?田少了一半,屋子也少了一半,正愁沒地方給下人住呢?!?/br> 任嬸順著她的話道:“小子可比丫頭貴多了,買不起?!?/br>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方大頭娘子聽了個迷迷糊糊,便不再追問詳細,轉道:“我家窮,可比不得二夫人家,恐怕沒得多的口糧與這個丫頭吃?!?/br> 方氏命任嬸取出交子來,道:“這是一貫的,管兩個月,須得日日與她燉雞湯?!?/br> 兩個月,一貫錢,吃飯有多的,喝雞湯卻是遠遠不夠,方大頭娘子不樂意,將頭搖了一搖。方氏看了看如玉的肚子,咬咬牙,道:“那這算一個月的?!?/br> 方大頭娘子勉強點了點頭,道:“我是看在親戚的份上?!?/br> 正說著,方大頭二人從地里回來,聽說了如玉借住的事,也道:“一貫錢住一個月,還要吃雞,是我們虧錢哩,不過既是親戚,虧些就虧些罷?!?/br> 銀姐跟在他后頭,見了方氏,暗自咬牙切齒,恨不得撲上去咬她一塊rou下來,她在旁聽見了他們言語,譏笑道:“二夫人真是賢惠,要幫二老爺養第三個兒子?!?/br> 方氏唬著臉道:“休要胡說,這不是二老爺的?!?/br> 銀姐見她生氣,愈發信了,不再理她,轉頭打量如玉,暗自琢磨心事。方氏曉得她誤會,偏又不能講出實情,免得與張伯臨惹麻煩,只得暗地叮囑如玉提防銀姐。如玉并不曉得銀姐身份,很是奇怪,任嬸與她附耳講了幾句,方才明白。她與張梁沒得干系,與銀姐無瓜葛,又自詡還算玲瓏,便道:“二夫人放心,我不怕她?!?/br> 方氏聞言放了心,將她安頓好,與任嬸離去。 回到家中,張梁見著她,問道:“伯臨回來了?他若還是不愿意,拜堂那日就綁了他去?!?/br> 方氏得意道:“我已將他勸服了,你趕緊準備下定禮罷?!?/br> 張梁不曾想過她這樣有本事,驚喜贊了她幾句,自去與張棟商議。張家兩房都無錢,商議也得不出其他結果,一切只能從簡。過了幾日,定禮籌備妥當,八個彩色包袱,擱在了張家二房堂屋上,只等媒人送往雅州。 青苗跟著眾人瞧了會兒熱鬧,回來與林依道:“三娘子,你也瞧瞧去,那幾個包袱包得倒好看,卻聽人說,里頭都是不值錢的物事?!?/br> 林依才賣過小麥,正忙著撥算盤算賬,頭也不抬,道:“休要胡說,小心二夫人聽見,我可沒功夫救你?!?/br> 青苗湊到她身旁看了一會兒,道:“三娘子,我想幫你,可你這畫的彎彎曲曲,活似蚯蚓,誰能認得?!?/br> 她在林依教導下,已很認得幾個字,但林依賬本上記的,乃是阿拉伯數字,難怪她不認得。林依編了個理由,哄她道:“我是怕別個把帳瞧了去,知曉了咱們家底,因此才寫的暗記,你當然不認得?!?/br> 第69章 三禮已成 青苗恍然,忙道:“極該如此,外頭那些,沒幾個好人,三娘子就該用暗記,就算他們將賬本偷了去,也看不懂?!?/br> 又不是商業競爭對手,偷賬本作甚么,直接偷錢便是,林依暗笑,將最后一筆帳算完。小麥不如稻子值錢,特別是在吃米多過吃面的四川,每斗只賣得鐵錢六十文,雖有二百二十畝地,除去佃農工錢及各項開銷,最后到手的,不足一百貫。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