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生抽了口煙，說：“好?！?/br>
    楊昭一直坐在臥室的床上，直到薛淼敲門進來。

    “哦，小昭，我還以為你在洗澡，原來你躲在屋子里?！毖颠M屋，他還是第一次進楊昭的臥室，好奇地看來看去。

    楊昭坐在床上抽煙，頭都沒有回。

    薛淼來到楊昭面前，強壯的身體擋住楊昭的視線。

    楊昭在一片黑影中抬起頭，說：“你哪天走?！?/br>
    薛淼神情一苦，說：“你該不是在趕我吧……”

    “沒?！睏钫颜f，“我只是問一問?！?/br>
    薛淼說：“過幾天北京有個交易會，我要去參加?！?/br>
    楊昭點點頭。

    薛淼看著她，說：“太陽都快落山了，你餓了沒有?！?/br>
    楊昭一點食欲都沒有，搖搖頭，說：“不餓?！?/br>
    薛淼一手捂著自己的胃，說：“可我餓了……”

    楊昭把剩下的煙掐掉，說：“你想吃什么？”

    薛淼說：“我對這里并不熟悉，這里是你的家鄉，你來想地方?！?/br>
    楊昭看他，說：“帶你去哪你都吃？”

    薛淼乖乖地點頭，說：“去哪都吃?！?/br>
    楊昭說：“那好，再休息一下，等會我帶你去吃飯?！?/br>
    薛淼低頭看著楊昭，他看見楊昭黑色的頭頂，看見她額頭的一角。薛淼走過去，抬起手，輕輕托起楊昭的下頜。

    楊昭看著他，薛淼低聲說：“小昭，你看起來很疲憊?！?/br>
    楊昭轉了下頭，離開薛淼的手，她說：“沒什么?！?/br>
    薛淼說：“給我根煙怎么樣?！?/br>
    楊昭疑惑地轉過頭，看著他，說：“你不是不抽煙么?！?/br>
    薛淼笑笑，說：“我聞聞?！?/br>
    楊昭把煙盒給他。薛淼拿過來，從里面抽出一根，在修長的手指間翻來覆去地轉了轉，又放到鼻子邊問了問。

    他說：“小昭，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么?！?/br>
    楊昭淡淡地說：“在加州的一次藝術家聚會上?！?/br>
    薛淼笑了笑，兩指夾著煙，快速地晃了晃，說：“你記錯了時間，以為聚會是第二天。結果那天你趕來之前，剛好抽了很多煙，你來不及換衣服，為了蓋住煙味，就噴了很多香水?！?/br>
    楊昭似乎也想起了當時的窘迫，那時她還只是個在讀的研究生，在藝術圈完全是個新人。

    她輕笑一聲，說：“是啊?！?/br>
    薛淼撇撇嘴，有些調皮地說道：“與你的談話簡直熏沒了我半條命?！?/br>
    楊昭看他一眼，薛淼說：“還好我看過你的作品，不然一定會錯過了?！?/br>
    楊昭輕松地哼笑一聲，再看他，發現薛淼依舊靜靜地看著自己。

    他又說了一遍：“還好……”

    楊昭輕輕垂下眉眼。

    薛淼說：“有時我總會覺得，你似乎還是當年那個有些冷漠、也有些單純的孩子?！?/br>
    楊昭安靜地低著頭。

    薛淼低聲說：“但是我知道，你不是這么天真的人。小昭，我并不是看不起那個男人，我只是因為女主角是你，所以覺得有些奇怪?！?/br>
    楊昭說不出話。

    她偶爾抬眼，看見薛淼的表情，又忍不住低下頭。真的就像他所說的，她就像一個沒有畢業的小學生一樣，在老師的注視下，無處遁逃。

    而老師需要的答案，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想起陳銘生，想到他的容貌，想到他的吻，最后想到他缺失的那條腿……或許理由她自己隱約清楚，但那答案藏似乎藏在很深很深的地方，她不能馬上給出。

    薛淼見楊昭不說話，也不再逼她。他把那根煙放到自己的懷里，然后把煙盒還給楊昭，說：“我去收拾一下，我們等下去吃飯?！?/br>
    楊昭低低地嗯了一聲。

    薛淼走到門口，停下腳步，“對了?！彼鲋T把手，轉過頭又對楊昭說：“我還要再跟你說一句——”

    楊昭轉過頭，薛淼在不遠處看著她，說：“那些讓你覺得疲憊和不愉快的人，不管是朋友，還是其他，都不要接觸?！毖嫡f著，眨了眨眼，說：“你有這個權利，對自己好一點?！?/br>
    楊昭輕笑一聲，說：“謝謝?！?/br>
    晚上出去吃飯的時候，楊昭開了自己的車。薛淼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問她：“那么，咱們去吃點什么?！?/br>
    楊昭精神專注地看著后視鏡，說：“你不是說吃什么都可以么?！?/br>
    薛淼說：“沒錯，都可以，你想帶我去哪?！?/br>
    楊昭把車開出小區，說：“去我喜歡的地方?！?/br>
    晚上八點的時候，陳銘生準時來到樂天大排檔，宋輝和蔣晴已經到了。

    陳銘生撐著拐杖過去，他們選了一桌在外面的桌子，宋輝招呼陳銘生，“生哥，坐這?！?/br>
    陳銘生把拐杖放到一邊，說：“你們等久了么?！?/br>
    蔣晴在一邊搖頭，說：“沒沒，咱們也是剛剛到的?！?/br>
    陳銘生點點頭。

    宋輝叫來服務員，點了菜，又叫了幾瓶啤酒。

    “生哥，前幾次都是你請客，這次我們請你，來，喝酒喝酒?！彼屋x給陳銘生倒了一杯酒，陳銘生手扶著杯子，低聲說：“你也幫了我很多忙，不用這么客氣?！?/br>
    宋輝笑著說：“是啊，咱們都是兄弟，客氣啥?！?/br>
    陳銘生將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光。

    他們喝酒的時候，蔣晴在一邊給宋輝夾菜，說：“你們倆慢點喝，又沒人搶?！?/br>
    宋輝笑道：“你不懂，男人喝酒就得大口大口喝，娘炮才小口抿著喝呢?！?/br>
    蔣晴小聲哼笑，又給陳銘生夾了一只扇貝，說：“生哥，你也吃東西?！?/br>
    陳銘生點頭，說：“謝謝?！?/br>
    蔣晴搖頭，“不謝不謝?！?/br>
    很快，五瓶啤酒都喝完了，宋輝的臉有些紅，拍著陳銘生的肩膀，叫來服務員，又點了幾瓶酒。

    陳銘生說：“差不多就喝到這吧，你等會還的回去呢，別太醉了?！?/br>
    “沒事，沒事?！彼屋x打了個酒嗝，說：“我就是喝酒有點上頭，沒醉?！?/br>
    陳銘生低著頭，然后抬眼看宋輝，說：“你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