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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方才那羞窘到不知所措的模樣,他倒是真的很好奇自己送了什么給她。 “我、我已經還你了!”心虛的月佼腦中有些亂,不知怎么就脫口而出了。 “還了?壽禮怎么能退還呢,不吉利的,”嚴懷朗愈發覺得自己仿佛錯過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于是語帶試探地又道,“要不,我再送一回?” 第五十章 對于嚴懷朗那“再送一回壽禮”的提議,月佼以“沉默裝睡”表達了充分的拒絕。 她還清楚記得那日他“贈送壽禮”時, 自己腦中是如何懵成一團的。那時她的心跳徹底失序, 并且有一種前所未有的驚慌無措之感。 她并不能十分理解那種驚慌與無措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那是一件不好的事。 因為在她很小的時候, 有一回,她在木蓮樹下瞧見阿爹也曾那樣對待阿娘。 阿娘發現了藏在樹后的她,便指著阿爹對她講,“若以后有膽大包天的后生敢對你這樣,你就打他”。 她就問, “若是人家比我厲害, 我打不過呢”? 那時她阿爹一邊躲著阿娘的拳打腳踢,一邊笑哈哈地告訴她,“那你就使毒”。 可那日的嚴懷朗神智不清明, 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她雖惱,卻沒有打他, 更沒有對他使毒。 但她“還擊”了,用同樣不對的方法還給了他。 是以她總覺得,那件事若是認真追究起來,兩人都做得不對。 在月佼看來,那件事就好比……兩個小伙伴中的一個因為生病腦子不清楚、脾氣不好,突然就打了另一個人一拳;而被打的那一個沒忍住氣, 也還了手。 雖說算是扯平,可還手的那一個明明很清醒, 知道“和小伙伴打架是錯的”。 所以追根究底,或許她錯得還更多些,畢竟那時她的神智可是清醒的。 所以她心虛。特別心虛。 此刻她很慶幸嚴懷朗已經不記得那日發生過什么,也打定主意絕不告訴他。她一點都不想讓他知道,“月佼竟是那樣斤斤計較、睚眥必報的小心眼”。 心虛和懊悔使月佼眼眶發燙,她也不明白自己那日為什么沒忍住。 黑暗中,她偷偷咬著自己的唇,心中那個怪臉小人兒正生氣地指著她罵:你說你怎么就那么小氣?他一向對你很不錯的!真是個討厭的姑娘。 **** 慶成郡王的人動作很快,只花了兩日的功夫便摸清了寶船及莊子的防衛狀況,也根據嚴懷朗給的消息找到了停在碼頭做中轉的那艘商船。 在三日后的亥時,便照計劃動了手。 一切都很順利,商船那頭由江信之帶著自陵州府借來的人直接拿下,而寶船上的“半江樓”少主據說是被慶成郡王的府兵大統領親自扣住,唯獨莊子這里出了一點小小插曲。 就在外圍傳來打斗聲時,之前貼身跟隨月佼與嚴懷朗進過沅城的那名小婢匆匆將他們這一行四人分別從房中請出來,本欲帶著他們自莊中密道撤退,可慶成郡王的人隨即沖進了院中。 一行四人按照嚴懷朗的計劃,也裝模作樣抵擋,見院中其他半江樓的人陸續被拿下,這才束手就擒。 可就在眾人陸續被送上囚車時,那小婢卻像是忽然發現了什么,當即暴起掙脫鉗制,轉身飛撲向月佼,意圖同歸于盡。 月佼卻像是早有準備,側身一閃,抬手就是一掌,也不知將什么東西拍進對方口中,那小婢便軟身倒下了。 之后,為不被人看出破綻,押解“半江樓”一眾人等回京的囚車全以黑布蒙了,而嚴懷朗、月佼、云照、紀向真所坐的那輛車也做了同樣的處理,混在其間。 他們坐的這輛車自然不是真的囚車,四人舒舒服服癱在里頭,熱茶點心一應俱全,還擺了兩顆碩大的夜明珠照明,除了瞧不見外頭的情形之外,倒跟秋游似的。 這樁差事終于算是了結,此刻又有慶成郡王的人負責一路上所有事,無須他們四人再cao心什么,于是幾人便在那偽裝的囚車內閑散聊起天來。 云照懶洋洋地叼著半塊點心,對月佼笑道:“那時你是怎么察覺那名小婢不對勁的?” “不是我發覺的,”月佼抱膝窩在角落,頭也不抬地小聲道,“是嚴大人事前提醒過,叫我小心她?!?/br> 云照與紀向真便興致勃勃地將目光轉向嚴懷朗,等待他解惑。 嚴懷朗側頭看了角落里的月佼一眼,不知她為何這幾日瞧著都心事重重的,心下揣測她是不是還在為著玄明現身沅城的消息而煩心。 云照也瞧見月佼懨懨的,想著她約莫是癸水還未完,便摸過去靠坐在她身旁,笑著將她攬在懷中,安撫似地輕輕拍著她的背。 月佼順勢趴在她的膝頭,安靜得跟貓兒似的。 這副場景可把嚴懷朗眼饞壞了,卻又不好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搶貓,哦不,搶人之舉,只能暗自咬牙,在心中將云照揍了個死去活來。 紀向真忽然“咦”了一聲:“怎么嚴大人只提醒月佼,不提醒我倆呢?” 云照略傾身過去,抬手往他頭上一敲,嘲笑道:“你這吃的哪門子的醋?旁人并不清楚咱們四人的底細,任誰看來都覺得月佼才是我們中領頭的那一個,對方若是動手,肯定是朝著月佼去的,有你什么事???” 紀向真揉了揉頭上被敲過的地方,又望向嚴懷朗,滿臉求知:“那嚴大人究竟是怎么察覺那人不對勁的呢?” “那日她隨我們去碼頭時,被一個扛貨人撞到過,”嚴懷朗輕斂眼睫,淡聲道,“她當時的反應敏捷非常,我猜想她平日是刻意掩飾著不讓我們發現她會武功,便順嘴提了一句?!?/br> “原來如此,”紀向真又虛心求教,“那她原本并不知慶成郡王的人是我們引來的,一開始還打算帶我們逃走來著,怎么后來又突然對月佼出手呢?” “因為她看清了囚車前一名府兵的臉,”嚴懷朗抿了抿唇,眸中有冷冷的不豫,“那人就是當日在碼頭扛貨撞她的人?!?/br> 當日那名府兵扮作扛貨人去撞她時,便有人趁亂在嚴懷朗背后遞了話,讓他想法子上前頭的那艘船。 小婢認出那人之后,大約立刻就反應過來,這是月佼一行人做的局了。 其實在那小婢向月佼撲去時,嚴懷朗已用一粒碎銀做了暗棋,擊中了她腰間大xue,月佼也當即補了一粒軟筋散進她口中,這才沒有釀出禍事。 若那時月佼當真有什么閃失,嚴懷朗覺得自己大概會將慶成郡王剁了扔海里喂魚。 紀向真恍然大悟道:“慶成郡王那邊竟是百密一疏啊?!?/br> “嘖,那個廢物?!痹普张c自家兄長本就有陳年積怨,如今聽得是他那邊的疏忽險些壞事,自然不遺余力地大力抨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