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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心事,下了馬車后只是跟著大家打混,別人行禮她行禮,別人寒暄她也寒暄,壓根兒沒仔細看人。 況且幾個月前在松風堂看戲時,羅昱修著戲服,又上了戲妝,此刻卻是玉面素凈,常服優雅,她認得出來才怪了。 羅昱修淺笑著請二人在花閣內落座,溫聲道:“若是今年看的戲,那約莫就是四月或五月的事了?!?/br> “之后你都沒有再唱嗎?”月佼接過他遞來的小盞果茶,有些好奇地問。 羅昱修點頭,無奈笑道:“嗓子似乎有些癥候,吃了許多藥也不見好,怕要倒了嗓子,就沒敢登臺了?!?/br> “好可惜呀?!痹沦行┩榈乜纯此?,又頗為他感到遺憾。 畢竟他的戲很好,大家都喜歡看,他自己似乎也是很喜歡登臺的。 見他倆“相談甚歡”,云照忽然記起自己當日在松風堂時,就起過心思想替這二人引薦引薦的。 眼下氣氛大好,她就開始煽風點火了。 “誒,說起來,咱們月佼家傳有不少神秘的方子呢,”云照扭頭笑望月佼,“一定有能養護嗓子的吧?” 月佼被她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噎了一下,真想給她一個白眼。 她家家傳的方子大多都只能毒死人,哪來的能治病養生……哦,有的。 “方子倒是沒有,不過有一味藥材或許有點用處,”月佼小口抿了馥郁酸甜的果茶,認真道,“我自家鄉出來時帶了一些,一直擱在我弦歌巷的宅子里,回頭我取來給你吧?!?/br> “烈焰木蓮”的果子,在紅云谷又稱“無憂果”,曬干后可以儲存數年不壞,平日里取來泡水喝,有止咳化痰清肺的功效,對養護嗓子來說,想來是有些用處的。 她離開紅云谷時隨手帶了一盒在身旁,其實于她也沒太大用處,只是她那時方便自谷中帶走的東西不多,權當給自己留給念想罷了。 羅昱修一聽,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既那藥材只在第五姑娘的家鄉才有,在中原可就金貴了……” 云照看了看月佼,挑挑眉,讓她自己決定。 月佼也不是個小氣的,便笑道:“沒什么的,放在我那里用處也不大,就當我答謝羅大人吧?!?/br> “羅昱修,你若實在過意不去,”云照笑嘻嘻開始敲邊鼓,“大不了待你下回登臺時,記得給月佼送一張戲票……你那戲票可也金貴?!?/br> 月佼捧著小茶盞,笑瞇瞇地點點頭。 羅昱修想了想,也就不再推辭,含笑謝過。 羅家的侍者陸續又送上一些茶點、干果之類的,花樣都頗為精致,月佼閑閑打量著那些點心,聽著云照與羅昱修談天說地,倒也不覺無聊。她時不時偷瞄羅昱修一眼,心中覺得奇怪。 拋開羅昱修在戲臺上的風華璀璨不說,此刻他便是玉面素凈,不著華服,那也是掩不住的俊雅端和,待人接物落落大方,言行得宜,使人如沐春風,當真也是個出眾不俗的男兒。 月佼偷瞄他好幾回,發覺自己并沒有生出“他看起來很好吃”的想法,半點也沒有。 她又想想紀向真,想想江信之……將所有她認識的年歲相當的男子都在腦中過一遍,甚至連玄明都在其中。 沒有一個讓她覺得“看起來很好吃”的。 惟有嚴懷朗。 這個新的發現使她有些沮喪。她覺得自己真是太可憐了,遇到的所有人里,就只有一個嚴懷朗是讓她有“食欲”的。 可是,嚴懷朗家中那復雜的內情又叫她頭皮發麻。 眼下的形勢,她若不想去趟那渾水,就只能忍痛放棄嚴懷朗這個“美味”的心上人…… 做人,好難啊。 **** 云照與羅昱修顯是自幼相熟,談起京中各家掌故,言辭間完全沒遮沒攔的,倒是有趣得很。 “哦,對了,”羅昱修道,“定王世子也遞了拜帖,晚些這頓飯可熱鬧了?!?/br> 糾結不已的月佼聞言,眼睫微一顫,卻沒吱聲,只是低頭咬牙剝著一顆桔子,仿佛那桔子與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那能熱鬧到哪里去,”云照笑著搶過月佼才剝好的桔子,掰下一半塞進自己口中,趕在她發惱之前將剩下的一半還她,“李君年那個人,無趣得很,若不是他早已娶妻生子,我瞧他很有修仙飛身的慧根哪?!?/br> 羅昱修沒好氣地笑瞥她一眼,又道,“他年歲比咱們大些,在咱們面前自然要端著點?!?/br> “也是,他跟衛將軍他們在一處時,就多少有點活人味兒了?!痹普拯c點頭。 “不過今日除了他夫婦二人,”羅昱修輕挑眉梢,唇角隱隱有幸災樂禍的笑意,“還有嚴家二公子啊?!?/br> 云照“噗”地一聲,口中一粒桔子核險些噴在羅昱修臉上。 羅昱修側過臉躲了,嫌棄笑道:“你這女人……惡心不惡心……” “不是,”云照笑著抹了抹嘴,興致勃勃地問道,“你家堂妹,沒在這兒吧?” 羅家姑娘? 月佼忽然反應過來,早上云照說過的“羅家姑娘”,便是此刻所在這個羅家。 她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便拍拍手站起身來,笑得有些勉強,“我、我去找找紀向真他們三個?!?/br> **** 出了花閣后,月佼當然沒去找紀向真他們三個,而是滿心愁苦地扁著嘴四下亂晃,最后躲在小花園角落的一座涼亭里發呆去了。 涼亭在小花園的最角落,花木扶疏,交錯掩映,倒是清靜雅致。 不過她沒心思賞景,只是苦惱地縮在凳上,背靠著亭中的圓柱無聲嘆氣。 也不知待了多久,她聽到有輕細的腳步聲,便抬眼朝聲音的來處望去。 碎石小徑上,扶疏花木下,一道頎長身影徐徐而來。 那人身后是落日余暉碎金般的光暈,面上是春風融雪般的淺笑。 看起來,就很好吃。 月佼拍了拍自己驀地微燙的面頰,起身站好,有些拘謹地理了理身上衣衫?!澳?、你怎么到這兒來了?” “來找你,”嚴懷朗笑著走過來,在離她不過一兩步的地方才停下,“他們還以為你迷路了?!?/br>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月佼抬眸覷著他,沒話找話。 嚴懷朗笑著抿了抿唇,才淺聲篤定道,“你在哪兒我都找得著,信嗎?” “不信?!痹沦谥蟹笱苤?,卻一直恍神偷瞄他的唇,面上越來越燙。 此刻回想早上在林間的相擁和親吻,那陌生的滋味對她來說竟是有些美妙的。 她實在是很想……再試一次。 可早上嚴懷朗也說過,若不答應嫁給他,那他是不給親的。 月佼內心掙扎不已。 她不想攪和他家的事,可她又實在很想再親他一次試試。 “想什么壞事呢?”見她滿面緋紅地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