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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棄的孩子,想來即便是找到父母也是沒用的。郎老頭嘆了口氣,一向吊兒郎當不著調的臉上涌現出一片哀傷。 這時,少年把溫熱的米湯端了過來,“師父,喂這孩子一點兒吧?!?/br> 郎老頭嗯了一聲,用湯匙給懷中嬰兒喂起米湯來:“守賢吶,你也去吃點東西吧,咱們休息會兒得快些趕路,免得你師叔他們沒死,又追上來?!?/br> “知道了?!泵惺刭t的少年轉身回到炕上坐下,咬著大餅看著郎老頭懷里的孩子出神?!皫煾赴?,這孩子咋辦???要找到她的親生父母咱們再走嗎?” “大冬天的丟孩子,又是個女娃,想來是不想要的,就算找著了也沒用?!鼻嗄旰攘丝跓?,淡淡地說,神色有些哀傷。他背上那雖然形容狼狽卻依然豐神俊朗的男子被放在炕上,剛才強硬地灌了點米湯,這條命全是吊著的,誰也不知道能活多久。藥丸早在大戰的時候吃光了,能活著回到山上就算是他們的好福氣。 “那咋辦啊師父?這孩子?”守賢擔心地問,又看了一眼青年?!肮挚蓱z的?!?/br> “……帶著她吧?!?/br> 突然響起的沙啞聲音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守賢驚喜地道:“大師兄!你醒了!” 說著歡快地跑過去,拿了吃的塞到英俊男子的手上。 男子咳了幾聲,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郎老頭:“師父,老天爺帶走我們一個小師妹,這不是又還了咱們一個嗎?” 是啊,在這般生死關頭,如此相遇著實巧合,然后找到這間木屋,里頭還剛好有傷藥和食物……郎老頭嘆了口氣,說:“是啊,有緣?!?/br> “給這娃娃取個名字吧!”娃娃臉的樂觀少年這樣說。 郎老頭想了想,這時候男子又說話了——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突然腦子里就冒出了這么個名字?!敖星鍤g吧。人間有味是清歡的清歡?!?/br> 第十一碗湯(二) 時光荏苒,一眨眼,清歡已經五歲了。這五年里,她一直跟著郎老頭師徒四人生活——哦,現在不應該叫郎老頭,要叫師父。 當年回到山上后,幾位師兄都受了重傷,但經過五年細細調理,也都好了七八成,但大師兄的雙腿卻是徹底廢了,這五年里過得挺苦的,要不是有清歡這個嬌滴滴的小丫頭在,說不定幾個男人的生活還要再邋遢點兒。 清歡雖然叫郎老頭師父,但卻并沒有行拜師禮,郎老頭說收徒弟是要莊重點的,沐浴焚香什么的不能少,再說了,一個女孩家,當什么道士?所以郎老頭的意思是,等到清歡年紀再大點兒,比較懂事了,如果她真愿意學道,那到時候再讓她拜師。 清歡從小就是被這幾個男人養大的,說話走路全是他們教的,可隨著時間流逝,郎老頭師徒越來越心驚。丫頭越長越漂亮,又懂事又乖巧又可愛,有時候郎老頭都奇怪,怎么有人舍得把這樣的孩子丟掉呢?很小的時候清歡就會照顧他們,就是愛撒嬌,性子也有些迷糊,但不可否認的,有了這顆開心果在,他們的日子才沒那么難熬。 當年那一戰實在是受傷太重,四人付出了一百年的壽元,大師兄年紀輕輕,但鬢邊已經有了白發。二師兄內傷迄今未愈,至于三師兄……也是直到后來,大家才知道那場大戰中他丟了一魂一魄,所以經常會出現失憶跡象,郎老頭就更不用說了,其實他不過六十歲,看起來卻已如耄耋之年。 這樣的好人,正直,溫柔,勇敢,堅定,甘于平淡清苦,默默無聞,卻在危險來臨時挺身而出。清歡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去照顧他們,拯救他們。 所以她在十歲那天便正式拜入師門。雖然郎老頭只是個散修,雖然他們無門無派,雖然沒有什么好處,但清歡仍然恭恭敬敬地給郎老頭磕了三個響頭——即便這只是個普通的凡人。 他值得。 拜師后,清歡的日子就沒那么輕松了,以前她每天就只是給師兄們解解悶,自己在山中玩耍,看書彈琴,郎老頭雖然看著挺猥瑣,但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曉,大師兄更是如此,他雙腿殘廢后便開始主攻醫道,沒有了雙腿,他是再也不能戰斗了,可他也有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說研制出更好的藥丸,能夠一瞬間恢復精力或是補足的,比如說……總之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從來沒有過怨天尤人。 二師兄三師兄雖然各有缺陷,卻都十分努力。就連郎老頭也經常琢磨些新法門。 十歲到十五歲這五年,清歡是在無窮無盡的書籍古典符咒中度過的。這些東西也不知是何人所傳,但對付妖魔鬼怪確有良效。清歡學得很用心,郎老頭經常贊嘆說她是他所有弟子中最有天賦的一個,每當這時,大師兄就會坐在木制輪椅上笑瞇瞇的看著,二師兄會說兩句討打的話,師父就會追上去踹他屁股,三師兄就在一旁哈哈大笑。 這樣的日子,平淡,卻又無比幸福。 輪椅是清歡做出來的,大師兄拿到的那天,雖然沒說什么話,但他的眼神有多激動清歡看得出來。她小時候還為了撫平他緊皺的眉頭往他身上爬,現在長大了,也不能那樣做。十五歲的姑娘再苗條也有幾十斤,大師兄的腿受不住。 這十五年,清歡一點一點過過來,她從來沒想過別的,甚至連墨澤都沒有帶在身邊。這四個男人溫暖了她的心,讓她那顆屬于自己的心也開始有了溫度。有的時候清歡甚至希望這樣的日子一直過下去,永遠都不停止。 但她知道,總會停止的,她的宿命就是永生,而她的永生,不會有任何人陪伴。 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她永遠不會后悔。 可這樣令人心動的溫暖,就讓她權且抓的再緊一點吧。 做好了午飯,清歡慣例先把米飯盛好,然后挨個去叫人。 大師兄平常就在院子里的大樹下看書,好叫,但他大多時候會看入神,這種時候清歡不會叫他,直接推著輪椅進屋就好了。然后是去找二師兄,二師兄在屋里踏北斗步,早就餓了,喊一聲就好,三師兄經常會忘記吃飯時間,隨著年頭過去,丟失的魂魄對他的影響越來越大,清歡喊他吃飯,他會覺得已經吃過了,有時候坐在桌子前面,甚至會忘記怎么用筷子。 最后是師父。那老頭一大把年紀了,身子骨還硬朗著,常年沒事就到處亂竄,經常跑到山腳下,在一個小鎮一蹲就是半天,盯著人家賣包子的流口水。包子鋪的大娘見他可憐,會給他一個,臭老頭拿到手上咬了一口就不吃了,念叨兩句沒我家小徒兒做的好吃,背著手就走,這會兒包子鋪的大娘看到他就翻白眼。 簡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不過清歡也有招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