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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是她十三歲時,他即將去往漠北,突然跑到沈府門前去等她,她卻漠然以對,令他氣得抓狂,幾乎是想也沒想就啃上她的唇,后來咬傷了她的嘴唇就跑了…… 想到那時的時光,沈容和與他俱是忍不住低低的笑。 “那時其實我不是想咬你,可你這張嘴總是說些讓人暴跳如雷的話,我一時氣極,才會做出那種事情?!饼埰钼暶媛逗杖?。 沈容和輕笑一聲,唇畔清淺的弧度惹得落在她唇上的吻越來越重,最后試探般探入她的唇齒間…… 或許,她是明年,下一月,甚至可能明日就死,至少死之前她有他相伴,這樣又何嘗不是幸福。想到這里,沈容和沒有拒絕,任由他攔住她的腰,將她的身體緊緊拉向自己,聽著他一遍遍喊著她的名字,一聲比一聲溫柔…… “容和……容和……” 她望著他,眼中帶著歡喜,卻又隱隱夾雜著悲戚,酸楚……復雜難辨。 這人呵,總是這樣待她好…… 唇齒間溢出一聲輕嘆,她抬頭往前,主動吻上他的唇。 誰的衣衫先落下已分不清楚,她只記得,他帶著萬般珍視的目光看著自己,啞聲叫著自己的名字…… 帷幔落下,掩去了滿室春光。 ------------------------------------------------ 十二月過后,在朝中向來強勢無比的蒙古王突然不再堅持尋瑯華郡主,而是改口要回去漠北,明啟帝應允。 同月下旬,龍祁鈺宣布丞相沈容和病逝。一時間,百姓莫不為之惋惜。同時,方輕塵明啟帝委任為新任丞相。 兩個月后,與沈容和有著相似面容的沈皇后被迎入宮中,據說是前丞相沈容和的孿生meimei。沈皇后賢能淑德,甚得人心,明啟帝甚為寵愛,為沈皇后虛設后宮,不再迎娶任何妃嬪,二人舉案齊眉,恩愛無比。 成為皇后的幾日后,眉兒嫁給了如今已成為當朝丞相的方輕塵,成為當朝一品夫人,一時間,風光無兩。 喜兒黯然失落,卻十分難得沒有鬧騰。 很久以后沈容和才問起,當初為什么會選擇方輕塵,眉兒卻愣愣地答她,當初方輕塵在喜兒說喜歡自己后,沒有說什么,只是在檐下點亮了一盞孤燈,告訴她:“此后無論你想去哪里,倘若迷了路,我定會為你點亮一盞燈?!?/br> 再后來,眉兒嫁給了方輕塵,喜兒雖黯然神傷,卻再沒有提起以往的事情。 這件事令沈容和怔愣了許久,在她眼中總是天真歡喜的眉兒,似乎比她想得要明白得多?;蛟S,她小時候也曾對喜兒有一絲情愫,卻在后來的時光里漸漸淡忘了,直至遇上方輕塵,他那樣的清雋溫和令她再難忘記,于是便成了眷侶。 看著即便成了親,性子依舊如同孩童般的眉兒,沈容和不禁失笑,看著方輕塵眼神溫柔的為她拂去一身的雪花。 期間寧珂請戰去了邊關,綠蕪自是一路相隨,偶爾會回來龍城,在他們的話中沈容和才知道,當初瑯華郡主逃婚后,是劉天寶帶著她離開了龍城,蒙古王原本堅持讓她成為皇后,卻因她寫來的信最終放棄,決定任由她去了…… 最讓沈容和難忘的,卻是在她與龍祁鈺即將大婚的前夜,她被眉兒拖著去城南的云間寺拜香,期間隱隱看見一雙熟悉的人影,像是高云與魏商。待到她再抬頭,卻什么也沒有看見,當下心中悵然,只當做是自己的幻覺。 讓她沒想到的是,在她與眉兒離開云間寺時,突然有一名六七歲的小童跑到她面前,脆生生地喊道:“有叔叔讓我將東西交給你?!?/br> 沈容和接過,還未來得及問清楚是誰,那小童已經一蹦一跳消失在山路間。 “公子,快看看是什么?”眉兒的眼中帶著某種興奮。 沈容和挑眉看她一眼,低頭伸開掌心,下一瞬,就呆在了原地。 那是一塊早已經有些舊了的小木牌,用紅線掛著,木牌的一面銘刻著精致的花紋,另一面寫了一句話:“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br>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编钪@句詩詞,沈容和驀地回頭看向那小童來時的方向,卻只看得見大片的樹蔭與野花。 緊緊攥著那塊木牌,沈容和輕笑出聲,眼角卻有眼淚。 在沈容和成為帝后的幾個月后,禁衛營統領秦觀迎娶了朝中一名大臣的女兒,許氏。聽聞那女子并非有著傾城之姿,笑的時候卻總是教人覺得清朗如月,從容且淡然。 春去秋來,轉眼間已是元德二年的冬天了。 這一年里,沈容和有了身孕,身子卻是一日不如一日。起初,她還只是眼睛漸漸的看不見,龍祁鈺將一只鸚鵡放在了寢宮的窗前,每日里下朝后便回去寢宮,沈容和聽著宮婢在旁邊為她念著書,龍祁鈺便在那里逗弄鸚鵡,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教它說著同一句話,想要拿去逗沈容和開心。 “我、愛、你?!?/br> 可惜的是,即便是這樣簡單的三個字,那只鸚鵡也從未學會過,甚至沒有開口說一句話。眉兒還一度摸著下巴懷疑地看著那只鸚鵡,問沈容和:“這難道是烏鴉假裝成的?天底下哪有不會說話的鸚鵡?!?/br> 引來方輕塵一聲輕笑,寵溺的揉著她的頭發。 眉兒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埋首在他懷中。 在元德二年的十二月,沈容和早產生下太子姜離,那時,她早已經不能夠嘗出任何味道,即便是山珍海味,在她看來也與那白開水沒有差別。到最后,她連聽覺也一并失去了,每日里都任由龍祁鈺為她穿衣,引她去外面曬太陽,日日月月,不知流年幾何。 二月的大龍朝依舊陰寒,沈容和早早便醒來,前幾日還只覺得懨懨的,今日只覺得格外清醒。 見此情形,龍祁鈺非但沒有欣喜,反而是滿眼哀慟地注視著她。 窗臺下那只鸚鵡靜靜停留在架子上,即便龍祁鈺教了它整整一年,它依舊是連簡單的三個字都學不會。 眼前隱隱能看見一絲模糊的光影,沈容和眨眨眼睛,對著不知站在何處的龍祁鈺說道:“我想去看日出?!?/br> 龍祁鈺含笑凝視著他,眼底隱隱閃爍著晶瑩?!昂?,我……我帶你去看日出?!?/br> 黃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