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7
太久沒有在室外活動,走了半圈,沈培已經虛汗直冒,靠在譚斌身上直喘氣。 “我累?!彼吐曊f。 譚斌扶他在附近的長椅坐下,揉揉他的頭發,“你歇會兒,我自個兒跑兩圈?!?/br> 等她繞著湖岸跑回來,發現沈培面前蹲著兩只金毛犬。 他揉弄著其中一只的下巴,那小家伙享受地瞇起眼睛,喉嚨里發出滿意的呼嚕聲,另一只用舌頭吧嗒吧嗒舔著他的手心,尾巴搖得象風中的狗尾巴草。 譚斌認得這兩只狗,一只叫湯姆,一只叫杰瑞,令人印像深刻。 她想過去,走到一半卻停下腳步,凝神看著這幅和諧的圖面,眼角慢慢變得濕潤。 沈培的臉上,竟有隱隱的笑意。 這是從甘南回來后,第一次看到他笑。 譚斌抬頭,發現狗主人就在不遠處站著,并沒有上前干預的意思。 她對他感激地笑一笑,那人抬起手,貼著棒球帽的帽檐遙遙致意,還她以微笑。 吃過早飯文曉慧打電話來,譚斌趁機托她幫忙,“親愛的,幫我搞只小狗來?!?/br> 文曉慧辦事神速,第二天就送來一只兩個月大的蝴蝶犬。 很活潑的一只小狗,貪吃,非常黏人。開始還有些怯怯的,二十分鐘后就開始四處蹦高撒歡兒。 把三人挨個聞了一遍,最后認定了沈培,叼著他的褲腳不肯松口,象個特大號的毛栗子墜在他腳邊,走哪兒跟哪兒。 “給它起個什么名呢?” 譚斌揪著它碩大的耳朵,“既是小姑娘,又長得這么漂亮,就叫小蝴蝶好了?!?/br> 文曉慧大笑,“我服了你,可真能省事兒!” 沈培沒說什么,可是看得出來很喜歡,他向文曉慧道聲謝,便離開客廳進了畫室。 小蝴蝶立刻扭著圓滾滾的屁股跟過去,四只短短的小胖爪,在地板上拼命劃拉,活象只長了毛的烏龜。 譚斌看得好笑,跟文曉慧說:“那些小家伙好象特別待見他,看見他就巴結的不得了?!?/br> “狗和貓在這方面都挺靈的,好人惡人一眼就明白?!蔽臅曰坌?,“碰上我,它們肯定躲得遠遠的?!?/br> 她是第一次來沈培的住處,對客廳四壁的裝飾發生興趣,四處遛達,最后在幾個豎在地板上的畫框前站住。 “這是沈培的新作?”文曉慧湊近了細看。 “啊,你覺得怪不怪?” 文曉慧離遠幾步,再仔細看一會兒,然后說:“我說實話,你不會生氣吧?” “您就別矯情了,有話請說吧?!?/br> “我倒感覺,沈培象是開竅了。他以前的作品,軟綿綿的沒什么意思。這幾幅,反而象任督二脈開始打通的標志?!?/br> 譚斌用力撇嘴,“且,說得跟真的一樣?!?/br> “是真的,你不覺得,這些畫面都有一種非常的張力,象在表達什么?可惜,我理解不了?!?/br> “去你的吧,越忽悠越離譜,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出來?” “這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不是我說你譚斌,你這人快廢了,腦子里除了你辦公室那點破事兒,什么都裝不進去?!?/br> “那是,如今能給我安慰的,只有工作上那點破事兒了?!?/br> 文曉慧朝天翻個白眼,“病入膏肓,無藥可救?!?/br> 因為要買狗糧和項圈,兩人開車到附近的大型超市。 在進口食品的貨架處,譚斌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 他微微俯身,正全神貫注地挑選咖啡粉。從她的方向,只能看到他沉靜的側臉。 譚斌莫名其妙地僵在那里,甚至無法挪動一根手指。 “喂,看什么呢?丟了魂兒一樣?!蔽臅曰劾唛_。 譚斌再回頭,貨架前已空無一人,仿佛剛才只是她的幻覺。 排隊等著結帳,文曉慧不停地抱怨飛漲的物價,她依然有點恍惚,垂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胸口似填著一塊木塞難以呼吸。 有那只纏人的小東西要應付,七天假期過得飛快。 長假過后的第一個工作日,譚斌第一次感受到藍色星期一的癥狀,幾乎不想去上班。 辦公室的氣氛也很懶散,尚未從長假中恢復元氣。 譚斌約了產品經理談事,兩人一商量,索性溜到建國飯店,邊喝下午茶邊聊工作。 這位產品經理是譚斌做項目經理時的舊識,兩人為工作并肩對外過,也關起門拍著桌子互相指責過,關系卻一直很鐵。 話說到一半,他壓低聲音,“Cherie,小心你下面那個周楊,這小子可不是什么善茬兒?!?/br> 譚斌楞一楞,然后笑著問:“這話從哪兒說起?” “那天K歌,你不是沒去嘛,他喝高了,跟旁邊人說,你的SalesTarget漲百分之三十,是他故意放的水?!?/br> 譚斌放下咖啡杯,放假前的鏡頭一一回放,她的指尖開始慢慢變冷。 “平時看他挺豪爽的,誰想得到還有這一出?” 譚斌扭過臉,譏誚地冷笑,“我完成不了任務,他也沒什么好處。他不會蠢到以為踩掉我,他就可以上位吧?” 同事微笑,“Cherie你的思維太直線了,一心都在你那些合同上。周楊很早就說過,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攤上一個女老板。你再想想,踩低你,誰可以從中得利?” 喬利維。 譚斌咬住嘴唇不說話,胸口起伏得厲害。 “Tony還在的時候,幾次三番動員我去做Sales,我死活不肯去。做技術的雖然沒什么大前途,可是環境簡單。你們那兒匯集的全是人精,稍不留神,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我才不找那不自在?!?/br> 譚斌沒有回辦公室。 和同事分手后,她開著車走在擁擠不堪的二環上,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的無助。 就象不會游泳的人落在水里,四處都是水,什么也抓不住,只能任由身體一點點往水底沉下去。 想起程睿敏那個關于游泳的故事,對著前方的空氣,譚斌不禁笑出來。 很多次遇到荒唐事,她唯一的反應,只有微笑。 因為不能痛哭。 不知不覺間,幾乎是靠著本能,把車開進沈培樓下的停車場。 推開門,屋里沒人,王姨常用的圍裙搭在沙發扶手上,大概買菜去了。 譚斌精疲力盡,扔下包換鞋。 一串鈴鐺響,小蝴蝶跌跌撞撞跑出來,咬著她的褲腳往屋里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