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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后該多做些才是的,用不著瞻前顧后步步為營。不過這回歪打正著,有他這個冤家對頭作證,將來有人污蔑我私會太子,也多一條后路。我沒有自己的耳目,卻不代表我沒有暗自經營,長天居跟晨風閣只是其一。尋常人都不會注意到長天居跟晨風閣看起來相隔一條街,實則相靠而建。長天居內室連通晨風居,這是京城里眾多秘密之一。我走到密道前忽然又止步,心疼地囑咐道:“別砸太貴的!”在蔡子言錯愕之際,我已消失在檀木壁柜后,由狹窄的密道慢慢走到另一端。第7章背道(上)澄江如練,湯湯春水在余暉里東流而去,晨風閣如此地勢,可謂得天獨厚。不過周圍高樓林立,倒也不引人注目。太子自然不可能在這么張揚的雅間,我隨意地從柜中找出套衣物,跟尋常富家子弟相差無幾。待我換好裝,有人側身從門外滑了進來,時機之準讓我懷疑他是不是一直在暗處看著。這人叫藍栩,是我跟景桓年前遇上的游俠,我們陰差陽錯地救了他一命,他念著這恩就聽憑我們差使。景桓對江湖人士沒怎么放在心上,全由我接手。恰好他上京是來投靠晨風閣閣主的,我便把他安排在此處。游俠的脾氣都有些古怪,藍栩卻很穩重溫和,但我不忍他這樣的人向我見禮,搶先吩咐道:“你在這守著,不要讓人靠近,我跟隔壁的大人有些事要說?!?/br>房間與房間之間亦有連通的門,只不過平時不多開。我推開門,又回望了藍栩一眼。待他轉身消失在外頭,再無可能見到屋內之人時,我才安步踱入。門嘎然關上,這房間是特別修筑的,旁人根本聽不見里面的動靜。不是我不信藍栩,而是在京城根本不能信任何人,哪怕對方是至親的手足知己,何況藍栩于我還沒有那么親密。琉璃屏風巧妙地將窗外的視線掩去,透過琉璃的夕輝更加光芒璀璨。原本未到約定時間,卻已有人坐在屏風前,一雙眼鎖住我方才進入的方向。月前太子在宮宴上的下馬威讓我記憶深刻,忍不住思索起太子的為人。太子為儲君這么些年,跟陛下共治天下,溫良謙恭,連蔡老御史底下那干正直過頭的言官們都無話可說。太子見到了我,竟有些詫異,鳳目微瞇。我心里轉了好幾回,忽然明白紕漏在哪里,當即拱手行禮:“見過太子殿下?!?/br>太子竟意外有些沉怒:“趙將軍所說之人竟是你!”太子的慍怒出乎我的意料,轉念想到他對我的厭惡,又明了了幾分。我屈膝跪了下去,正正經經地拜見:“臣,見過太子殿下?!?/br>他冷下臉:“你這是何意?”即使知道接下來的話會讓太子更厭惡我,但我還是平靜地說了出來:“臣愿拜太子門下,保我武侯府上下平安?!?/br>我卻比誰都明白,此話一出,有些東西再也無法回頭,即使我愿意再做景桓門下走狗,他也只會恨我入骨,永難再回到當初。太子捧著茶的指節有些泛白,素來平和的臉因慍怒而顯得可怕,我坦然抬頭,接著說:“景王殿下密謀不軌之事,臣望太子念臣首告有功,不記武侯府之過?!?/br>太子怒極反笑:“你倒是說說有何不軌之事,武侯亦有參與?”我理了理思路,才答道:“景王私聚前相府舊人,借吾父念舊之情密與風州亂賊韓淵謀商,韓淵已被趙將軍扣下,而猶有幾人在景王府中。況且景王結交士子,又妄圖經過韓淵拉攏武生,其心叵測?!?/br>太子臉色一變,竟有些失神。若追根究底,太子其實也是受教于前丞相的。只不過生在天家,又沒有正式行拜師之禮,所以那年藩王之亂雖然有人借故要改立景桓為太子,他卻還是撐了過來。那事之后他還能對景桓心無芥蒂,已經算寬仁了。太子不愧是經歷了多年風雨的儲君,很快反唇相譏:“皇弟他連這個都告訴你,可見待你之誠,你今日做出這等背信棄義之事,猶敢叫我信你么?”我毫無愧色,朗聲道:“不盼太子重用,只愿保武侯府平安?!?/br>其實景桓并沒有這般信我,只是見了青衣人,見了明珠,韓叔又在我隔院住了一段時日,如此種種,我若再猜不出就說不過去了。只不過這些我當然不會跟太子說,多說就會引他疑竇,讓他認為景桓視我如心腹也未嘗不可。太子冷笑:“即便他私匿舊犯,也不致大錯。反倒是你賣主求榮,罪不當誅!”我的視線凝著腳邊的斑駁光影,毫無愧疚之心:“景王勾結舊犯欲引朝野動亂,武侯府上下食君之祿,承君之恩,臣若有主,也是陛下與殿下。臣告與殿下,何來賣主之罪?”太子駁得極快,也極狠:“那你為何不直稟父王?”陛下那么狠心的人,當下還能好言相慰轉眼就下殺手,不會輕放景桓……這話我卻不能說,遲疑片刻,才道:“陛下已經老了?!?/br>太子這次果真勃然大怒:“大膽!”我不為所動,繼續道:“陛下身體每況愈下,若知景王叛逆,恐怕會傷人傷己,殿下將此事暗里處置好,才是為陛下分憂?!?/br>所有理由都是光明正大得令人挑不出錯的,但太子臉上的憎惡并沒有少半分。想來他自己懦弱,便希望景桓去做那件事,為十四年前的事情翻案,去為死去的恩師與好友雪冤。當時藩王之亂,沒有人愿意前丞相出來替罪,更沒有人愿意看見牽連,藩王也不是要這樣的交代,可是他們還是不得不死。在那么多年后,藩王已再無威脅,那些人殷殷期盼的盛世也已經到來,甚至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冤屈,卻還是不能洗清。因他們一力推行削弱藩王的計策,不計生死。因他們太急,引得暴亂在計策奏效前就發生,尸橫遍野,血流遍地,最終還是要靠血戰來完成。禍國之罪,無可赦。最可惜的就是常伴太子左右的太子舍人施霄芳,承載了那么多人的希望,本來要跟太子并肩守住太平,本來要與其父一文一武共整朝綱……最后卻連好友的面都不曾見就已身首異處。最悔的是太子,他的好友最后朝他伸手求援,他卻避而不見。有時候誰都不希望死的人,卻不得不死。有時候誰都盼著去做的事,卻又做不得。太子跟景桓都身在其中,而我卻必須抽身。韓叔曾在我們府中出現,為了武侯府上下平安,我必須阻止。若是能翻案,陛下又怎么會不做?已經是塵埃落定的事,又何必去翻出來?太子的臉色不太好,眸光幽幽,似有憂傷暗露。他其實也承受著極大的痛苦,陛下與他的關系雖然平和,猜忌卻是少不了的。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