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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愴,龍祁鈺心口一窒,旋即別開視線。 “皇上說要將天下還給我,那么你呢……你這樣做又是為了什么?” “我只是遵從我爹的遺愿,定要助你奪得天下?!彼f這話時,臉上無一絲波瀾,仿佛說的不過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龍祁鈺沒有絲毫的震驚,繼續問道:“那么你和皇上讓我娶瑯華,是為了讓以后蒙古王能助我?” “是?!?/br> “你讓我死心,是為了讓我去沙場,逐漸擁有兵權?” “也是?!?/br> “你故意設局陷害我,就是為了讓我起兵謀反?好奪得這天下?” “……是……” 眸子里一片諱莫如深的深邃,龍祁鈺神色不變:“這么說,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 沈容和深深凝著他。 她知道,他并不信她。 他唇畔隱約浮現一絲笑意,眼底卻是徹骨的寒意。 微微垂下眼簾,沈容和硬聲道:“我只是完成我爹的遺愿?!?/br> 聞言,龍祁鈺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大笑幾聲,笑聲在空蕩的大堂內一遍遍回響。 “沈容和,你以為現在還會有人信你嗎?”嘲弄地睇著她,龍祁鈺冷笑道。 沈容和緊抿著唇,無言以對。 誠如他所說,她的話不止他不信,連她自己聽來都覺得簡直是荒謬透頂! 龍祁鈺依然目不轉睛看著他,眼底隱隱流露著嘲弄。 心底沁出一股徹骨的寒意,分明是炎炎夏日,沈容和卻覺得瞬間……如墮冰窟! “沈容和,我不信你說的任何話!” “我信!”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門口猛地傳來一道冷冽的嗓音。 沈容和與龍祁鈺同時回頭。 一道頎長的身影緩步走進來,冷冽嚴肅的容顏已沾染上歲月的滄桑,那雙眸,卻依舊犀利得足以洞穿人的所有想法。 龍祁鈺皺眉,“父王,你不是在藥王谷修養,怎么……” 低低咳嗽一聲,安豫王徑直走向沈容和,看看她,眸光最終落在龍祁鈺身上?!扳晝?,沈容和說的……都是真的?!?/br> 龍祁鈺眉頭皺得更緊。 安豫王悵然一嘆,繼續道:“當初我原本也以為沈清和背叛了明潤,后來才知,他投誠三皇子那夜,二皇子已經設下毒計,太子避無可避。誅殺的圣旨下來前,沈清和心知若那時為太子強出頭根本毫無作用,且太子將你托付給了我和沈清和,要我們不惜一切也要助你奪回皇位,所以他不顧他人罵名投誠于當時的三皇子……” “你應該記得,那時太子黨接連出事,太子妃相思被二皇子迫害致死,臨時前不顧一切將你送到我身邊,讓我將你撫養長大,更要替太子府三百口人報仇,但此時三皇子已經繼承大統,你尚還年幼,所以……” 后面他說了什么龍祁鈺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定定地盯視著沈容和,話卻是對著安豫王說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們早已設好的局?” 大堂里一陣死寂般的沉默。 誰也沒有出聲。 一片冷寂中,龍祁鈺極其緩慢的轉過身,背對著兩人。 “你們……讓我靜一靜?!?/br> 啞聲說出這句話,龍祁鈺再沒有開口。 安豫王看看他,想要說些什么,卻終究什么也沒說。 看一眼低垂著眼簾的沈容和,安豫王沖她無聲的搖搖頭,示意她先出去。 大堂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沈容和就聽見里面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的脆響,看看安豫王,他只是苦笑著嘆了口氣。 “鈺兒的性格太過直率,且,即使知道自己的身世,這么多年平靜的日子過去,他根本沒有存要奪那帝位的心思。若當初告訴他所有計劃,難保他為了不傷害其他人會不會放棄?!?/br> 說到這里,安豫王瞇起眼眸打量著沈容和,眼底閃爍著不易察覺的精芒,意味深長地說:“你應當明白?!?/br> 沈容和艱澀的抿抿唇,“容和明白?!?/br> 就是因為太過明白龍祁鈺的不忍,所以這一局棋里,她連自己也設了進去! 也正因為這樣,她才會次次傷了他,迫使他恨她! 看一眼已經離得有些距離的大堂,安豫王將眸光定格在沈容和身上,一字一頓道:“既然明白,你就要記得自己的身份。容和,你是沈家人……” 沈容和所有的表情瞬間凝固。 似沒有注意到她的失神,安豫王絮絮叨叨的繼續說著:“當年你的祖父,和先皇一同打下這大龍朝的江山,可惜,他英年早逝,否則定會成為咱們大龍朝的一代名將。你的父親清和也是這樣,可惜他早早就去了,將所有擔子都丟給了你……” 安豫王說著往事,一臉懷念,全然沒有注意到,沈容和的臉色一點一點變得慘白…… 對呵,她都快忘記了,她是沈家人啊~ 沈家的人,世代…… ---------------------------------------- 當天夜里,安豫王將沈容和安排入住幽州府衙,且告知所有人,當初沈容和所做一切只是為了讓龍祁鈺奪得帝位。原本對沈容和懷有芥蒂的人也紛紛釋然,不再對待仇敵般對他。 收拾好房間,被王爺派來照顧沈容和的丫鬟香兒正欲服侍她睡下,卻見她依然呆坐在桌前,不由得上前探看。 這一看,香兒嚇了一跳。 沈容和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血色,慘白如紙,整個人在月色下恍惚得像隨時都有可能羽化成仙,就此離世…… 丫鬟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忙為沈容和倒了杯熱茶,關切地問道:“公子,你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是不是生病了?” 沈容和如夢初醒般望著她。 沈容和怔怔望著眼前的小丫鬟,眸底氤氳著朦朧的霧靄,令人看不清楚她的真實情緒。 “香兒,你說……什么距離最遠?!?/br> 她在問丫鬟香兒,又似在喃喃自語。 香兒歪頭想了想,應道:“唔,奴婢覺得……最遠的應該是遠隔天涯吧?!?/br> 沈容和輕笑一聲,那笑容卻透著幾分說不出的苦澀。 “遠隔天涯還能存個再見的念想,可若是不在了……就一切都……” 她的聲音太過飄渺,香兒并未聽清楚,連連追問:“咦?什么不在了?誰不在了?” “沒什么?!鄙蛉莺蜎_她笑笑,沒有再說下去。 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