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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胤手下的數據做手腳,這樣一來,湯胤升職滯后,丁暉也能得到一個新項目,你們各得其所?!?/br> “你們選中了一個平時很馬虎的小吳,他的數據出了錯大家才不會起疑。你很清楚,這件事向上級反映,最多是通報批評,目的不過是為了讓上級看到湯胤的管理能力不足,壓制他的升職,丁暉覺得不算過分,最重要的是他的確需要錢,所以同意了?!?/br> “但你們沒想到會碰上總部領導視察,為了殺一儆百,小吳被開除了。丁暉心中有愧,找你商量解決辦法,我猜他是想承認錯誤,但你請他喝酒,試圖勸阻他?!?/br> “但要是僅此,并不足以成為令你產生殺意的導.火.索,我想,丁暉一定另外跟你說了些什么?!?/br> 俞然仔細地觀察景深的表情,他眼皮微頷,并不在看他。 俞然繼續說:“其實我們一開始并不知道你是誰,丁暉手機里和你聯絡的一切都被清除了,沒人知道你們認識,你應該很清楚誰會是嫌疑最大的人。是你的老同學,湯胤?!?/br> “湯胤失去了晉升和新項目,最大受益人是丁暉,他也許會懷疑是丁暉所為,為了報復,對丁暉下手。但純粹因此殺人太過牽強,嫁禍湯胤也不是你的目的?!?/br> “丁暉的家屬聽到風聲,鬧到單位,以湯胤的個性,他一定會辭職,也許還會離開鳳城?!?/br> “卷入命案,遭到懷疑,輿論攻擊,被迫離開……這聽起來是不是很熟悉?” “沒錯,你知道湯胤在青碧遭遇的一切,你制造了這場重演,是為了打擊他的心智和人生?!?/br> “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身上的嗎?在我和你的學生薛燦的對話里,我感受得到他對湯胤存在的某種偏見,我聽說他之前很崇拜湯胤,后來的態度卻有所改變,能引起這種改變的,只能是從人格上對一個人的徹底改觀。我覺得薛燦和湯胤之間一定有某種聯系,然后我終于發現了你?!?/br> “我一開始很奇怪,你對所有人偽裝和湯胤的情同手足,唯獨對薛燦不是,為什么?因為你是薛燦的老師,他非常相信你,也絕不會違逆你,把這番話告訴別人。再就是,你的學生,居然崇拜湯胤,這令你無法接受?!?/br> “你很聰明,據我推測,你和丁暉喝酒不過一個多小時,在這段時間里,你策劃好了如何不漏痕跡地實施一切,事實上如果不是我聽出薛燦的話有問題,誰也想不到會和你有關?!?/br> “似乎一切都要歸結到了你對湯胤的態度上,怎樣恨一個人才能恨到不惜殺人都要讓他不好過,這樣的恨,一定是沉積出來的?!?/br> “因此,我去了一趟北京,找了許許多多你和湯胤的同學?!?/br> 景深閉了閉眼,再睜開,神情如初。 俞然一字一句地說:“考試主觀題不如湯胤,項目分紅不如湯胤,交流機會也不如湯胤,甚至你喜歡的女孩都喜歡湯胤……你不明白含著金湯匙出生,家族顯赫,從小備受寵愛的自己,怎么會不如一個從偏遠落后地區來的湯胤?” “你努力地超越他,卻發現根本無能為力,就連讀研的機會都是湯胤不要了你才有的,你覺得自己像是受到了羞辱?!?/br> “后來你發現湯胤變得有些古怪,去調查了青碧發生的事,找到了他的弱點。你在湯胤回國后假意邀請他來鳳城上班,實際上你想打壓他,讓他在近側看著你一路升平,你偽裝跟他的友好,是為了在別人眼中形成對比?!?/br> “你對湯胤不是嫉妒,也并沒有多恨,而是歧視,由偏見產生的歧視?!?/br> “永遠趕不上一個自己看不起的人,甚至還要接受他的施舍,這多么痛苦啊?!?/br> 話音落下,俞然終于在景深眼底捕捉到了一絲波瀾。他終于戳到了他的痛處。 景深緩緩閉上眼。在一片黑暗里,丁暉最后說出的那些話,閃現腦?!?/br> “湯胤……實在太聰明了,的確無人能及,他應該到國家最核心的機密去,我敢說他會成為航天領域最有影響力的人之一……人,各安天命就好,我真不該這么強求……” “我原來想不通,輿論的力量有這么大嗎,為了讓湯胤痛苦,至于嗎?”俞然再次開口,聲線沉了幾分,“直到現在我才知道,輿論,大概是法律唯一管不住的兇手?!?/br> 俞然閉了閉眼,深呼吸,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這些話,我不會向上級反映,這么深的惡意,一定會比因口角臨時起意而殺人量刑更重,我身為一個警察,所能為你那沒有錯的孩子做的,也就這么多了?!?/br> 景深始終一言不發。 俞然終于站起身:“我的話說完了?!?/br> 他走了兩步,再側臉看向景深:“身為鳳城人,我很感謝你的太爺爺,景將軍為守衛鳳城所做的一切,也感謝你的外公在戰爭中肩負起民族資本家的責任,但這一切,并不能成為你自詡為上等人,歧視平民百姓的資格?!?/br> “我不太懂你們這些搞科研的,也不懂湯胤到底多有地位,但我由衷地希望你能等著見到他功成名就的那一天,這也許,是對你最好的報復?!?/br> 在俞然打開門的前一刻,景深終于開了口:“如果湯胤想來看我,別讓他來?!?/br> 俞然走出審訊室,迎上來的警員問他:“俞隊,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俞然搖搖頭,繼續往外走。 回到辦公室,聽到一男一女兩個同事在討論,他隨口一句:“吵什么吵?!?/br> 女的主動說:“最近有個女的不是被前男友曝了不雅視頻么,兩個都是鳳城人,這事的微博量有上千萬,聽說那個姑娘受不了自殺了……” 男的接下去:“小田覺得現在進入互聯網時代,對于故意傷害罪的定義也該改進了,不然這事兒法律管不到,她心里不舒服?!?/br> 俞然背對著他們:“始作俑者打算怎么處理?” “正在申請逮捕令,不知道是按治安管理處罰還是判刑啊……” 女的很憤慨:“一定要判刑!” 俞然又問:“那個人的住址查好了?” “早查好了,您放心,耽誤不了?!?/br> …… 紀臻霓以漫畫作者珍妮花、楊珊妮的好朋友的身份,在自己的微博發了份聲明。她的用詞絲毫不講文明,也不顧及什么公眾形象,這一切,都償還不了她最好的朋友的命。 她咒罵每一個參與事件的人,一針見血地說出那些人最骯臟齷蹉的想法,想什么寫什么,一字一句從未加以斟酌。 最后一句,她加大加粗了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