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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照顧多年。如今倆人到了這種處境下,秋月白反而愈發想不到今后當如何相對。“出現了……”凌霄站起身來,面前已出現一祭臺,小舟恰此處而止。祭臺有十八石柱,上面雕刻著似蛟的圖騰。秋月白起身,跟凌霄一并踏上祭臺,足下是太極陰陽八卦,而頭頂石壁則刻有七星。“看來這就是鄔氏的祭臺了?!绷柘鰪男渲腥〕鲆还排f布帛,待展開上面所畫的正與其祭臺所刻七星位置相對。此處步步暗藏機關,稍有不慎便會落個死無全尸的地步。秋月白雖目不能視,但一貫直覺敏銳,剛要出聲提醒凌霄勿妄動。話未出口,身上一輕竟被凌霄再度抄身抱起。還上癮了這是?秋月白眉梢微挑,卻聽凌霄道:“師父,我知這里如何走,你且抱緊我?!?/br>秋月白未做聲,凌霄已騰身而起,他向來過目不忘,方才帛上所書機關盡數記在心里,足下所踏正是七星繞蓮的步法。每踏出三步,便能聽見祭臺一自開一塊石板,待二十一步之后,祭臺的中央已現出一暗門,直通地宮。方一入暗門,秋月白已經掙開凌霄雙臂,自行起身,道:“你如何得知進入此處的方法?”凌霄伸出一手牽住秋月白手腕,道:“我對這地宮又有何求?不過是受人之托來此取兩件東西罷了?!?/br>“什么東西?”秋月白問道。凌霄毫不隱瞞:“一本記錄了鄔氏機關術的,還有一物倒不知是何用處,只聽說是用寒冰盒所盛的一枚丹藥?!?/br>秋月白默默抽出被凌霄攥在掌心的手,冷冷道:“就這兩樣東西也值得你拼命?”“我亦有所求罷了?!绷柘霾煊X到秋月白態度的變化,略微沉吟道:“師父生氣了?其實今日能見到師父我已別無所求,只是已到了這里,不如看一看?”秋月白松了松攥緊的指尖,到底是心軟,不舍得苛責徒弟半分,半晌方輕嘆一聲,道:“何來的生氣,只是不愿你這般輕易置身險境。雖說人在江湖免不得一番風雨,但也得謹言慎行。你為他獨闖鄔氏遺址,你可知他是怎樣的人,可值得你這般?”凌霄忍不住眼底浸了笑意:“若非如此,師父怕是要躲我一輩子?倘若見到師父,如何都值了。至于江行之是怎樣的人,與我何干?只當還他贈刀之情罷了?!?/br>“江行之……果然是他……”秋月白沉了臉色,道:“那雙刀你拿著用就是了,何來的贈刀之情,那本就是我娘親的遺物?!?/br>凌霄聞言一怔,連腳步都跟著頓了頓:“師父那雙刀竟……”秋月白掩唇低咳一陣,愈往地宮里走,愈覺得寒意入骨,他自顧自走著,輕聲道:“極寒北地的冷玉熔做胚,后鑄成雙刀。九曲黃河浪淘沙,點醉梅花鷓鴣天,昔年雙刀出成,名震江湖。原本這一趟出山,我也是想尋這雙刀給你用,如今正好倒省了功夫?!?/br>凌霄忍不住撫上腰間佩刀,道:“江盟主說此物是他師娘所留,難道師父曾與他是同門?”秋月白身形晃了晃,伸手扶住石壁,悶哼一聲。“師父!”凌霄心下一驚,抬手將秋月白撫往懷中。但見他一手緊緊攥住腰側衣衫,方知怕是忍了腹中悶痛許久了。“這里太冷了……”秋月白喘了兩口氣,下意識朝凌霄肩頭倚了幾許,輕嘆道:“這幾個月把他們養嬌貴了?!?/br>凌霄能感受到秋月白微涼的氣息輕掃在他臉側,許是這一番折騰的緣故,秋月白聲音愈發虛弱綿軟。肩頭承接著秋月白的全部重量,仿佛也就這樣肩負起了他的全部。凌霄不欲趕路,秋月白卻不想一直呆在這地宮中,稍作歇息后便催促前行。一路倒也無事,穿過三重門便得以見到鄔氏最為神秘的所在之處。“這里有什么?”秋月白很是好奇,傳聞昔年先皇曾賜鄔氏金粉砌墻,綾羅萬丈,珠寶美玉不計其數,想必此處定是金碧輝煌。凌霄打量了一眼四周光禿禿的石壁,道:“除了地方大些,跟咱家破草廬無甚兩樣?!?/br>秋月白,疑道:“如此?莫不是我們尋錯地方了?”“應是沒錯?!绷柘鲎叩阶钋懊?,大殿中央有一處高臺,上面供奉著一檀木古匣。秋月白孤零零站在他身后,忽然問出個毫不相干的問題來,他道:“霄兒,你聽過祭刀奴嗎?”凌霄腳步微頓,回頭看他。秋月白身形當真是消瘦不少,削肩長頸,蒙了眼的一張臉,露出個尖尖的下巴,薄唇一抿,就是讓人心疼的蒼白。偏這樣還腰腹略隆,可憐兮兮地遮著。凌霄心底一燙,生出幾分想要抱緊他的沖動。有那么幾年,尚且不太知事的時候,凌霄幾度覺得自己是遇到了山精。貌美誘人的精魄,居于深山,恰得一凡人來解愁悶,借以消磨些歲月玩兒。后來他把這念頭說給秋月白聽,被笑了好一通??扇缃裣雭?,還不是如此么,若非鬼神作祟,自己何以遇上他,又何以被占據了整顆心去。“我……不知呢?!绷柘霾豢舷蚯霸僮?,心怦怦跳著,隱約覺得秋月白所言之事頗為重要。秋月白默然,少頃,方道:“如此啊,你想聽么?”“好啊?!绷柘鲆娝邅?,不自主地將手遞去他掌心,指尖微屈撓了撓他掌心,示意他抓緊。秋月白遲疑一瞬,終是握住了凌霄的手。這雙手,他并不陌生,曾多年手把手教凌霄刀法,最是熟悉不過。如今不同了,少年人恨不得一天一個樣,個子竄得快,握在掌心的這只手亦是如此。手指修長,骨節有力,掌心是常年握刀而磨出曾薄繭。“你可知自古就有以人祭兵器的法子,血rou熔于爐,方得神兵降世?!鼻镌掳椎?。凌霄由他牽著往前走,聞言道:“不過傳說罷了?!?/br>秋月白扯了扯唇角,勉強勾出個輕笑,垂了頭,道:“不是的,哪怕如今亦有相同之事。不過倒不是熔爐鑄劍了,而是舍命喂刀。倘若家中得了新生子,便為他鑄一柄刀,然后選出一個資質上佳的小童飼養家中?!?/br>凌霄眸色一沉,臉色微變,語氣卻如常道:“還有這等事,養那小童作何?”“那小童即是為小主子養出的祭刀奴,家中自有秘傳古法,以血養刀。小童養大后授其家傳刀法,待成年之后,在祭刀奴體內養一枚蠱來控制他,日日放血養刀,待祭刀奴死,刀算已成?!鼻镌掳渍f完,一陣掩袖低咳。凌霄眼中神色明暗不定,許久才道:“有人生來富貴顯赫,便有人生當如草芥,這便是命么?!?/br>“命?”秋月白邊咳邊苦笑道:“既都是命,又怎分貴賤……有些古法,早該不必存于世間了?!?/br>“是,當滅則滅?!绷柘龀槭殖鰜?,看著秋月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