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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岸邊,也平穩無比。船首立著個年輕男子,他身后有朱袍人恭謹跪見:“此行兇險,陛下又大婚在即,需有殿下把持,殿下不必親來的?!?/br>那男子微微一笑:“下去吧,孤有平疆護著就好?!?/br>竟是不再管面色難看的朱袍官員,凝著江面不知在想什么。朱袍官員一咬牙,叩首道:“下官聽令!”但也沒有完全放心,吩咐幾十人將烏篷船牢牢看住,才疾步離開。天色灰沉沉,似乎又要下雨了,也不知這災難何時才能了。衛平疆聽密林間隱匿的人盡去,暗自朝年輕男子點點頭,潛行下了船。“你禍亂朝綱,到底是為私利還是為報復?”景王望著江水奔流,眸色漸深,喃喃道:“若不是你,同死又何妨;若是你,我已不是當初那無爪牙的幼獸,憑人宰割,無所適從();即便失掉一切,也要將地獄中的你拉回來,連帶上次的份一起活下去……”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這邊君閑沒有自討沒趣地去巡看衛堤,而是準備啟程去松山,這還是他六年來第一次。反正已經跟朱厚洵撕破臉,他也沒興趣踏上那險隘重重的回程。松山學院在文人士子間頗有盛名,有它在,連國子監也不敢妄稱天下第一。更要緊的是它的前身是開朝功臣沈適所建,沒有人敢找它麻煩。若不是這幾年思念兒子的武侯夫人懇求老院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恐怕連君閑安插的耳目也會被連根拔起。這路途漫漫,百來人是浩浩蕩蕩的,極容易被人盯上。幸好百勝軍最擅長的就是隱藏行跡,在唐越一聲令下,連君閑也找不出他們究竟藏在哪里。雖然如此,暗衛有唐清相幫,判斷君閑一行人的去向不成問題。剛出了蘄州半日,暗衛便調頭追來上來,殺招頻出。不過總算擺脫了敵在暗我在明的劣勢,反是由百勝軍沿路伏擊。唐越護著君閑疾行,盼著快些到西州境內,松山上有人來援。唐清也知道武侯府從前有許多舊人,哪會讓他們到西州。兩邊各懷心思,情況也越發慘烈。唐越這才明白何謂伴君如伴虎,自家大人再如何胡為,也曾為臨朝立下不少功勞,天子不知道,景王總是清楚的,天家人果然都是無情無義……就在此時,遠處的山麓有傳來悠然的牧笛聲,那邊有炊煙裊裊升起,似乎是山中的村莊。唐越一喜,“大人,不如我們潛入村莊,等暗衛盡去,我們再南下?!?/br>君閑怔怔地立在原地,那笛聲無憂,卻似乎承載著許多過往。當初他摟著那孩子仔細教會了,便讓他在見到太子來時吹響,好讓他到別處安睡。那時候只想偷閑,沒有那么多糾葛,也沒注意到那孩子眸中的孺慕。后來漸漸看見了,自己卻已不是當初那個人。君閑一咬牙,下令:“我們入江,既然有村莊,想必會備船。蘭藍的人也不會太遠,發信叫他來接應?!?/br>唐越見他神情微慟,想到有百勝軍伏擊阻攔,暗衛一時也追不上。不好多說,應道:“是!”君閑與唐越棄馬由小道走往江邊,兩人都不是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憑著老到的行軍經驗,很快見到了大江,也見到渡頭停著的一艘烏篷船。君閑與唐越對視一眼,唐越壓低聲音道:“大人,有打斗的痕跡!”正要后退,卻見君閑定定地望著船首立著的人。那人一身尋常衣物,似乎跟從前出游時一樣從容。這幾年來分外冷硬的眉目襯著江色,漸漸有了些柔和。帝京的風風雨雨,都被江濤卷去,君閑見到景桓微笑而立,靜靜地凝著自己,良久才笑著說:“你來了?!?/br>“殿下……殿下為何在此?”“你舍近求遠,又是為何?身陷險境,逢林不入,你豈會不知?”知君閑不會答,景桓替他答道:“因為你記得那首曲子,因為你心中意亂,因為你就是……他,對不對?”這一計也是他所出,大半暗衛偽裝成村民,小半在后追擊撕咬,逼他入村莊。若君閑毫無所覺,聽聲而去,等待他的必然是殺陣。景桓笑容微慟,這才發現在等待時身上已出了一身虛汗。想要上前,腳也無法動彈,只能遠遠地看著君閑。君閑閉著眼:“殿下……”景王沉聲道:“我知君閑你向來巧舌如簧,今日怎能不與我辯上一辯,你為何懂得前丞相專擅的陣法?你為何對軍中之事了然于胸?你為何能取得父王信任將禁軍內監盡數交付?你為何不敢再信皇家,即使安邊立功,懲惡除jian,也只敢借人之名,自己荒誕行事,做盡庸臣之態?”唐越也聽得一臉愕然,恍然想到這些年來,自家大人的確是如此。怔怔望去,只見君閑的手微微顫動,竟有些難以自制,唐越吶吶道:“大人……”君閑撇開臉:“有幸拜得名師,是以諸事都學得通透?!?/br>景桓仍是見他不認,朗聲道:“施家大哥,出來吧?!?/br>君閑驀然睜大眼,先王給他的除了禁軍跟內監司,還有一句埋藏多年的秘密:施府舊人,在松山之野。景桓這一聲喊出,他自然明白喊的是誰,先王不是無情之人,在諸王舊部的施壓下還是保住了施家血脈。松山遠離朝堂,有海王坐鎮陵縣遙遙相幫,又有高人庇護,自然無人能加害。只是藏得太深,連君閑也輾轉難尋,只隱隱覺得松山這邊有異。這幾年得知他們的下落,卻不能見、不敢見,全因自己兩世為人,卻因心中怨憤庸庸碌碌無所作為,愧對那些死去的長輩與摯友。施家老大從船艙里走出來,雖然三十有五,卻絲毫不顯老,他本是內斂之人,見到君閑竟落下淚來:“三弟?!?/br>這恍如隔世的一聲,直直打向君閑的心底,所有反駁的話都消失在喉間。他身形微晃,卻很快穩住心神,仿佛幼時三兄弟被父親cao練過后,不服輸地錚錚傲立,嗓音微?。骸按蟾?,我……”施家老大已從船上下來,牢牢地將他攬在懷里,重重的一拳擂在他背上,臉上還有淚,卻笑了出來:“你做的那些混賬事我都知道了,不想給朝廷賣命就來松山,大哥跟二哥護著你,撩撥得人家皇帝龍顏大怒有什么意思?”君閑心中喜悅,當即也狠狠地給了施家老大一記重拳,算是回禮。抬眼卻見景王還立在船首,笑容微斂:“大哥怎會與景桓在一起?”施家老大毫不在意地道:“我們方才挾持了他,順便幫那朝廷練練那快要生銹的暗衛?!?/br>這時數條黑影倏然閃現,恭敬地道:“那些埋伏在村莊跟追擊的人已一舉成擒,倒是沿路碰到不少滑不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