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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向真的衣擺,重又跟在他身后融進人群之中。 行了十幾步之后,她忍不住偷偷地回頭張望,先前那樓上的欄桿處已空無一人。 她輕輕抿了抿唇,笑得有些落寞。 到了猜燈謎的攤子前,人實在太多,月佼又提不起什么興致,便對紀向真大聲道:“我在那后頭的樹下等你?!?/br> 紀向真看了看她指的那個方向,點點頭,想想不放心,又將自己隨身的匕首偷偷塞到她手中,附在她耳邊低聲叮囑道:“那你當心些,我玩一小會兒就來帶你回去?!?/br> 月佼笑著點點頭讓他放心,便擠出擁擠人潮走到街邊小巷的樹下。 這巷子是燈市主街的支巷,此刻所有人都在主街上,巷中空無一人。好在各戶院門都掛上了大紅的燈籠,喜氣的紅光映著暗夜中的靜謐小巷,旁邊就是熱鬧喧天的燈市主街,相映成趣,倒別有一番意境。 月佼靠在樹干背街一側,將手中的胖娃娃花燈拎到眼前,滿眼委屈地與喜笑顏開的胖娃娃無聲對視,腦中有許多事紛繁起伏。 她一徑想著許多事,不知不覺便有些走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旁聽得有細碎聲響,月佼周身一凜,即刻回神,倏地一個旋身望向陰影處,眼波寒如冬日江水,冷冷道:“出來!” 山林中長大的孩子在黑夜里最是警醒,那是與生俱來的稟賦。方才那細碎的動靜絕不是有人偶然路過的聲音,而是試圖悄無聲息地靠近她。 說話間,紀向真給的那把匕首已自袖中滑入她的掌心,她眸中爍著寒星,嚴陣以待。 隨著一聲輕輕的笑嘆,嚴懷朗自陰影處緩緩現身。 此時的他罩了寬大的黑色披風,通體裹了個密密實實,還以兜帽遮了頭,只露出小半張臉,和隱隱噙笑的薄唇。 可月佼還是一眼就認出是他了。 “你過來些,被人瞧見我就慘了?!眹缿牙实曅χ?,嗓音刻意壓得輕輕的,像是怕誰發現行蹤。 月佼連忙將掌心的匕首收回袖袋,幾步跑過去與他一同隱在夜色的陰影中。 “有人在跟著你?”月佼也壓低了嗓音,緊張兮兮地仰頭問他。 她雖不清楚嚴懷朗此刻是個什么處境,但見他此刻小心謹慎的模樣,便立刻明白他方才之所以裝作對自己視而不見,一定是事出有因。 于是心中再無介懷,如雪后初霽般大放晴光。 半張臉躲在兜帽下的嚴懷朗輕輕點了點頭,輕聲道:“你的衣裳太顯眼了?!?/br> ??? 月佼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衫,鵝黃色的衣料在暗夜的陰影中確實藏不住行跡。于是她犯難地皺起了眉頭:“那怎么辦?我……” 她有許多話想對嚴懷朗說,可她又不想連累他被人發現。 “我有些事同你說,”嚴懷朗似乎也躊躇了一下,才又接著道,“這樣吧,你再過來些?!?/br> 月佼連忙乖乖地湊到他面前,離他幾乎只有半步之遙。 哪知嚴懷朗黑袍一個輕揚,便將她納入懷中,一同藏進了寬大的黑色披風之中。 “得罪了,見諒?!?/br> 因月佼并未料到他這個動作,猝不及防間被他裹進懷里,此時與他幾乎貼在一處,似乎能聽得見他心跳的聲音。 “哦,無妨的,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月佼無比坦然地自他懷中抬起臉來,望著他窘然的眸子笑道,“你手上拿的那個是什么呀?” “我方才特地找人給你現做的花燈,”嚴懷朗笑著將那小小的花燈交到她懷中,“是一顆松塔的模樣,滿京城就這一個?!?/br> 松塔模樣的花燈?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月佼抱緊那只花燈,卻沒與他糾結花燈的事,而是關切地問道:“你近來是遇到什么麻煩了嗎?我能幫上什么忙嗎?” “是有些小麻煩,”嚴懷朗頓了頓,低頭望著懷中滿眼焦急的小姑娘,忍下心中波瀾起伏,淺淺笑道,“聽說‘紅云神女’是可以替人施福的,若是你能替我施福,或許我很快就能轉運吧?!?/br> 月佼拋卻“紅云神女”的身份已久,今日出門時也沒將金粉朱砂帶在身邊,于是咬唇犯難片刻后,在黑袍下摸到他的手掌牽住。 這天外飛來的一筆叫嚴懷朗倏地僵身,不知該作何反應。只能如被凍住般任由她牽起自己的手伸向她的眉間。 微顫的指尖被溫柔牽引著觸及她的眉心,只聽她嗓音徐緩,莊重而不失溫柔地低聲道:“紅云神女月佼,祝福你平安,愿你順心遂意,求仁得仁?!?/br> 正月十五,喧鬧的燈市旁,無人的暗巷中,在黑袍遮掩的親昵相擁之下,呢喃般的輕語字字如珠如玉,在嚴懷朗毫無防備的心頭叮呤咣啷灑了一地。 插入書簽 -------------------------------------------------------------------------------- 作者有話要說: 更完再說話~ 第二十七章 當下的月佼在做這一切時,心中并無雜念綺思, 只想著兩人是朋友, 自己又蒙他許多關照,既他開口想要這心安, 她便仗義行舉手之勞了。 察覺嚴懷朗像被人定了身似的一動不動,她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手,訕訕垂眸,抿著笑解釋道:“也、也未必當真管用……”可她祝福的心意確是認真的。 嚴懷朗終于緩過心頭那陣突如其來的驚濤駭浪,眸中隱隱噙笑。 “管用的?!?/br> 原本他的雙手很君子地虛虛環在她的后背, 拿披風將她遮住, 此刻卻驀地收緊,將她真正擁進懷中。 “誒?”月佼終于覺得有些不對了,“這、這是做什么?” 說著便無比別扭地想要掙脫。 嚴懷朗抬手按住她蠢蠢欲動的后腦勺, 溫柔而不失堅定地將她禁錮在自己懷中,一本正經在她耳畔輕聲道,“別多心, 這只是過年時的禮節?!?/br> 奇怪的中原人,怎么會有這么不像話的禮節? 月佼覺得耳廓發燙,渾身的不自在;卻又不敢貿然再亂動,生怕唐突了別人誠懇的禮數。 末了只能僵身任他圈在懷中,紅著臉疑惑地皺起眉頭,悶聲嘀咕, “可是、可是我看旁人,都沒有這樣的呀……” 嚴懷朗又想氣又想笑。 這家伙時不時的突然機敏, 總讓他防不勝防。 “只有最親近的家人之間才可以這樣,”嚴懷朗抱緊懷中的小姑娘,抬眼望天,唇角的笑意之狡詐,宛如偷嘴的狐貍,“你方才替我施福,所以我用這最高的謝禮回報?!?/br> 雖說月佼心中仍覺得這謝禮不是很像話,可聽他這么一說,又覺得好像沒什么毛病,于是“哦”了一聲,悶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