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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青年上下打量一番覺得差不多了,就讓她到一邊去掌燈。 女鬼就這樣站了許久,青年睡覺時也點著燈,她一直在試圖動自己的身體,如此努力了有大半夜,終于在東方露出魚肚白,蠟燭燃盡之時抬起了胳膊。 真是不容易,而且如果沒有青年給她的那幾顆丹藥,她這會兒應該還是躺尸狀態。 因此女鬼得到身體自控權后并沒有想對青年做什么,只想馬上離開這兒,畢竟她要完成的任務和這個青年無關。 誰知剛邁動一只腳,青年便懶洋洋地問:“去哪兒?” 她的一舉一動哪里能瞞過青年。對活人極其厭惡的青年早在她剛有異動時便盯上了,不過覺得有趣也沒打斷,結果沒讓他失望,這具活尸不僅有了自己的意識,竟然還想逃走。 女鬼內心戒備,青年又道:“你早就死了,是我把你煉成活尸,你的五臟六腑都是因為我才沒有潰爛,你要走也可以,只不過不出三日便會腸穿肚爛而死?!?/br> 女鬼:“……” 她轉過身,盯著他:“你待如何?” “過來?!?/br> 她僵硬了一下,本以為能夠脫離青年控制,最后卻仍然乖乖地走了過去,在他身邊溫順地蹲下去,像只被豢養的寵物。 青年挑眉而笑,捏她的臉說:“有意思?!?/br> 女鬼發現自己雖然能夠行動,但那仍然是在青年沒有命令的情況下。倘若他發出命令,她第一時間仍是要聽從,身體根本不聽大腦指揮。這讓她有幾分懊惱,卻也無可奈何。最后只能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給我件衣服?!?/br> 青年納悶,問她:“要衣服做什么?” 女鬼道:“外面的活尸都有衣服,緣何我沒有?” 其實對青年來說,男女性別沒有什么區別,都不過是他的奴隸罷了。所以他也沒想過要給女鬼衣服穿,聽她要衣服就皺眉:“我還要用你,穿衣服太麻煩?!?/br> 女鬼說:“我現在有了意識,雖然是活尸,思想卻是人,你不讓我穿衣服怎么能行?更何況只給我一件蔽體便可,你需要用我,我自然會脫下的?!?/br> 青年想了想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點了下頭,隨意解開自己身上的寢衣:“那你就穿這個吧?!?/br> 這寢衣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墨色的布料顯得極其柔滑,穿在身上輕飄飄的,雖然里面真空,但能蔽體,也不算辱沒這具身體的主人了。 女鬼把衣帶系好,青年撐著下巴一直在觀察她,見她言行舉止都和常人無異,心中也是驚奇。他倒是一點都不怕,反而覺得好玩,還想著要用其他尸體試試看,也許還能弄活一個也說不定?!澳憬惺裁疵??” 女鬼搖頭:“我不記得了?!?/br> 青年唔了一聲,抬頭時恰好看見他臨睡前放在桌上的鹿茸,便道:“有個名字好稱呼,就叫見鹿吧?!?/br> 女鬼深知對這樣的人要順毛摸,否則對方很有可能立馬翻臉,“多謝公子賜名?!?/br> 她看起來溫溫順順柔柔弱弱,又不吵鬧,聲音溫婉柔和,再加上身子珍稀,青年也覺得能夠忍受,否則按照他的脾氣早把她舌頭割了?!靶辛?,做飯去,我餓了?!?/br> “是?!?/br> 見鹿無奈的轉身,只要青年給了命令,她就完全無法反抗,也不知什么時候是個頭。 廚房里有米有面也有蔬菜和rou,想起昨日青年吃的白水煮面,那碗面都爛成了一坨一坨,他也就吃了一口然后就塞了顆藥丸進嘴里,那就還是做面吧。 雖然青年看起來偏僻古怪,但不曾傷她,又算是她的救命恩人,甚至有些時候宛如稚童,見鹿也沒想對人家怎樣,只想著好言好語商量一番,問問他這是哪兒,若是能放自己離去就更好了,畢竟她離開他不出三日就會腸穿肚爛啊。 和面揉面切面,開水煮過撈出來,又將蔬菜和rou炒成臊子,有過照顧徒弟的經歷,對于煮飯這一塊見鹿已是很有經驗了,并且廚藝很不錯。 雪白細滑的面條彈力十足,上面撒上濃稠噴香的臊子,再滴幾滴陳醋與麻油,那味道香的見鹿都想吃了。她的五感在逐漸恢復,可她不能吃,畢竟是活尸啊,早沒了消化功能,吃進去只怕會爛腸子。 青年看到面還很驚奇:“這是何物?” “面啊?!?/br> “面……不是白的么?”黑眸眨了眨,分外不解,“上面這些是什么?” “臊子……” “什么是臊子?” “……” 見鹿費了好大功夫才解釋清楚臊子是什么,青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眼睛一亮。他看起來分外的真,喜怒哀樂從不掩飾。見鹿看著他,覺得這人突然就從古怪乖張的毒醫變成了天真懵懂的孩童。 青年將一小盆面吃了個精光,往后躺倒在椅子上,感慨地說:“原來面這么好吃,以后不用再吃丹藥了?!?/br> 他雖然厲害,卻仍是活人,需要進食維持生命,可惜活尸們做的飯令人悲傷,害得他只能每天吃丹藥,雖然一顆就夠,但畢竟不如熱氣騰騰的飯菜來得美味。 于是見鹿在他心里又多了一個優點,這個優點足以讓他留下她的舌頭了。 ☆、第六十七碗湯(三) 第六十七碗湯(三) 吃完早飯天正好徹底大亮,青年披了件衣服就去了煉丹房,臨去前隨口吩咐見鹿去曬藥草。還讓兩個活尸過來幫忙,她只要看好,過會兒翻個面就行。 那兩具活尸完全就是聽話的傀儡,雖然尸身不腐,眼睛睜著,卻沒有絲毫表情和眼神,若非能動,真要讓人覺得它們是木頭做的了。 因為肌rou格外僵硬,所以搬動藥材時動作非常機械,但是速度和完成的質量都不錯。見鹿看了許久夜弄不明白那病態的青年是如何做到讓尸體“復活”的。 把藥材搬來后,兩只活尸便站到了見鹿左右手的地方一動不動。見鹿戳了戳它們的皮膚,硬邦邦的宛如鋼鐵,她試著用鋒利的竹簽刺了一下——銅皮鐵骨,刀槍不入。 結果一個上午她都在翻撿藥材,直到大中午青年從煉丹房走出來,臉色怪怪的,走過來直截了當地跟見鹿說:“我餓了?!?/br> 見鹿愣了一下,問:“那公子想吃什么?” “面?!?/br> 見鹿應了一聲,下去煮面去了。 接下來半個月……青年除了吃面還是吃面,一旦問他吃什么,他就說吃面!直到做了整整半個月面條的見鹿忍不住了,她想離開,又需要青年維持生命,因此一直想方設法的討好,每天換著花樣的做,什么拌面煮面燴面炒面拉面炸醬面……各種各樣的面都做過了,再問青年想吃什么,仍然是干脆利落的一個字:“面!” “公子,您都吃了半個月的面了,這次咱們換一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