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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小眼嘛,不是說好要‘悄悄的’嗎?” 月佼抬手戳戳他的臉,纖潤的指尖在他面上不輕不重滑來滑去,惹得他忿忿張口來咬,這才趕忙將手收回來坐正。 她忙不迭地轉移話題,“對了,方才衛翀將軍問你,是不是去請救兵,那是什么意思?” “古西塵,你還記得嗎?”嚴懷朗淡淡勾了勾唇。 古西塵是誰? 月佼皺眉想了好半晌,才忽然如夢初醒:“哦,是當初我考官時,向羅堇南大人揭發我偽造身份戶籍的那個人!誒,之后在京郊受訓時,他沒有通過考核被送回家了呀……他竟敢欺負你?!” “不是他,是他父親,”見小姑娘氣鼓鼓地握緊了拳頭,嚴懷朗十分享受這種被她維護的感覺,心中美滋滋,“他父親是個言官,打從我自奴羯回來的頭一年起,便隔三差五地帶頭彈劾我,習慣了?!?/br> 他說得輕描淡寫,月佼卻并不放心:“他彈劾你,陛下就會罰嗎?” 事關公務上的一應事宜,月佼從不仗著自己與嚴懷朗的親密便隨意逾越探問,她仍老老實實遵循著進入右司時被定下的準則,不去打聽不該自己知道的詳情。 這些日子她隱約知曉朝中似乎發生了一些事,也從同僚的議論中聽出事情仿佛與之前嚴懷朗辦的某件案子有關??伤龔奈醋屑毾驀缿牙试儐杺€中內情,她能明白,既嚴懷朗沒有主動向她提及,那就意味著此事按規制不該她知道。 是以此刻她雖問幾句,卻只是單純出于對嚴懷朗的關心,并不逼他非要說出事情始末。 嚴懷朗沉沉一笑,安撫道,“別擔心,他對我的彈劾通常都是無理攪三分,陛下心中有數的?!?/br> 月佼這才放心下來,兩人一路說說旁的話,馬車徐徐駛向東城郊外的羅家大宅。 **** 由于嚴懷朗前幾日便派人給羅昱修遞過了帖子,今日到了羅家門口,兩人一下馬車,門房的人便下了臺階來迎。 得了通傳的羅昱修也出了門來,遠遠便執禮與二人寒暄。 見他目光略帶興味地逡巡在自己與嚴懷朗之間,月佼忙道:“我不知你住在哪里,才請了嚴大人來我過來的?!?/br> 她這會兒才想到,畢竟嚴懷朗家中與羅家之間的舊事未了,自己今日貿貿然與嚴懷朗一同登門,顯得像是故意來惡心別人似的,實在不太君子,于是她便謹慎了言行,不想讓羅家的人誤會自己是來挑事的。 羅昱修出身羅家這樣的門第,自是個心思通透之人,聞言便知這小姑娘定是聽說了羅家與忠勇伯府的舊事,這是在顧全羅家顏面呢。 可羅家上下誰不知嚴懷朗那在人前冷冰冰的性子,連他母親、他meimei讓他作陪,也未必請的動他,今日這一出,明眼人都看得懂月佼是嚴懷朗選定的姑娘了。 況且,嚴懷朗親自陪同她過來,其中隱含的維護之意昭然若揭,這分明就是不肯讓心愛的姑娘在羅家受半點委屈。 拳拳之情意根本無需贅言,哪里是她三言兩語撇得清的。 不過這姑娘和氣對人,能體諒羅家在這其中的尷尬,不給人面上難堪,這讓羅昱修心中對她的觀感就更好上幾分了。 寒暄過后,羅昱修便領著他倆進了羅家大宅,一路閑敘幾句。 才踏進中庭,迎面便有一道小身影旋風似地奔了過來,撲身抱住嚴懷朗的腿。 約莫六七歲的小男孩小臉白白凈凈,一對烏黑的大眼睛里盛滿欣喜,抱住嚴懷朗的腿仰著頭,脆生生張口就喊:“嚴二叔!” 嚴懷朗盯著掛在自己腿上的小家伙怔了半晌,還沒來得及出聲,羅昱修倒先忍不住扶額笑斥:“羅昱松,你給我閉嘴!瞎喊什么?” 羅昱松回頭,理直氣壯地對自家堂兄道:“我姐說,嚴二叔的兄長與我們的父親是同袍,那嚴二叔就比咱們長一輩!” 羅昱修走過來將羅昱松從嚴懷朗腿上掰下來,交給隨侍小家伙的人,“你姐瞎胡鬧,你別同她學。你這一叫,生生把我的輩分給連累了,我虧得慌?!?/br> 被侍者抱起來的羅昱松捂住嘴笑得前仰后合,又朝嚴懷朗揮揮手,“嚴二叔,我要去寫字了,午飯的時候再會??!” 月佼從頭到尾都是一頭霧水。 見她茫然,羅昱修溫雅一笑,解釋道:“羅昱松是我二叔羅霽……的遺腹子?!?/br> 咦?羅霽不就是那個…… 月佼更加摸不著頭腦了,扭頭瞥了嚴懷朗一眼,又瞧瞧羅昱修,尷尬道,“我以為……是個小姑娘?!?/br> 她一直以為,羅霽的遺腹子,至少該是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 羅霽之事對羅家來說畢竟是一道傷疤,嚴懷朗雖明白了月佼在疑惑什么,卻不便在此時當著羅昱修的面講這陳年往事。 倒是羅昱修大大方方,重新領著他們二人往里走,口中輕道:“畢竟時隔六七年,再是天大的痛,也平靜了?!?/br> 羅霽殉國是同熙三十三年的是,當時他的妻子正懷著羅昱松。 而此前月佼從云照那里聽說的“羅家姑娘”,其實是指羅霽的大女兒,羅昱松的親jiejie羅如晴。 她只比嚴懷朗小一歲,卻教自己的親弟弟叫嚴懷朗“叔”,這態度算是很鮮明了。 “她攛掇羅昱松來叫你二叔,大約是故意想叫祖母知道,她對你沒心思,”羅昱修對嚴懷朗說完,又轉而對月佼笑了笑,“晴晴行事從來如此亂七八糟,叫你們見笑了?!?/br> 月佼笑道:“真是個有趣的姑娘?!?/br> 嚴懷朗挑挑眉,倒沒說什么。 路過一間空落落的小院時,月佼忽然有些訝異地指了指小院門口的結香樹:“咦,你家中也喜歡在結香樹上用黃繩綁花結呀?” 黃色細絲繩編只的精巧小花結,被密密匝匝綁縛在結香樹的枝頭上,映著青色磚墻,在秋日陽光下輕輕搖曳。 見羅昱修似是呆住,月佼以為自己說錯話,只好尷尬地扭頭看向嚴懷朗,小聲問,“是……中原人的風俗嗎?” “你,見過這種花結?”嚴懷朗喉頭微滾,半晌后才吐出這句話。 月佼愣愣點點頭,輕聲道,“我祖父給我編過,說綁在結香樹上可以使人長命百歲……” 嚴懷朗頓了頓,“你祖父的名諱是?” 這問題可把月佼給難住了。 “祖父就是祖父呀……”她不知所措地絞起了手指,忽然發現自己竟從來不知祖父姓甚名誰。 終于自震驚中回過神來的羅昱修清了清嗓子,周身似是不可抑制地在激動發抖:“這院子,是祖母為我……三叔留的?!?/br> 那年羅霈年方十五,還是羅家最小的一名兒郎。 ——每在結香樹上綁上一朵黃絲花結,便是一句“愿母親長命百歲”。 這不是中原風俗,這是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