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6
“要說放肆, 大人你才是真的放肆?!币娝粫r無話,月佼當即打蛇隨棍上。 “今日在場主事的是羅大人沒錯吧?此刻是古西塵揭發我身份做偽, 我出言自證,也就是說,我倆開口說話,那是羅大人同意的呀!我可沒聽見羅大人同意大人你說話,你無端端開口嚇我做什么?” 究竟是誰嚇誰???!薛煥咬牙,心中恨恨不已。 真不知嚴懷朗是從哪兒挖出這么個……打嘴仗不按常理出招的小混球! 見他繼續無話可說,月佼得意地挑了眉眼,唇角的笑意帶著點小陰險:“若是按江湖規矩來說,在場的老大都沒發話你就胡亂插嘴,那是要挨打的呢?!?/br> 李君年倏地轉身背了過去,以肩輕抵面無表情的嚴懷朗,整個后背都在輕顫。 薛煥瞪了月佼一眼,急忙轉頭對羅堇南行禮,正要解釋,卻見羅堇南抬手示意他噤聲,于是忙不迭地住了口。 羅堇南望著月佼,唇角淡淡有笑,卻叫人看不透心思:“你方才說,你之所以身份作偽,是朝廷的錯?” “對!” 此時此刻,月佼的腦中只有“我一定要留下來”這個強烈的執念。 她隱隱有預感,只要這場嘴仗她沒有打輸,羅堇南一定會讓她留下來。 這毫無來由的預感催生了她一往無前的斗志,像個殺紅眼的小豹子般,什么章法也沒有,單刨出去的每一爪子都拼勁全力。 月佼不再理會一直怒瞪自己的薛煥,接著羅堇南的話道,“您可以派人去南邊和北邊打聽打聽,江湖人有幾個知道什么叫‘身份戶籍’的?我若不是略略讀過些書,也不會知道,原來皇帝陛下竟說過‘惟才是取’這樣的話?!?/br> 羅堇南略一沉吟,轉頭對執禮請示的薛煥道:“薛大人有話要說?” 得了羅堇南應許,薛煥這才轉頭對月佼喝道:“問世至今已有四十年,你不知道,你還有理了?” 月佼此刻正站著上風呢,渾身都是底氣:“我就是有理呀!你是大大的官,平日里不出京,對嗎?” 她掃了一眼薛煥的官袍,不太懂他究竟是個做什么的官,只能隨口瞎蒙。 不過,還真給她蒙了個大差不離。 今日這場面上,有羅堇南、李君年、衛翀、嚴懷朗壓陣,薛煥一個五品官是算不上什么,可確實也不是小官。 再則,尚書侍郎是文官職,確實甚少出京。 見薛煥默認,月佼理直氣壯地瞪圓了眼睛,口中爆豆子似的:“找空你該出京去瞧瞧,許多人大字都不識得一個,哪里知道是什么東西?那么多人不識字,不是朝廷的過失嗎?” “一派胡言!”薛煥氣得滿臉漲紅,“朝廷的官學難道是擺設?自己不求上進,還敢責怪朝廷不管?” “不是擺設也跟擺設差不多了,官學大門朝哪兒開我們都不知道,上哪里去求上進?”月佼氣哼哼道,“我倒是想上進呢,這不是正被你想法子趕走嗎?” “本官哪里趕你……”薛煥只覺胸口一股氣血直沖腦門,簡直要被這胡攪蠻纏的刁民慪得背過氣去。 羅堇南擺擺手,舉重若輕地笑道:“好了好了?!?/br> 月佼不確定自己這算不算吵贏了,為以防萬一,她又鄭重地朝羅堇南行了個禮,誠懇道:“您是帝師,自然懂得許多道理。您見過羊群嗎?” 羅堇南不動聲色地頷首,滿頭銀絲在春日里閃爍著若有所思的光。 “領頭的羊一定是羊群里最厲害的,它會帶著大家去找草吃,”月佼認真道,“對天下人來說,朝廷的官就該是這領頭的羊。若我們只能靠自己、憑天意去看找不找得到這口草吃,那要這些官做什么?” 見羅堇南凝神聽著,月佼更加無所畏懼了。 “我年紀不大,書讀得也不多,只記得公子發財的書中說過,好官不該只知‘為民請命’,還得‘領民請命’。我們什么都不懂,朝廷也不來個人領著教一教。我不是不想像大家一樣,凡事規規矩矩來,可我家往上數七十二輩,都沒誰知道這事該怎么辦;那除了瞎胡鬧,我又能怎么辦呢?” **** 半晌沒插上一句嘴的古西塵終于發覺,此前大家都小看了這妖女。 見形勢不對,古西塵連忙道:“太常大人,即便她偽造身份戶籍情有可原,但她官考舞弊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羅堇南將目光轉向古西塵,不疾不徐道:“說說?!?/br> “據我所知,她與嚴大人及皇城司指揮使衛翀將軍皆過從甚密,”古西塵扭頭看了月佼一眼,擲地有聲道,“且衛將軍在年前還私自調用皇城司的人,對她所居的弦歌巷加強了巡防!” 一口咬出嚴懷朗及衛翀,這把算是掀了底牌,賭個大的了。 這事顯然超出了月佼那顆腦子能承載的范圍,先前還底氣十足、剛柔并濟的小豹子頓時慌了手腳。 她心中如有百爪亂撓,卻又無計可施,想破頭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羅堇南聞言卻沒再與月佼說什么,當即命人將擂臺旁的衛翀喚了過來。 始終在看熱鬧的李君年向嚴懷朗投去頗為同情的一瞥,卻見他鎮定自若、滿臉冷漠,頓時就恍然大悟地又笑了。 “衛將軍,有人揭發你私自調用皇城司人手替人保駕護航,可有什么解釋?”羅堇南眸心凜凜。 若單單只是“私自調用皇城司人手”這種事,那就理當交給監察司左司立案,經查實后按律對衛翀做出懲處即可,本不是羅堇南的職責范圍。 可古西塵所言的這個情況,涉及到本次官考中的一名考生,作為主考的羅堇南自該過問。 京中眾人皆知,太常卿大人是最見不得有人徇私舞弊的,這事若由太常卿來處置,那絕對比“按律處置”嚴厲得多。 尚書侍郎薛煥暗暗克制著上揚的唇角,等衛翀被帝師拿下之后,嚴懷朗也就脫不了干系了。 衛翀撓撓頭,一臉憨厚無辜地對羅堇南道:“皇城司的巡防安排,都是提前一個月呈文遞交光祿勛大人親審,得了大人批示后照呈文執行,每個人的巡防日期與線路都是有記檔可查的,這要怎么私自調用?” 古西塵一聽急了,“衛將軍莫要狡辯,我得了消息后,曾親自去弦歌巷偷偷看過,分明就有著皇城司兵甲的人在!” 嚴懷朗淡淡瞥了古西塵一眼,唇角有一絲冰沁沁的冷笑。 衛翀坦蕩地對上羅堇南的審視,“那是末將自家的府兵。太常大人一定還記得,前些年開將軍府時,陛下見我窮得咣叮咣叮,沒錢另制府兵兵甲,便準了末將蹭一蹭皇城司的兵甲,以紅巾系頸做區分?!?/br> 皇城司的人是以皂色巾系頸的。 “那隊人今日還在弦歌巷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