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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佼字字清晰地背誦了“公子發財”的金句,才結語道,“能見到皇帝陛下的官,就不該是壞的?!?/br> 嚴懷朗忍住白眼扶額的沖動,孜孜不倦地教誨道:“若我就是隨口騙你,其實根本見不著皇帝陛下呢?你就這樣什么都抖出來了,不怕被人滅口?” 紅云谷到底是個什么鬼地方?人人都是看公子發財的話本子長大的? “有道理,”月佼眨了眨還沾了淚的眼睫,腦子逐漸靈光了,“誒,你半夜偷偷摸摸跑進陌生女子的房中,就是為了專程來告訴我,你是個不能信任的人?” “是有要事與你談,”嚴懷朗仿佛聽到自己磨牙的聲音,“也順便提醒姑娘,對陌生人要有防心?!?/br> “多謝嚴大人教誨,”月佼沒法點頭,只能再度眨眨眼,“你能先替我解xue么?這樣說話我很難受,也很……尷尬?!?/br> **** 替月佼解xue后,嚴懷朗見她似是要掀被下榻,忙出聲制止:“等等?!闭Z畢倏地起身,背對著她站得遠了些。 畢竟,白天在外那么冷時,這家伙都能穿得那樣……“坦蕩”,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此刻裹在被子中的她,或許…… 嚴懷朗突然臉紅,生生打住腦中的想象。 月佼從被中伸出一手,拿手臂擦了擦眼淚,又偷偷將手縮回被中,盯著他的背影軟聲抱怨道:“睡覺當然不會穿太多,我就不信你們中原人都是和衣而眠的……你能幫我把屏風上的那件袍子遞過來嗎?” 嚴懷朗順著她的話看向屏風,上頭果然搭著一件雪青色絨圈錦袍,色澤素雅得體,裁剪形制也規整,絕不像她白天穿的那樣“偷工減料”…… 思及此處,午后在泉林山莊擂臺下的某個場面,驀地沖進嚴懷朗的腦海。 被輕衫薄紗綽約包裹住的嬌軀偎在他懷中;寬袍大袖滑至肘,白皙柔潤的半截藕臂緊緊攀住他的脖頸;紅紗與白衣親昵相貼;衣領上醒目的唇印。 忽然覺得……脖子發燙。 嚴懷朗不太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幾步過去將那袍子取下再退回來,仍是背對著床榻,反手將那袍子遞過去。 榻上的人遲遲沒有動靜,嚴懷朗覺得指尖被手中那袍子捂得快要燒起來了。 “拿去?!彼叽俚?。 月佼望著他別扭的背影,嗓音赧然:“我手短,夠不著?!?/br> 嚴懷朗一怔,斟酌著朝床榻的方向退了兩步。 因他始終背對著床榻,便錯過了月佼眼中一閃而逝的狡黠光芒,像一頭才長出幾顆乳牙、初學狩獵的小豹子。 **** 月佼以目光略略衡量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確認他沒有忽然回頭的跡象,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他撲了過去。 纖細但并不過分柔弱的手臂越過嚴懷朗的肩頭,微沁的食指指尖敏捷地點在他的唇上。 唇間一涼后,即刻有微微的刺痛與麻癢自唇瓣直沖腦門。猝不及防的嚴懷朗這才回過神來,迅速回身并扣住了她的手腕。 冷冷的眼神掃過她身上厚實的深衣,嚴懷朗心中大呼失算。 若早知她穿得規規矩矩,他也不必為了避嫌而背過身去—— 果然,做君子,是沒有好下場的。 被扣住腕間命門的月佼并不驚慌,一對才被淚水洗過的明眸撲閃撲閃地望著他,莊嚴宣布:“你中毒了?!?/br> 嚴懷朗不著痕跡地試著運氣,發現并無任何阻礙,于是冷漠地板著臉道:“睡覺還隨身帶著毒.藥?” “在袍子里呢?!痹沦斐鰶]被他扣住的那只手,飛快地朝他晃了晃掌心的小藥瓶。 嚴懷朗沒好氣地放開她,重又坐回那小圓凳上,波瀾不驚道:“所以,你其實并不信我?” “一開始是信的,可后來你那樣一說,我就覺得你說得有道理?!痹沦畬⑺惹澳脕淼哪桥圩哟┥?,這才掀被下了榻,施施然走到房中的桌前倒水喝。 “雖然我心里很相信你,可是道理上確實不該這么輕易就相信你,所以才給你下毒的?!彼忉尩酶@口令似的,也不知道他聽不聽得懂。 嚴懷朗心中無語問蒼天,他這是挖了個坑將自己埋進去了? “什么毒?” 月佼一手撐在桌沿上,另一手握著茶杯,扭身回望他:“紅云谷識字的人不多,所以我們的許多毒.藥都沒名字的……你要喝水嗎?” 不知她想做什么,嚴懷朗也不妄動,只是審慎地盯著她。 見他板著臉不說話,月佼忙放下杯子走過來,坐在榻邊與他四目相對,耐心地解釋道:“你別對我動手,我知道我打不過你的。這毒不會立刻發作,你每個月記得來找我拿一回解藥就行?!?/br> 每個月拿一回解藥? 嚴懷朗只能無奈嘆息:“幾時才能徹底解毒?” “等你能向我證實,你真的是能見到皇帝陛下的官,我就把最后的解藥給你,”月佼眼睛滴溜溜一轉,忽然笑了,“這世上只有我才有解藥,若這中間我死掉了,那你也會死的?!?/br> 這是在警告他,不能殺她。 嚴懷朗唇角微揚,環臂靠在床柱上覷著她,自暴自棄道:“那就這樣吧,等我手上的案子了了,就帶你回京一同面見陛下?!?/br> 什么叫自作自受?他這就是。 對他的配合,月佼點點頭表示滿意與贊許?!皩α?,你找我有什么事?” 嚴懷朗卻沒急著說出來意,反而淡聲笑問:“江湖上都只知姑娘‘天下第五妖媚’的名號,卻不知姑娘芳名……本官有一個疑問,還請姑娘解惑?!?/br> “是要問我的名字嗎?”月佼捋了捋他話里的意思,大大方方道,“月佼?!?/br> 其實她從未刻意隱瞞自己的名字,可這一年多以來大家都“妖女、妖女”的稱呼她,沒人認真問過她叫什么名,她也就懶得說了。 “不是,我是想請問,”嚴懷朗眼中有淡淡的好奇,“前面四個,都是誰???” 月佼沉默良久,才面無表情地輕啟柔唇:“在下,復姓……第五?!庇袀€鬼的前面四個,你們這些想法奇怪的中原人。 “哦,”嚴懷朗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訕訕笑著將話鋒一轉,“你此前一直追著洞天門的人,其實就是因為看不下去他們販賣奴隸的事,對嗎?” 月佼重重點頭,兩手憤怒地握成了小拳頭:“我可以幫你的,他們有許多暗窩子,官家的人輕易找不到?!?/br> “我今夜來找你,就是想同你談這個事?!?/br> 自同熙元年起,已明文禁止蓄奴,更不允許買賣奴隸。 一年前,有人察覺江湖上似有販賣奴隸的跡象,嚴懷朗當即派人追查。 原本已有了些線索,可月佼憑空出現,一路打草驚蛇,使洞天門的交易愈發隱秘,線索中斷。案子遲遲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