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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傅清風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傾瀟月張了張嘴,似乎要說些什么,但是最終還是被沈言給制止了。 沈言不知道傾瀟月要說什么,但是她不會讓傾瀟月說出來的,傾瀟月方才的話已經打擊到了傅清風,若是任由她說下去恐怕傅清風就要真的……崩潰了。 傾瀟月見現在的場景的確不適合再說下去,便悄悄地準備走出去。 在傾瀟月走到門口時,沈言突然問道:“父親呢?他可有事?” 傾瀟月冷笑了一聲,淡淡地說道:“無事,傅清沐不舍得殺他?!?/br> 那人有多念舊,她最清楚不過了,縱使那人曾經毫不猶豫地把沈言給推到了河里。 沈言聽到沈方興沒事以后便抿緊了嘴唇不說話了,她伸出手抱住傅清風,讓傅清風把頭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期許著這樣能給傅清風一些溫度。 傾瀟月直接走了出去,沒有再說話。左右她方才想說的話基本說完了,剩下的不說也罷。 ****** 雨滴一般的淚珠滑在她的衣服上,很快就滲到了中衣。黏答答地衣服貼在肩膀上很不舒服,但是沈言連眉頭都沒有皺。她只是溫柔地拍著傅清風的后背,免得那人哭的喘不上氣來。偶爾眼尖看到哪里的頭發有些不妥帖,便伸出手溫柔小心地為他整理一下。 那人哭了好久,久到沈言的肩膀有些酸痛。因著兩個人都是站著的,所以腳和腿便也有些麻了,畢竟那么久都維持著一個姿勢不敢動彈生怕出了什么問題。 傅清風后來好不容易收拾好情緒,抬起頭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本來帶著點殺意的眼睛被這一哭竟變得淚眼汪汪地頗為可愛。 若是平日,沈言看到傅清風這般可愛的模樣必然要捂著嘴偷笑一番。此時她卻是一點都笑不出來,只覺得很難過。她也不說話,任何的安慰在父母俱亡的情況下都失去了應有的效應。說什么死者已矣生者還要繼續,說什么忍氣吞聲地活著再報仇,這些都安慰不到他,只會在他的心上在插幾把刀子鮮血淋漓。 最好的安慰辦法就是讓他哭,哭夠了情緒發泄出來便好多了,清醒的腦子便也回來了。 這番,沈言見傅清風抬起頭還不好意思地笑著便覺得怕是有些清醒了。她頓了頓,想著不能再繼續先前的話題了,只溫聲問道:“可吃飽了?” 方才吃飯吃到一半被自己的母親給打斷,只怕這人還有些餓呢。而這話,想必會讓他緩解一些方才的難過。 誰知道沈言不提,傅清風卻直接說了:“母后冬日里最愛賞雪,今年他還沒有賞雪呢。父皇也許久未曾陪她賞過雪,他每天都在忙,忙著處理政事,忙著應付大臣,忙著讓后宮諸位妃子雨露均沾。他忙了那么多,卻始終不知道母后究竟想要什么?!?/br> 沈言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捧起傅清風的臉:“皇后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想要陛下一心一意全部都是她?” “對,但是父皇給不了?!备登屣L盯著沈言的眼睛,有些結巴地說道:“母后總是給我講以前,她說她本來只是民間大名鼎鼎地美女,許多人都為了一睹她的美貌跑到她家樓下。后來……皇祖父一道圣旨把她賜予了父皇?!?/br> “原來如戲?!?/br> “是啊,若不是這樣,母后就會找一個對她真心誠意的男人,他耕田她織布也算是小家的幸福?!备登屣L很少流利的說著話,這時竟然說話這般流利:“最初父皇對母后不怎么好,只是后來董妃嫁給他做側福晉以后才突然有了轉變。母后一直在想,若是董妃沒有嫁給父皇,恐怕她一生都要被父皇給忽視掉。她總說她是父皇為了平衡才立她為皇后,或許有喜歡,可是……” 傅清風頓了頓,偏著頭想了想才說道:“終究抵不過他的天下?!?/br> 沈言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該怎么說話?;蛟S陛下真的曾經喜歡過蔡文芙,但是那份喜歡或許抵不過傅家的天下。蔡文芙始終都是傅旭煜手里的一顆棋子,或許連傅清風都是他的棋子。 時至如今,她終于能撥開迷霧看這天下看著局勢。 先皇在世時有兩大家族——崔氏、董氏。陛下登位之前曾與自己的親弟弟傅旭泊進行過你死我活的奪嫡之爭。崔氏支持的是陛下的親弟弟傅旭泊,在陛下登位以后董氏迅速地把持朝政使出各種手段把崔氏給擠出朝廷又施計把崔氏的后人陷害入獄。名震天下的崔氏很快地衰落,董氏成為火凰國第一家族。 很顯然,火凰第一家族不能滿足董氏的胃口。他們想要的,分明是火凰國! 陛下當年登位以后看透這事,千方百計地將皇后的位子從董氏的手中摳出來丟給了蔡文芙。而這恐怕有三點原因:其一,陛下深愛著蔡文芙;其二,陛下只有兩個兒子傅清風和傅清沐,其余的都胎死腹中;其三,蔡文芙本就是福晉,他登位后立蔡文芙為皇后于禮于情皆無可挑剔。 董氏支持的孩子瞬間變成了庶子,只有傅清風才是嫡子。 就算傅清沐有一□□宮成功,傅清風也有理由把皇位給奪回來,因為火凰國現在的太子未來的皇上只有一個那就是傅清風。 沈言不得不感嘆一聲,真是好心機??峙赂登邈宓男臋C也絲毫不落于陛下,否則怎么會于陛下斗了這么多年? 傅清風說完話便停了下來,還低著頭繼續把自己的頭放在沈言的肩膀上。 過了一會他也沒聽到沈言說話,便又好奇地抬起頭看著沈言。因著沈言在想別的東西,目光就有些渙散,而這落在傅清風的眼里就成了雙目無神。傅清風心中嚇了一跳,連忙回想著自己方才說著話,想完之后輕輕地拉了拉沈言的衣袖,有些忐忑地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像父皇那樣的?!?/br> 沈言覺得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了拉,急忙把思緒給拉回來。剛一回神,他便聽到傅清風忐忑地問道:“你放心,我不會、像父皇那樣的?!彼蝗挥行┠馗袆?,但是嘴上還是問道:“哪樣?” “唔……”傅清風皺了皺眉,想了好久才說道:“把你當棋子?!?/br> 沈言把傅清風從自己身邊推開,半開玩笑地說道:“現在你不就把我當棋子么?” 傅清風猛地瞪大了眼睛,直接被沈言這句話嚇得魂出了幾竅。他強按下心神仔細地看了看沈言的表情才發現她是在與自己說笑,方才提起的心便又放了回去:“當然不是?!?/br> 沈言笑了笑:“別心亂,穩住?!?/br> “放心吧?!备登屣L笑了笑,表示自己不會沖動。 ****** 是夜,無月無風,極其安靜的晚上。尉犁城黑漆漆的像是在歇息的巨獸,巨獸之上籠罩著若有若無的黑氣。 尉犁的驛站處,昔日明晃晃的燈籠今日被吹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