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0
在奧德薩過年。我因為馬上就要參加俄文一級考試,沒敢回去,也留下了。 幸虧邱偉的妻子從國內飛過來看他,四個人湊在一起吃飯打牌,這個春節過的還不算太冷清。 除夕夜給父母拜年兼報平安,只說換了個地方住,沒敢提孫嘉遇一個字。他倆都是活得特別小心的那種傳統知識分子,如果得知自己女兒跟個有走私嫌疑的男人混在一起,準會愁得天天晚上睡不著覺。 不過我到底藏不住心事,頗為興奮地提起妮娜,提到她的身份背景和現在對我的幫助。 父母自然很高興,叮囑我好好學習,他們砸鍋賣鐵也會支持我的學業,煽得我兩眼淚汪汪的,電話里幾乎要哭出來。 這些日子都是我一個人每周去妮娜那里消磨兩個下午,她對我戒心漸消,便開始陸陸續續透漏一些以前的生活細節。 看得出來,她平日一個人是很寂寞的,我和她處久了。不覺也暗生許多親近之意。 孫嘉遇一旦能出門活動,便讓司機去黑市上買了很多新鮮蔬菜和水果,和我一起去看望妮娜。 妮娜見到孫嘉遇時非常高興,簡直要把家底翻出來招待他,那態度完全象一個寵溺小孩的長輩。 我練鋼琴,他們兩個就坐在壁爐前聊天。在妮娜面前,孫嘉遇完全收起那幅玩世不恭的輕浮樣,神情極其專注。 我有點走神,看他一眼,再看一眼,這時候的孫嘉遇極其陌生。仿佛只有在這間房子里,他才能完全放松。以至于我總有一種錯覺,這張面孔某天吧嗒一下卷起,后面會即時露出一張陌生人的臉。 妮娜很快發覺我的心不在焉,她以為我累了,讓我休息會兒,洗了水果讓我們吃。 趁著她離開,我走過去蹲在孫嘉遇身邊:“孫嘉遇同志,可以問個問題嗎?” 他看看我:“你又出什么幺蛾子?說!” “為什么你的同胞對你評價不高,妮娜和瓦列里婭卻說你是好人?” 他點起一支煙,眉宇間似乎有寂寥的神色一閃而過。 我在微微驚訝之后,隨即嘲笑自己神經過敏,他可知道寂寥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答非所問:“她們沒有算計過我?!?/br> 話很繞,我卻聽懂了其中的邏輯:因為她們沒有算計過他,所以他也善待她們。 我低下頭,過一會兒問:“那我呢?” “你?”他捏住我臉蛋左右打量一陣,“心眼兒太多,我怕你?!?/br> 我感覺被得罪,立刻撅起嘴,站起來回到鋼琴旁。 他一直記恨著那件事,在他受傷的時候,我因為瓦列里婭躲了他半個多月。 孫嘉遇追過來按著我的肩膀:“生氣了?” 我咧咧嘴沒說話。 “又快考試了對吧?” 他扯起不相干的話題。 “嗯,還好,專業課五月初開始?!?/br> “那你好好用功吧,我明天開始恢復業務?!?/br>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是說,以后我白天不在家,你不用那么辛苦了?!?/br> 我吃一驚:“這才不到兩個月,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小心落下后遺癥?!?/br> “行啦,我知道了?!?nbsp;他做出不耐煩的模樣。 “你甭大意,我可是認真的?!?/br> 他在我身邊硬擠著坐下,扯扯我的馬尾巴,“白饒兩個月的享受,已經夠本兒了。再賴在家里,你肯定要造反,我心里明白著呢。這年頭,無怨無悔的人比大熊貓還稀罕?!?。 這樣坦白,我反而不好意思,囁嚅著說:“再休息一段日子吧?!?/br> 他拍我的頭頂:“不掙錢怎么養得起你?你們藝術系的學費,他媽的簡直是天文數字。等我再做兩年,就金盆洗手帶你去奧地利?!?/br> 我心頭“撲”地一跳。他說過,這輩子不會結婚,那這算什么?承諾嗎? “為什么去奧地利?” “因為我喜歡滑雪。哎,你會滑雪嗎?” 我搖搖頭。 “有機會我教你?!?nbsp;他興奮起來,“你想想,一騎絕塵,周圍什么人都沒有,只有風從你耳邊呼呼刮過,那速度,那刺激!” 我順手抹過琴鍵,發出一片亂七八糟的聲音。 原來如此,真沒勁! 晚飯后和妮娜告別,她擁抱我,在我耳邊輕輕說:“男人最怕的,是說我愛你三個字,給他時間?!?/br> 我微笑,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可惜她并不了解真正的孫嘉遇。 他那樣的男人,不會為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或許只有那種蜘蛛精似的女人,才能完全降伏他。 回城的路上,孫嘉遇接了個電話,他嗯嗯啊啊對付完,收起電話對我說:“妞兒,過來過來,給大爺笑一個?!?/br> “神經病?!蔽遗ど矶汩_他。 他笑了兩聲,一臉神秘:“你可記住自己說的話,回家以后甭后悔?!?/br> 我很快就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 家里客廳的地板上,到處扔著包裝紙盒和厚帆布,還沒有清理干凈。二樓書房的正中,立著一臺通體烏亮的鋼琴。 我把拳頭抵在嘴唇上,壓住幾乎脫口而出的驚叫:“我的?” “對,你的,喜歡吧?” 我放開他的手,跑過去掀開琴蓋,輕輕撫摸著雪白的琴鍵,高興得不知說什么好。 他靠在門上看著我微笑:“你好好用功,就手兒也看看,奧地利有沒有合適的學校。我跟妮娜商量過,等你上完預科,鋼琴練得有點樣兒了,就幫你錄盤帶子,推薦到學校去?!?/br> “真的?” 他滿臉無奈:“我這人再不好,說話算話總還是個優點吧?” 我跳過去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左右開弓吧嗒吧嗒親了七八下。 “別別別,瞧這一臉口水!”他還使勁繃著,裝模作樣地皺緊眉頭:“你先甭樂,我有條件的啊?!?/br> 我依舊沉浸在興奮中,隨口道:“你說?!?/br> “以后不許再見那個小警察?!?/br> 猶如一瓢涼水澆下來,我因為興奮而發燙的臉頰頃刻冷卻:“為什么?管著嗎你?” “我管不著你誰能管你?” “誰也管不著!憑什么呀,我們倆就是普通朋友,你憑什么干涉我的自由?” “不憑什么,我就得管你!” 我氣得跺腳:“你一男的,能不能好好說話?為什么總得給個理由吧?” “沒理由,就是不許見他。你要是熱情無處發泄,你們學校里那些個小男生隨你挑隨你造,就他不行?!?/br> 孫嘉遇挺大一人,蠻不講理的時候,也象小孩兒一樣急赤白臉,薄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 我摔上臥室的門,賭氣一晚上沒跟他說話。 但是安德烈打電話來,我猶豫很久,還是跟他說:“安德烈,我不能和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