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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了?!?/br>他下了床,抬頭望了一眼窗外,渾身散發著盛怒的黑氣:“張王兩家把朕當成木偶耍玩了那么多年,總算是好日子到頭,今后我定要他們死無葬身之地!苗恩站在旁邊,神色有些不安。九皇子回京的傳聞,閔京尚不知道,想苗恩也沒有告訴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事,怕是沒有這么簡單。……回家時,娘正攜著雅歌在院中說話,面上雖笑著,眉心卻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憂心。雅歌還未出月子,正躺在下人擺好的湘妃榻上溫和地聽著娘的話,時不時接上幾句,兩人看上去就像一幅美麗的風景圖。小歌白又是剛吃飽的模樣,正呼呼的在奶娘懷里睡著。我走上前道:“雅雅,快去拾綴拾綴,皇上晚些時候就來接你和歌白回宮了?!毖鸥桧槒牡卣玖似饋?,聽到我的話時又詫異了一下:“歌白?”我笑道:“皇上給孩子賜的名,閔歌白?!?/br>雅歌的美眸動了動,從奶娘手里接過孩子,柔柔地打量幾眼,歡喜道:“很好聽?!?/br>看著她這小母親的溫良樣子,我的心里生出些許暖意。唉,我就這一個meimei,怎能不讓人疼到骨子里?雅歌被丫鬟攙回房后,娘又坐了一會兒,招招手示意我過去,低聲道:“皇上如何了?”“毒解了,看上去氣色不錯?!蔽矣芍缘刭潎@道,“娘,你真厲害?!?/br>這話剛一出口,我發覺娘的神色有些不太對勁。她抬起頭,遲疑了片刻才道:“其實皇上那迷亂心智的毒倒也好解,難辦的是……”“蠱?!彼鲁鲞@個字來。我一愣,忙問:“什么蠱?”娘凝眉道:“同生蠱?!?/br>同生蠱,簡而言之便是同生共死,被下蠱的雙方有一方若死,另一方必亡。我頓時覺得心涼了半截?!拔乙郧叭ッ缃?,跟那兒的蠱女有幾分交情,倒也對這東西知道幾分?!蹦锏纳裆H為復雜,“這蠱霸道得很,找不到另一方便沒法解,我只得把它引到了自己身上?!?/br>原先涼透的心忽然劇震。我看著娘美麗的容顏,囁嚅道:“娘,為何……”娘悠悠地看著我,然后嘆氣道:“你一心想給那皇帝解毒,為娘的又怎舍得拂了你的心意?”我一時間心亂如麻。那些人給閔京下了蠱,定是為自己留的后路,想著將來有一日他即便是解了毒也不能對他們如何。而這蠱,八成是在深宮的張太后身上?;噬蠈ξ髁贮h已積怨頗深,不殺他們對自己多年的窩囊沒個交待,也對天下飽受荼毒的百姓沒個交待??扇羲麣⒘藦埵?,娘就會沒命。我這一生,從未像現在這么糾結過。娘決不可為我犧牲,但那張氏……我咬咬牙,抱著最后一絲僥幸問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娘思索了一陣,道:“倒也不是沒有,只是……”我喜道:“什么?”“除非那人心甘情愿把蠱取出?!彼澄乙谎?,不說話了。我苦著臉看娘。娘算是閔京的恩人,閔京理應記著這份恩情。然而帝王又哪曉得什么恩情?是一個恩人重要,還是自己的天下重要?他定不可能為了娘的性命就輕饒張氏。難道為了這天下,我就真的要犧牲自己的娘親?我的眼眶紅紅的,拼命遏制住不讓眼淚滴下來:“……娘,您真傻?!?/br>“傻?或許吧?!蹦锖寐牭纳ひ粲行┛斩?,仰頭望著天道,“你爹死了之后,我也曾想過就不活了。那時我正在一處隱蔽的山谷里閉關修煉,對京中之事一無所知,不然就可以回去救他了。直到得知他死的消息時,我才驚覺自己是愛他的??僧敵?,我居然傻到把他推讓給你云姨娘,若是重來一次定然不會了。算來我也茍且偷生了這么多年,你已是而立之年,雅歌也生了個小胖娃,我這一生當真稱得上是圓滿,可以去九泉之下與正德相會了?!?/br>她說著,從袖里掏出一只模樣精巧的瓶子。“這是什么?”我問。“鴆酒?!蹦镙p輕地旋開瓶塞,湊在鼻間聞了聞,道,“如此,我便隨著那皇帝的愿,直接自裁幫他殺了那賊子,也算替正德報仇了?!?/br>“——娘,不可??!”我登時撲過去打翻了瓶子。……我看著那融入土地中的毒水發了半天呆,道:“娘,鴆毒可是會令人七竅流血而死,模樣實在不大好看,有辱您的芳名,不可,不可?!?/br>娘驚異地看著我,隨即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我在旁邊陪著笑,頓時放心了許多。這樣的娘,要是知賞在的話一定會很崇拜她。“燕柳!”娘拍了拍手,院中忽然現出一個墨色的人影。他抱著劍走過來,烏黑的劉海長長地遮住了半邊臉,余下的半邊容顏雖然清秀,卻是冰冷異常。“這是我的徒兒,燕柳?!蹦镄χ鴮ξ医榻B道,“娘還有事,不能再久留了。你們朝里近日不會太平,正好讓他這武藝卓群的照看著你,我也放心?!?/br>我看著燕柳纖細挺拔的身形,緩緩點了點頭。燕柳抬眼凝視了我半晌,默默地遁隱在了空中。娘站起身湊到我身邊,用力嗅了嗅,忽然問道:“煙兒,你最近有沒有對什么人動過心?”我心里咯噔一聲,道:“沒有啊?!?/br>“這味道,跟我在以前在瓦剌那里見過的一種香料很像?!蹦餂]有理會我的反應,只是自顧自說著,“是一種從野獸身上提取的油脂,和上人的血液和藥材做成的迷情香,下在自己傾慕之人身上就能如意?!?/br>說罷伸出纖指摸了摸鼻子,困惑道:“可能是我想多了?!?/br>瓦剌。我認識的人里只有一個去過瓦剌。是誰,自然不言而喻。我覺得有些無奈。“煙兒,你跟娘說實話?!蹦锖鋈徊[起了眼睛,“你現在念著的,是閔玉,還是白水蓮?”我聞言瞪大了眼睛,一時沒回過神來。娘望著我嘆氣道:“你真當娘把你一人扔下不聞不問?這些年你做了什么,我在江湖也是看在眼里的?!?/br>白水蓮你知道是應該的,可閔玉……我有種被人扒光了的惶恐感。“那白水蓮我本是很不喜,伶人倒是沒什么,就是那身子不怎么干凈。但后來他為你的一時氣話去投河,說來是個苦情的孩子,白白沒了著實可惜。至于那個晉王閔玉,”娘瞪我一眼,“你的袖子是他扯斷的,我可不信你說忘就能忘?!?/br>我默然不語。娘說她在江湖上是情報販子,怎連這些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至于其他花里胡哨的,什么春生、碧瑯、墨玉、淺塵……看得出都是些細碎過客,你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