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7
有讓人眼前一亮的寶藍和深紅。城市中心廣場的雕像噴泉邊坐著戴眼鏡看書的男學生,風忽然吹來,夾在他書頁邊緣的一張草稿紙飛了出來,在風中慢慢墜落在一群接頭藝人中央,藝人的畫板潑上了世界的顏色,圍在周圍的年輕女性清脆的笑聲像百靈。廣場上的鴿子成群飛起,像一道潔白的屏障,伴著噴泉的水聲和游人們淡淡的喧鬧聲,一掠而過。鴿群帶起的風微微揚起了許靜荷瑰麗的裙擺,噴泉在這一瞬間猛地升起一道巨大的水簾…許靜荷驚嘆似的自言自語:“巖!我喜歡這個城市?!?/br>巖的視線快速在面前的景物中略過,然后他金褐色的瞳孔中驀地倒映出一個身影。他安靜地坐在那里,用側面展露在你面前。先是如削蔥的手指,指尖柔和的弧度就像被海水萬年打磨光滑的鵝卵石。慢慢地向左看向上移,是圖案先鋒的印花衛衣和骨骼清雅精致的頸脖,再然后是一張令人驚嘆的臉和在日光下仿佛點綴著一層流光的黑發。他就那樣坐在那里安靜地坐在那里一顆隕石落在你的眼中你的心也跟著起了火花。許靜荷:“巖,我們也去畫張畫像吧?!?/br>巖淡淡地回應,沒有偏頭:“嗯?!?/br>許靜荷不太滿意巖這樣的態度,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能看到年輕俊美的畫家被一堆姑娘半包圍著,仰起臉來笑時,總能引來姑娘們臉頰上的紅云。“巖,我們去那里!”許靜荷拉著巖走向年輕畫家的攤位前。“你好?!痹S靜荷說,微微俯下身子臉靠近畫家。她涂著復古紅的唇彩,微笑起來艷光四射,卻見面前青年畫家不為所動,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她挑了挑眉,回過頭去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再一次對自己以往所向無敵的魅力產生了些許質疑。她直起身,戴回了帽子。“您好,這位女士,需要畫畫像嗎?”“我想是的?!?/br>“很高興為您畫像,聽您的聲音就能知道,您一定是位非常優雅的女性?!?/br>“如果畫得不好,就算嘴巴甜也是沒用的哦?!?/br>青年畫家忽的笑開,“不滿意不用付錢的?!?/br>許靜荷眼珠微顫,竟是被青年畫家突然的微笑閃得晃了下神。陽光下,青年畫家的眼珠呈現出一種瑰麗的色彩,卻完全沒有光澤和倒映物。這個人的眼睛,看不見東西。“你的眼睛……”許靜荷驚詫地捂住了嘴。年輕的畫家睫毛微顫,像是在抖動的蝴蝶蟬翼。嘴角的笑垮了下,很快又恢復了弧度。“是,我看不見您的樣貌,女士?!?/br>這會兒,許靜荷卻是真來了興趣:“哦,既然你看不見我,又怎么給我畫肖像?”“聲音,女士。又或者任何在為您繪畫期間您能傳達給我的信息,來作為我的靈感?!?/br>“我很喜歡這種奇妙的繪畫方式,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痹S靜荷說著,幾張鈔票塞進了畫家的收款箱,觸動箱內的傳感器,響起一陣悅耳的弦樂。年輕的畫家面龐難掩喜色:“感謝您的惠顧?!?/br>“先生,您不說話嗎,我想聽一聽您的聲音可以嗎?!鼻嗄戤嫾邑W栽谏磉叺墓ぞ甙锓抑嬀?,他執著炭筆的手落在畫紙上遲遲沒有動。“先生?”許靜荷這個時候也饒有興趣地偏頭去看這個冷淡,甚至可以說冷酷的男人會有何回應。她的手指下意識地抓緊巖的袖管。男人一身黑衣,深色冷然,卻忽然說:“你覺得我會是什么樣子的?!?/br>畫家微微偏了頭,眨眨眼睛仿佛在“看”什么,日光像是在他的黑發和眼睛上跳舞,點綴著流光。很快,他眼角有些向下拉,卷翹的睫毛微動,露出一個略微傷感的表情。“真遺憾,沒辦法看到先生您的樣貌,這么好聽的聲音,您的人,一定特別……特別的……”畫家的手飛快在畫紙上揮動著,所到之處皆是流暢的線條,他低喃著,聲音越發小,直到這畫紙上一個眉目深冽的英俊男人形象越發突出時,他才像回過神來一般,贊嘆地說“……特別的美?!?/br>許靜荷驚訝地眼睛微瞪,視線不停在畫紙和巖的臉上跳來跳去。“這真是……神奇?!痹S靜荷驚愕許久,半天也只顧吐出這個夸獎,爾后綻開笑容:“像是畫出了你的靈魂,巖?!?/br>巖的表情令人難以捉摸,他居高臨下地俯視這個年輕的盲眼畫家,輕抿的嘴角似乎表示了不屑,專注的目光卻又顯得溫和。許靜荷催促著畫家:“我現在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我的畫像了!”年輕畫家微微笑著:“好的女士,不過需要等待一段時間?!彼麖澭氯ッ髦槌隽硪粡埜蓛舢嫾埊B在原先的紙上,持著炭筆的手像是在思考。只是,誰也沒想到晴朗的斯德哥爾摩會在這個時候突降暴雨。一時間,廣場上兵荒馬亂。年輕的畫家弓著身子護住畫板,畫具和畫架抱了滿懷,一個不慎腳底打滑向旁摔去,從懷抱里飛出的畫筆畫紙鋪了滿天。本以為會和地面來個親密接觸,心里也早就哀嘆衣服又要報銷。天旋地轉后卻跌進了一個guntang而熱烈的懷抱中。“小心點?!笔悄俏宦曇艉芎寐牭南壬?。“謝……謝謝……”年輕畫家瞪圓了眼珠抬頭往上看,像是想要看清擁抱住自己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模樣,可惜也只有一片黑。只有從男人衣衫中傳遞過來的香水,縈繞于鼻。是天竺薄荷香。“不客氣?!?/br>巖幫著年輕的畫家收拾了散落在地的畫具,兩人回到路邊躲雨處時渾身已經濕了個透。“很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到最后連畫也沒完成?!蹦贻p的畫家不好意思地向巖道歉,巖卻望著外頭瓢潑大雨,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這雨,一時半會兒是不停了吧?!?/br>許靜荷眼珠轉了轉,便笑道:“不是你的錯,這雨說來就來,誰也無法預測。雖然沒辦法看到畫,但是能認識你這么漂亮的孩子也不錯?!?/br>年輕的畫家靦腆地低了頭笑,黑發發尖滴落的水珠落在他淡色的唇上,像是沾了露的初春櫻花。巖在旁邊打了個電話,很快一輛黑色的轎車便停在他們面前。“我要走了,英俊的男孩?!痹S靜荷拉著巖上車年輕的畫家有些手忙腳亂地抽出一張頁腳被雨淋濕的畫紙,問:“先生,女士,你們還會來斯德哥爾摩嗎,畫我一定會完成的?!?/br>許靜荷:“會再來的?!?/br>巖:“不用等了?!?/br>年輕的畫家疑惑地皺起了眉毛,他搖了搖頭,將畫紙妥帖收好,安靜地站在街角屋檐下,等待雨水的停滯。引擎聲漸遠,斯德哥爾摩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