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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們便七嘴八舌地告起狀來:“云曜,你meimei方才不知發什么瘋,忽然氣勢洶洶沖進來,將趙晟打了一頓就跑?!?/br> 趙晟是宣平伯家的五公子,與云曜同齡,是去年才升到承華殿就讀的。這趙晟與云曜素來不大對付,今早在進宮的路上拿云曜的身世與同窗們暗諷一通。那時云曜與幾個好友就行在他身后,卻并未搭理他。 云曜不急不躁地聽同窗們說完方才的事,略蹙起稚氣未褪的眉頭看向趙晟:“你欺負她了?” 莫名其妙挨了頓拳腳的趙晟氣呼呼翻了好大一個白眼,低頭拍拍衣擺上的小腳印,“我上一次同她打照面還是新年時的宮宴上,話都沒多說兩句!再說了,我好端端的欺負她做什么?” 因年歲有差,課業進度也不同,十一歲的趙晟在承華殿受教,而七歲的云照才進清風殿,很難有什么交道。況且趙晟入學已有數年,而云照才來北苑不到一個月,眾人真是想破頭也不明白,這倆八竿子打不著的小孩能結出什么仇怨。 同窗笑著對趙晟勸道:“算了算了,云照本就是個胡鬧性子,長公主都管不住的,你總不好意思再追到清風殿去報仇吧?” “就是,而且她才七歲,那陣拳腳也不至于就把你怎么著了,”有幾名與云曜交好的同窗幫著朝趙晟諷笑道,“再說了,你當時不也還她好幾腳了嘛,沒吃多大虧?!?/br> 云曜眉目一凜,眸心漸生盛怒。 三 清風殿散學早些,長公主府的馬車先送了云照回去。 云照腳才落地,抬眼見門口的管事一臉同情,就知自己今日在北苑打人的消息已傳回府了。 于是她也不廢話,不待父母前來訓斥,熟門熟路就去了府中的小祠堂,自個兒拖了個蒲團在堂中跪得端端正正。 見她皮成這般小油條性子,長公主夫婦只覺身心俱疲,索性暫不去見她,以免叫她惹出更大的氣來。 跪到酉時,見沒人來喚自己起身吃飯,云照心知父母今日怕是氣得不輕;可她覺得自己并沒有錯,于是也不肯告饒,跪地的小身板挺得更直,口中嘀嘀咕咕開始誦起今日新學的文章來。 不多會兒,有人推門而入。 云照立刻收了聲,抿唇朝房檐翻了個倔強的小白眼,仍舊跪得直挺挺,頭也不回一下。 片刻后,身旁多了一個蒲團,也多了一條直挺挺跪下的身影。 云照扭頭一看,登時樂不可支地松了腰背,拍著膝下的蒲團笑道:“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竟也有跪祠堂的一天?!?/br> 云曜默默看看她那半跪半坐的嬉笑姿態,“嗯”了一聲,轉頭看著堂上那些牌位。 少年身姿尚顯纖瘦,卻挺直如松。 云照見狀,也斂了嬉笑坐起來,重新端正跪著。 小祠堂中供著許多長明燈燭,火光搖曳中,兄妹二人直挺挺的跪姿真是各有各的倔強。 “你是為著什么事被罰跪?”云照目視前方,嘴上卻閑不住。 也不怪她覺得稀奇,她被罰跪那是家常便飯,可向來規規矩矩的云曜被罰跪,這似乎還是頭一遭。 云曜抿了抿唇角,看著堂上的那些牌位,隱約哼笑了一聲:“你不也跪著?你為何,我就為何?!?/br> “嘖,胡說八道騙人呢,”云照撇撇嘴,仍舊看著前方,“我打了那趙晟,你也打了???” “嗯?!?/br> 云照驚訝地扭頭看他:“你做什么打他?” “你又做什么打他?”云曜以眼角余光淡淡睨她。 云照倏地收回目光,心虛似地抬眼望著堂中橫梁上的雕花,好半晌之后才轉著眼珠子道:“我打他,自是因為他嘴碎、話多……長得丑!你總不會也因為這個打他吧?” 云曜唇角浮起笑來,出人意料地點點頭:“我也是因為這個打他?!?/br> 四 跪完小祠堂,訓話是免不了的。 長公主夫婦先差人來喚了云曜過去。 “你meimei慣是個胡鬧的,怎么你也……”駙馬蹙眉嘆著氣,忙不迭輕拍著長公主的背安撫著。 長公主氣得捂著心口,不想說話。 云曜先朝父母叩了頭,這才答道:“那趙晟,他還手了?!?/br> 長公主夫婦俱是一愣,面面相覷地對視半晌。 “北苑派來的人說過了,”長公主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訓誡道,“可今日畢竟是你meimei先無端跑到承華殿打人,人家還手也是情理之中。你愛護meimei是好事,可不分青紅皂白的護短,這也是不對的?!?/br> “請父親母親息怒,孩兒認罰?!痹脐自俅芜蛋?。 是認罰,不是知錯,也沒說要改。 駙馬板起了臉:“孩子們之間的打鬧,大人不便多出面,是該由著你們自行處置。遇旁人主動挑釁,你們自當還擊;可若是錯在自家,便不該盛氣凌人。往后絕不能再犯了,懂嗎?” “多謝父親教誨?!痹脐状瓜卵酆?。 長公主府樹大招風,朝野之間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時刻盯著,他身為長子,更當言行謹慎,這道理他很清楚。 旁人若是挑釁他本人,他會以和為貴先忍三分;可若是沖著他meimei,那就不行。 旁的事他都能一笑而過,可若事關他meimei—— 無論誰對誰錯,動他meimei,那就不行。 五 “就知你們偏心!這回可是一樣打了人,打的還是同一個人,就我多跪些時辰!”云照的小臉上滿是不忿,吱哇亂嚷。 長公主氣得一掌拍上雕花楠木椅的扶手:“你還有理了?成日的不學好,凈會惹是生非。說,今日為什么打人?” 云照早就跪得膝蓋生疼,忍不住扭了扭小身板,才撇撇嘴嘀咕道:“云曜平日里就很學好啊,好得跟廢物沒兩樣。平白被人擠兌得跟孫子似的也不敢吭聲……” “上哪兒學來這滿嘴渾話!”這下連駙馬也給氣得火冒三丈,大步走到她面前。 云照見勢不妙,跳起來就在書房里抱頭鼠竄,邊跑還邊嚷:“我沒錯!誰要那個趙晟嘴巴壞!往后他若再拿我哥的身世說三道四,我還打他!他說一次我打一次,看他長不長記性!” 小姑娘的嗓音本就清亮,這一嗓子吼得用盡全力,震得門外的云曜耳旁嗡嗡作響。 云曜的生父姓季,是原州軍的一名將領,沙場殉國;而他的生母在生他時死于難產。 他被接到長公主府時不足周歲,因此對從未蒙面的生身父母并無任何記憶。 長公主夫婦從未向云曜隱瞞他的身世,還在家中小祠堂專辟一處,為其生身父母供了牌位,逢年節、祭祀,都會讓他去拜謝生身之恩,使那對于國有功的夫婦能得香火供奉。 今晨在進北苑的路上,趙晟對幾名同窗道,長公主夫婦此舉,就是為了讓云曜時時記住自己的出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