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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揮開拂上自己臉頰的指尖,簫信的眼神略微渙散,卻依舊可以保持一絲清醒,向身后半退一步,抬起下巴,低垂著眼,似乎不想看眼前的人,一字一句清晰的說道:“皇上喚臣來,就是想要臣的身子嗎?”不知何處吹來一首簫曲,嗚咽悠長,在這金碧輝煌的碩大皇宮內院之中,孤獨之人數不勝數,中秋佳節更是格外思親,這嗚咽的簫曲仿佛誰人的心在泣血,仿佛點點燭火下的兩個人,一步之遙,卻心若云泥。“皇上從前便騙過臣,如今還要騙臣嗎?”簫信低垂著眼瞼,因為酒而潮紅的臉頰也掩蓋不住的蒼白和失望:“這天下都是您的,您要什么方可直取,何必用騙?!?/br>微風順著門廊吹進書房,將半明半暗的燭火熄滅,正咄咄逼人的少年眼前一黑,只聽見一片酒壺碎裂的聲音,還來不及看清,便撞進一個溫暖寬大的懷中。這個懷抱和剛才的截然不同,沒有了剛才粗暴的入侵,沒有了剛才炙熱的欲望,充滿疼愛和憐惜的擁抱將簫信緊緊包圍,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畔,好似多年前,春風樓里那個溫柔似水的少年曾給予的擁抱,呼之欲出的寵溺,滿腔滿腹的愛意。然而隨風入鼻的是一陣血氣的猩甜,感覺到肩膀上一陣濕熱,似有血液順著肩膀緩緩流下。簫信緊皺著眉頭,想從這個懷抱中掙脫,即是想掙脫這個快讓自己喪失心防的擁抱,亦是想查看那人身上的傷口。“別動”濕熱的呼吸噴灑在簫信的耳廓上,魏銘啟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帶著一絲祈求,更帶著一絲犯了錯渴望被原諒的期待:“那酒是皇后送來的,我也不知道會這樣,幺兒,我的幺兒,信我,我不會再騙你了”擁在肩頭的手臂微微顫抖,那人將下巴放在簫信的肩頭,灰色的月光下,簫信幾乎看不到身前這人金色的龍袍,墨染的發,熟悉的味道,溫柔的耳語,讓他恍惚間也忘了擁抱自己的到底是那溫柔似水的魏銘啟,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亦或者,兩個皆是。“除了那虎符,我不曾騙過你任何”魏銘啟的聲音越發顫抖,肩頭溫熱的鮮血已順著簫信的肩膀滴至腳邊,猩甜的血腥味充滿整個房間,仿若在眼前開出朵朵彎長紅瓣的花,花開荼蘼,來自彼岸。“從前種種,皆是真心”緊緊貼在一起的胸膛隨心跳觸碰在一起,自己的,和他的,沖破耳膜。不知道是因為酒的關系,還是什么在簫信的心間刺了一下,心口一陣酸楚,忍不住要張開口呼吸。似乎感覺到懷中的人微微顫抖,還以為他又要掙脫,魏銘啟將手臂又環緊了一圈,聲音略帶沖破喉間的哭泣:“別走,我只想抱抱你,我知道你討厭我,求你……別走……”那年梨花盛開,有人站在春風樓下教豆點打架,那天,那人看著遠方說,若是旁人搶了你的東西,你拼命也要搶回來。而如今這人,懷中抱著他日思夜想的人,才感覺,原來有時候世間所有曾離自己這么近,只是一個小小的擁抱,便可以擁入所有。猩紅色的血液浸濕青色的紗衣,滴在地上的血滴很快便凝結在一起,那人打碎酒壺,用刀刃般鋒利的碎片劃破自己的手腕,疼痛和血液的流失可以使他保持清醒,魏銘啟害怕自己做出無法彌補的事情,也害怕再失去面前的人,用勉強換來的清醒去挽留住片刻的擁抱。御書房內寂靜無聲,朦朧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在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自簫信進宮以來的第一個擁抱,他即沒有閃躲,也沒有迎合,乖順的靠在那人的胸口,任他環住自己的肩,任他在耳邊一邊一邊的喚自己幺兒,平日蒼白的臉上多了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莫名的,有種東西從貼著那人的心房處蒸騰而起。“我不討厭你……”良久,輕微的聲音自胸膛穿越喉嚨,小若蚊聲的話落入誰的耳朵,誰的懷抱抱的更緊,誰的胸膛貼的更密,誰的心跳大如雷鳴。那年中秋佳節,滿月下的兩個人被月光拉長的身影映在光潔平滑的墻面上,擁抱在一起的身影仿若一個人,寂靜無聲,卻勝過千言萬語。“朕知道這是皇后做的”魏銘啟沒有聲張的包扎了傷口,拂上自己腕間的紗布,魏銘啟對賀佑棋說:“姚淑湘從來都是個心狠手辣的人,比起直接殺人,她更愛誅心”直接殺了簫信,會讓魏銘啟更加記恨她,只會將她從本就無望的生活推向更加無底的深淵,但若讓那驕傲的世子被迫壓在身下,生不如死,萬劫不復。只是攻于心計的姚淑湘算漏了一步,她沒想到,三十六計中,尚有苦rou二字,而最動之以情的愛人之間,最不能忍的皆是苦rou二字。說到底,魏銘啟還是那個謀略頗深的人,只不過有時候,謀略只在一瞬,說難聽了是心計,說好聽了,只是動心。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鞠躬~~☆、第十二章天合館的門檻比往日更高,想邁進去比往日更難,從那日中秋之后,魏銘啟被天合館下了逐客令,只要是剛到門口,有進門之意,老仆便出來畢恭畢敬的行禮問安,順道再補上一句:“世子近日身體不適,不易面圣,還請皇上恕罪”。明明那日懷中的人頗有動容,明明以為幾年的冰雪終可消融,卻不知道怎么了,這門比從前更難進了,只是里面的人和賀佑棋有說有笑,那鸚鵡更肆無忌憚的喊著:幺兒好看!卻偏偏就是不讓他進。臉色忽晴忽陰的皇帝恨的牙癢癢,有時忍不住抓著老仆要問上一句:“你從前是誰的人?”老仆也不怕他,一臉笑意盈盈的說:“世子說了,進了天合館便是天合館的人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天下都是他魏銘啟的,竟然還冒出一個想占地為王的天合館。“憑什么你可以進,朕不能進?”抓著從天合館剛出來的賀佑棋,魏銘啟一臉不忿。“幺兒說了,這幾日要抄佛經靜心”賀佑棋滿臉遮不住的笑意,惹得魏銘啟更是一臉嫉恨“朕明明聽見你們在里面有說有笑,他就是這樣靜心的嗎?”定禪寺送來的經書抄了一遍又一遍,抄的簫信已經可以倒背如流,卻還是照舊把那人擋在門外,一有閑暇時間便抄經渡日。對此,老仆尚不問緣由,賀佑棋只當是看不見,魏銘啟一身憤恨不得原因,只有簫信自己知道,他以為從離開春風樓便死了的心又蠢蠢欲動起來,但他尚不得而知,這再次蠢蠢欲動的心是因為這個失去許久的擁抱,還是因為那壺處心積慮的酒,是因為自己無法言喻的寂寞,還是因為眼前這個無法替代的人。簫信不得而知,終日靠抄經尋求真果。魏銘啟被擋在門外的心越發郁結,看著每天頂著黑眼圈的皇帝,賀佑棋終究還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