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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裹身上的單衣,剛邁出一步,便突然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從后擁住,心下一驚,正準備回頭,身后那人便捂住了他的嘴。“噓……”“是我……”聲音熟悉,溫暖依舊。簫信突然想起,好像許多年前,也有一個人在大雨滂沱的深夜為了給他送藥,從黑暗中走來,輕輕擁住他,在耳邊溫柔的說:噓,是我。緩慢的轉頭去看,那人卻一身狼狽,腰間的佩玉被扭到了身后,衣衫凌亂,下擺也不知道為什么被撕了個口子,額頭前一縷發絲飄在眼前。再抬頭看了看墻邊還晃動的樹枝,銀色的雪花還簌簌下落,心頭一驚。“你爬墻?”抓住剛想掙脫的手,魏銘啟一把將人摟的更緊:“你又不肯見我”。簫信心里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覺得自己擋他也是一時,只是為了給相互一點時間去思量,卻怎么也想不到,竟會逼得堂堂九五之尊去翻墻。“放開”半晌,簫信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在那人懷里,想掙脫一下,卻突然發現好像自己并不抵觸,所以手上也并未真的用力。“沒人能看見”魏銘啟依舊溫柔的在他耳邊輕聲說:“他們都睡了,我偷偷跑出來的”“怎么來的?”“我從書房的窗戶翻出來的”語氣像極個孩子,還在為自己的一點‘功績’炫耀。“翻窗,爬墻,皇上還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啊”“沒辦法”輕輕嘆一口氣,魏銘啟將懷中的人摟的更緊,“我的幺兒不愿意見我”抱了許久,魏銘啟才又道:“別生我的氣了,你看”掀開寬大的袖子,露出一小節手腕,手腕上一道不深不淺的疤痕,傷口已經徹底痊愈,但依舊可以看出有一道白色的痕跡:“我都受傷了”。魏銘啟的語氣里像極了撒嬌邀功的孩子,簫信心里覺得即好笑又溫暖,卻依舊不想給他什么好臉色,便假裝冷冰冰的說:“皇上多保重龍體”。“你若是肯見我,我身體定比現在好上百倍,即不用翻窗,也不用爬墻,就從那門里走進來”伸手指著已經緊閉的大門,對于旁人來說,那就是一道普普通通的大門,卻對于魏銘啟來說,像是一座高山:“我走進來,你正在這里抄經,沒聽見我來,老仆在后面沏茶,鸚鵡在這里打瞌睡,我就從這悄悄走到你面前”指著從門口鋪到院中的鵝卵石小路:“你一抬頭看到我,我就能把你擁進懷里,你怕旁人看見,從耳朵一直紅到脖頸,我不怕他們看,就要這樣抱著你,春夏秋冬,日月星辰,轉眼我們便是耄耋老人,山河依舊,國泰民安,然后我們壽終正寢,生死不離,你說,好嗎?”簫信聽著魏銘啟給他描述的畫面,仿佛真的看到在這一方安靜的小院里,魏銘啟輕輕擁著他,夕陽西下,恬然靜好,樹上的楓葉打著轉緩緩飄落,落在他青色的紗衣上,魏銘啟幫他輕輕摘去,再附上一彎笑顏,眉目如畫,仿若畫中仙。“幺兒……”魏銘啟的下巴搭在他的肩頭,輕輕一側,溫潤的唇便可以擦到他的耳朵,身后的人用極其溫柔的聲音說:“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幾年光陰不算長久,但于簫信來說,仿若經歷的大起大落,從獨自一人,到情意綿綿,到處心積慮,再到如今塵埃落定,他想過無數種可能,可能他們會老死不相往來,可能他會在春風樓一直等下去,可能他會以極其冷漠的方式一直孤獨終老于皇宮之中,可能他會視他為仇人,可能會永遠疏遠他,但簫信從來沒想過,原來,還可以這么安靜的重新來過,仿佛自己不是世子,他也不是皇上,他不是春風樓里的幺兒,他也不是常來探望的魏銘啟,他們僅僅是兩個相愛的人,單純的擁抱,看歲月無聲,亙古長流……美的不真實,美的如鏡花水月。微微張口,簫信覺得自己如被蠱惑了一般,胸口微顫,悶聲道出:“好……”然而院中忽起寒風,樹林里的響動蓋過了那聲輕柔的回答,眼睛里還充滿了剛才幻象的簫信沒有看到遠處的黑影,身后的人卻已經皺起眉頭。沒聽見那聲輕柔的回答,身后的人猛的拉住懷中人的肩,將其轉至身后,瞬間,簫信只聽到三聲悶響,猩甜的血氣四溢而起。大風,霧濃。簫信知道,這是大良的勁弩,三箭齊射,彈無虛發。身前的人如斷線的風箏,漸漸癱軟下去,剛才還美的不可方物的幻境真的如鏡花水月一般,只一瞬,便支離破碎。那日皇宮內院火光四起,守衛將整個宮里圍的水泄不通,卻只找到早已面目全非的黑衣人。服毒,毀面,是這些死侍的必修課,沒有人知道他是從哪里來,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目標究竟是簫信,還是皇上,皇宮內院有刺客,人心惶恐,人人自危。深夜的天被涌動人群手里的火把照亮,仿佛斜陽下的余暉,晃的簫信睜不開眼。呆坐在地下的簫信等賀佑棋到時才緩緩站起,手心被鮮血沾滿,溫熱的血液順著白皙的手指往下滴,被晃動著問到剛才發生什么的時候,在簫信的眼里,只有眼前緩慢倒下的人,和四溢的鮮血。紅,沾滿了簫信整個眼眶,這一刻,他的眼里只有紅色,漫天滿地的紅,連宮墻外的楓葉也被染紅了。太醫院近乎瘋狂的忙碌,皇上受刺客夜襲,生死未卜,這一夜,碩大的皇宮中,所有人,徹夜未眠。窗外,晨光微露時,已經干結在指尖的鮮血似乎還留著余溫,輕輕拂上指尖的血跡,簫信站在窗前,臉蒼白如紙。不是說要重新來過嗎?也不知道剛才自己說的那聲‘好’,那人聽到沒有……忽然吹來一陣寒風,吹開面前的窗,窗紙呼呼作響,垂放在身側的拳頭突然握緊,指甲慢慢嵌進rou里,劃破皮rou,仿若入骨,剛剛干結的血又被新鮮的鮮血覆蓋,順著指尖滴落,而簫信的臉上卻依舊沒有表情,蒼白如雪。不是說,要重新來過嗎?魏銘啟,從我這里騙到的江山,你不要了嗎?慢慢咬上的牙關越來越狠,直至從嘴邊滲出血來,拳頭猛的砸向桌面,胸口如壓有千斤巨石,心內如有萬蟲啃噬,一口氣沒喘勻,簫信只覺得口中微甜,噴出一口血,沾滿窗紙。魏銘啟,我不準你死!你欠我甚多,還未曾還過,你若敢死,陰曹地府,奈何橋前,我簫信等著你,就是勒,我也要把你勒在我身邊,做鬼!你也只能做我簫信的鬼!你說重頭來過!你說重頭來過……緩緩低下眼簾:魏銘啟,你還沒聽見我說好呢……☆、第十三章三日后,蒼天庇佑,魏銘啟醒了。或許是因為魏銘啟比簫信高,三發□□并未重傷,只是腿后有一發極深,已經射穿,其余兩件箭并未傷及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