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了一下煙灰。夜風吹進來，吹得頭發亂飛，他也沒在意，瞇著眼睛，看著外面。

    他不知想到什么，又笑了一聲，他說：“你們知道么，這小子剛剛跟我那兩年，那是明坤做老大。那時候我也只是個跑腿的，他就跟著我混?！?/br>
    白吉似乎陷入了回憶。

    “那時候，坤哥被人黑了一次，就讓我們報復。當時我們四五個人晚上去砸他們的歌舞廳，我們以為沒人呢，結果誰知道對方一伙人就在旁邊的燒烤攤吃燒烤。一個報信的一跑，沒一會功夫，嘩啦啦來了一堆人?！卑准肫甬斈?，也有些感慨。

    “當時我們幾個砸得爽了，沒想到后面有人來包抄。之前江名跟了我，我對這人沒怎么注意，直到那次砸歌舞廳，我才注意到他?！?/br>
    白吉很少跟別人說自己以前的事情，吳建山和郭子都聽得很專心。

    “直到那次？”吳建山想了想，然后說：“江名挺能打吧?！?/br>
    白吉哼笑了一聲，因為這聲哼笑，被一口煙嗆了一下，他咳嗽兩聲，說：“何止能打，平時他人比較蔫，我都叫不出名字，一直以為就是個一般的小混混?！?/br>
    吳建山贊同地說：“嗯，我認識江名要晚一些，他是不太愛說話，但是下手也真是狠，膽子很大?！?/br>
    白吉接著說：“那次他一個人撩翻了四五個，但是后來人太多，我們幾個就被人家給抓住了?！卑准謴椓艘幌聼?，說：“這種事，人家肯定不能吃虧，我們幾個也被揍的很慘。江名打人打得最狠，所以換人家修理我們的時候，也是他被揍得最慘?！?/br>
    時隔多年，再提起這些事情，大家聽得也就是個熱鬧，當時的緊張血腥，根本不能再體會到了。

    可白吉依舊陷入沉思。

    他緩緩地說：“你們知道么，江名是我們當中被打得最慘的，也是我們當中唯一一個沒有求饒，甚至連一聲疼都沒有喊的?！?/br>
    車里安靜了。

    過了一會，吳建山才說：“江名是挺有骨氣的?！?/br>
    白吉說：“你說，這樣一個人，會不會為了一點蠅頭小利，給警察做線人，陰劉偉?！?/br>
    吳建山說：“那肯定不會啊?！?/br>
    他隔著后視鏡，看了白吉一眼，白吉也剛好在看著他，吳建山覺得那眼神有些奇怪，他很快地轉開目光。

    身后傳來白吉淡淡的聲音：“嗯，我也覺得，他不會?！?/br>
    不會，做線人。

    如果不是線人，那其他的呢？

    夜里的昆明，格外的寧靜。

    白吉對吳建山說：“當時找到江名的那份報紙，你還留著么?！?/br>
    吳建山說：“報紙，啥報紙？”

    白吉說：“江名被登報的那張?！?/br>
    “啊啊?！眳墙ㄉ较肫饋?，說：“好像還留著吧，當時看完直接讓我扔家里了?！?/br>
    白吉說：“他當時在一個警察局?！?/br>
    吳建山有點記不清了，一邊的郭子說：“對，我記得，是在一個派出所里?！?/br>
    吳建山有些奇怪地說：“他怎么被抓到局子里去了，太不小心了。不過看來沒出什么事，也沒查到啥?！?/br>
    白吉說：“郭子，你還記得，是哪家派出所么？”

    郭子皺著眉頭想了想，說：“不記得了，好像是外省的，挺遠?！?/br>
    白吉說：“回去把報紙找出來，查一下是哪家派出所。郭子，你來辦?！?/br>
    郭子連忙點頭，說：“好的?！?/br>
    吳建山說：“白哥，你查那個干什么?！?/br>
    白吉對他笑了笑，說：“剛剛想起來，怕他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煩，弄清楚好些?！?/br>
    吳建山說：“對對對，還是弄清好些?！?/br>
    白吉說：“這件事，你們兩個都不要告訴江名?！?/br>
    吳建山和郭子兩人對視一眼，兩人都在對方的眼里看見了疑惑，但是他們沒有多問，都點了點頭，說好。

    陳銘生回到賓館的時候，已經后半夜了。他洗了個澡，給老徐打了個電話。

    老徐看來已經睡覺了，接電話的聲音迷迷糊糊的。

    陳銘生上來就是一句：“cao/你祖宗的，給老子起來?！?/br>
    陳銘生一般不罵人，罵人了就說明他的情緒異于平常。

    老徐精神了一點，說：“來了，出什么事了？”

    陳銘生聽到老徐下地的聲音，看來是進了洗手間，水龍頭打開，他緊抹了一下臉，聲音嚴肅地說：“是不是有什么情況？”

    陳銘生聽著他被折騰起來的聲音，笑著說：“沒事，逗你玩呢?！?/br>
    老徐安靜了兩秒鐘，然后說：“我一榔頭錘死你啊?！?/br>
    陳銘生抽著煙，坐到床邊，說：“是有點事?！?/br>
    老徐：“怎么了？”

    陳銘生說：“劉偉回來了?！?/br>
    老徐差點沒蹦起來，“回來了——??？沒死——？”

    陳銘生說：“難道是魂回來么，當然沒死?！?/br>
    老徐說：“躲哪了，我叫人去抓?！?/br>
    陳銘生說：“我不知道，白吉找別人安排的，我現在的情況不能多問?！?/br>
    老徐嚴肅地說：“劉偉指你了？”

    “……嗯?！标愩懮肓讼?，把今天晚上的事情都對老徐講了一遍。氣氛瞬間就變得有些凝重了。

    兩邊都安靜了，都在思考。

    過了一會，老徐說：“你覺得，白吉開始懷疑你了么?！?/br>
    “懷疑了?！标愩懮敛华q豫地說。他把煙放到嘴里，又說：“不過，現在這會，誰干都有可能，白吉懷疑過很多人。他現在懷疑我，多半是因為他之前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出賣他?！?/br>
    老徐這時候都不忘擠兌陳銘生：“看來你在毒販子里面吃得挺開啊?！?/br>
    陳銘生：“……”

    “怎么在警隊這邊打個撲克都有一堆人抓你?！?/br>
    陳銘生：“……”

    老徐逗了兩句，又變嚴肅了。

    陳銘生說：“這邊會小心，你們那，別被人抓到馬腳了?！?/br>
    老徐說：“放心?！?/br>
    又說了幾句，陳銘生掛斷電話。

    他站起身，到洗手間里，對著鏡子看了看。

    他的臉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