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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雙肩抱得更緊了些,低聲道:“是啊,所以我就……只剩下自己了……”“你還有我?!?/br>苗恩愣住了。不知何故,我吐出了這句話,也并未覺得有多大不妥,抬起眼直直地盯著他。這時,守陵人阿甲忽然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地對我道:“藍、藍大哥,西嶺那邊有個小孩在徘徊?!?/br>我咧嘴笑道:“小孩?”這荒山野嶺的,哪來的什么小孩。阿甲一臉嚴肅地道:“一個自稱太子的小孩?!?/br>我不笑了。……“舅舅!”漫山遍野的金黃落葉中,身著錦繡的歌白撲過來吊在我脖子上,高興地道。許久不見自己的外甥,我又是高興又是無奈。將他從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來,我蹲下身來對他道:“歌白,你貴為太子,怎能如此莽撞地出宮?尤其還是來皇陵這種地方……”歌白嘟著嘴道:“我想舅舅了,所以……”我往四周一看,果然看到兩個侍衛打扮的人在不遠處跟著,這才稍稍放了心,仍是板著臉教訓道:“以后不準再這樣了!”歌白眨巴一下大眼睛,三步兩步跳到我的背上,彎著嘴角道:“那舅舅帶我去買桂花糖?!?/br>我捏一把他軟軟的臉蛋,笑著道:“好?!?/br>……守陵人阿甲:“真感人啊,這一對舅甥?!?/br>守陵人阿乙:“嗯?!?/br>守陵人阿甲:“等等,我怎么感覺有哪里不太對勁?這撲面而來的壓抑感……唔,還有一股金子味……”守陵人阿乙:“嗯?!?/br>守陵人阿甲:“你看那山下是有什么東西浩浩蕩蕩地上來了?”守陵人阿乙:“緹騎?!?/br>我一回頭,便看到林照溪從一架華貴的輦上抬腳下來。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在他身后排成一排,氣勢非凡地拉開一道堅固的屏障。他的腳似乎仍是有點跛,有些吃力地任隨從攙著,慢慢地走過來,站定在我面前。他的長發高高束起,華服盡數落在腳下的金黃落葉上,一雙清澈的眼睛看不出心機和城府,似是隨意般將目光落到我身上。阿甲阿乙連忙行禮:“林閣老?!?/br>我也平聲行禮:“林閣老?!?/br>如今,他已是閔氏皇朝當之無愧的第一權臣。他和我對視著,眼底的情緒變化莫測,時而感慨,時而哀傷,更多的是我看不懂的復雜。我們兩人的重逢不像是重逢,反而像是道別。我早就知道,這一天總歸是要來的。當年我身在瓦剌,而苗恩在京城留下印后失蹤,就是躲在了帝陵里。林照溪知道他一直在帝陵里,卻佯裝不知,直到閔京性命有恙時才把他抓出來送回閔京身邊,讓他眼睜睜地看著閔京死在自己面前。和他一樣,林照溪也早就知道了我身在鳳凰嶺的皇陵,可是他放任我在這里守了兩年,直至今日,才跟隨著歌白的腳步前來相見。“來人,把你們太子殿下帶回去?!彼坏乜粗璋?,對身后的錦衣衛吩咐道。我抬起頭,透過層層搖搖欲墜的樹葉望著天上的云彩,心中忽然覺得,與繁華的京城相比,這荒涼帝陵的風景也實在很不錯?!啊镁貌灰?,玉煙?!绷终障员澈蟊ё∥?,伏在我耳邊道,“我可算是抓到你了?!?/br>我低頭,看著他擁在我胸膛上的十指。他那兩年前被拔掉的指甲早已完好如初,在秋日的陽光里閃著圓潤的光澤?!笆且盐規Щ厝?,一輩子鎖在深宮里么?”我半是頑笑半是自嘲地道。“怎么可能?!彼p聲笑著,伸手撫了撫我的鬢角,“你有那么多妻子,每個都割舍不下,若我把你鎖在這里,他們可不就成了活生生的寡婦?我怎會這樣自私?!?/br>聽著他怪異的語氣,我不由得皺緊了眉。“我只是,想帶你去見一個人?!彼f著,又在隨從的攙扶下上了輦,回頭朝我嫣然笑道,“來吧,特許你與我同坐?!?/br>幾個錦衣衛便按住我,將我拖了上去。…………深宮。紅燭。錦帳。那人披著龍袍,蜷縮著身子將自己埋在溫暖的榻上,沒有任何防備、神情天真地沉沉睡著,就像一個襁褓中的嬰孩。“當年西林黨迫害閔京的還童之藥,我對他下了足足三倍的量?!绷终障p跛著走過去,俯下身將他落在面前的發撩到耳后,伸指撫摸著他的臉頰,語氣淡然地道,“他的智力終其一生也無法恢復了,如今已是徹徹底底的傻子?!?/br>我心頭劇震,長久地凝視著白修靜天真的睡臉。原來,林照溪并非不會報復。因為白修靜的身體是由他養育的,破壞了會心疼,所以便要破壞他的內里嗎?我看著他腳腕上那形狀可怖的孔洞,終是沒有說出什么譴責的話來。林照溪身上的紅衣,濃烈得像是火焰一般,散在鑲金的床榻上如同蜿蜒的血河;他伏在白修靜身邊看著他,就像母親看著自己的孩子,神色溫柔,也很是古怪。我慢慢地伸出手,將掌心覆蓋在白修靜的臉頰上。感受到我的溫度,他發出一聲滿足的呼嚕,在我掌心里蹭了蹭,又翻身換了個姿勢睡去,口中隱約發出幾聲呢喃,輕輕的,傳到耳朵里卻十分清晰。林照溪為他蓋好被,側過頭來對我道:“你是帶他走,還是讓他重蹈閔京的覆轍,在我手下繼續做傀儡皇帝?”“……若我帶他走,你可愿意?”我有些茫然,愈發搞不懂他的目的。“那是自然?!彼剖强闯隽宋业南敕?,林照溪伏在白修靜身上親吻著他的額頭,繼而對我道,“我叫你來的目的,就是讓你帶他走?!?/br>白修靜的腦袋忽然動了動,避開林照溪的親吻,在睡夢中蹙著眉道:“玉煙哥哥……”聞言,林照溪的身子頓時僵了?!翱吹搅嗣??”他譏誚地朝我笑道,“他變成傻子的這兩年,無論在夢中還是平時,都會喊他的玉煙哥哥;我陪伴他那么多年,都不及你的一根寒毛,一晌春宵?!?/br>說罷撐起身,看著熟睡的白修靜冷笑,然后揚起手,一耳光將他打落到了塌下?!八趬糁袉玖四銉赡?,而我恨了兩年?!?/br>白修靜滾落到毯上,直翻滾了兩圈才停下來,睜大眼睛惶恐地左顧右盼,如同一只受驚的小兔;然而,他所有的不安和緊張都在看見我的那一瞬間,煙消云散。“玉煙哥哥!”他驚喜地朝我撲過來,口齒不清地抱著我撒嬌道,“哥哥怎么現在才來找小七……”這邊,他和我糾纏在一起;而那邊,林照溪已經悠然坐了下來,手捧一杯清茶,透過燃著的紅燭對我道:“你帶著他走吧,走得越遠越好。從此你們二人,再不來煩擾我心,再不來叨擾我夢,而我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