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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上面,越來越難,但要拆,只需要動下面的幾根就行了。 兵敗如山倒。 曹凱趕到李云崇家里,人瘋癲起來。 “怎么回事,給江部長打過電話么?” “打不通?!?/br> “怎么可能打不通!” 李云崇坐在沙發里,抬起頭看著他,“你在跟我說話?” 曹凱被他的神色嚇住了。 他跌坐在凳子里。 “有辦法,一定還有辦法?!辈軇P自言自語,又看向李云崇,“李總,你快想想辦法啊?!?/br> 李云崇伸手去夠桌上的什么,曹凱順著看過去,居然是他經常泡茶的紫砂水壺。曹凱快要瘋了。 喝茶,他現在想泡茶? 李云崇把茶壺拿在手里,用手輕輕地摸著,不急不緩。 曹凱強抬著血絲彌補的眼睛,“很快就會查到我這,我要怎么說?” 李云崇依舊擦茶壺,不知道是思考,還是給自己拖延喘息的時間。 曹凱露出一絲詭異地笑?!袄羁?,查到我,就差不多也要抓到成姐了?!?/br> 手停了。 “你給咱們想想辦法?!辈軇P肥碩的身體微微向前,“我們一路跟著你,現在只能靠你了?!?/br> “問什么都不要說?!崩钤瞥缃K于發話,曹凱馬上聚精會神地聽著。 “江部長那邊估計也是鬧翻天了?!笔潜豢刂破饋砹税?。 “他想活動也得等這陣挺過去?!蓖Σ贿^去的。 “你什么都別說,一切照舊?!弊C據確鑿,這次才叫真的有備而來。 曹凱眼睛發亮,“我懂了?!?/br> 曹凱走了,帶著微妙的希望。李云崇獨坐在沙發里,屋里沒有開燈,不知從何時起,他已不喜亮,不喜被照得滿是光彩的世界。 他彎腰接水,忽然聽到嘎嘎地響聲。 是他的身體,他老了,如果照鏡子,他會發現自己白發已滿頭。 半輩子榮華,半輩子心血,如今只有這么一幢空蕩的房子。 哦不,屋里還有人,還有紅姨,那個被他要求做事消聲,盡量少出現在眾人前的女人。她應該在自己的房間吧。 門鈴陡然響了。 誰。 他誰也不想見,誰也不想應對。 沒人能看見他的狼狽,沒人能看見他的失敗。 “李云崇!” 聲音就像喝在他的耳邊,讓他腿根一顫。 開門,外面站著一個女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影,只有那個女人是真實的。 “出事了?”她眉頭緊著,徑直進屋,反手關上門?!霸趺椿厥?,跟我說一下?!?/br> 李云崇說:“你來這干什么?!?/br> “我不能來?” 李云崇冷笑一聲,“那個男人呢?” “什么?” “那個姓周的?!?/br> 成蕓皺眉,“提他干什么?!?/br> “送走了吧?!?/br> 成蕓驟然冷臉。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跟郭佳偷偷聯系,讓她在后面跟著,看著他別讓他跑回來?!?/br> 成蕓默然,她的確請郭佳幫忙了。 她跟郭佳說,最后不管如何,要把結果告訴他。 李云崇嗤笑,“真有意思,女人真有意思?!彼澲?,伸出一根小手指,對她說:“你知道么,就算是今天,我想讓他死,也只需要動動指頭?!?/br> 成蕓也笑了,“李云崇,你別騙自己了?!?/br> 李云崇沒了笑,成蕓又說:“他死不了。你我死了,他也死不了?!?/br> 她再一次篤定,露出那樣的表情。 每一次她帶著這樣的表情說話時,都是準的。 好啊,好啊。 “你們到底商量好沒有?!背墒|不再跟他討論周東南,往客廳走,“這么多年我對你們的事情只有耳聞,知道的不多,你們做得嚴不嚴重,我怕到時候萬一——” 剛轉頭,一雙手就叉在她的脖子上。 萬念俱灰。 我幫你印證你的話。 你我死了,他也死不了。 她的脖子多細啊,好像秋日的蘆葦,又細又長,嬌嫩著。 成蕓臉上漲紅,喉管卡住,呼吸困難。索命的厲鬼就在她面前看著她。 她渾身顫抖,血管慢慢顯現在她蒼白的臉上。 李云崇忽然覺得這樣挺好,在這前無去路后有追兵的一刻,他手里還有一個女人。一個陪了他十幾年的女人。 何止挺好,簡直完美。 想到這,他又覺得自己是完全正確的。因為這一切都怪她,全都是她,把他的路拐彎了。否則當他在絕望之際回憶過往,怎么除她之外別無一物。 她把他弄成這樣,她就得陪著他。 他手下更用力了。成蕓的眼珠翻起,布滿血絲,紅得如同上妝。她拼了最后一絲力氣,往后倒,李云崇被她拉過去一些,退到茶幾邊。成蕓松開手,胡亂地擺動,摸到桌上擺著的紫砂茶壺,握緊,朝著李云崇砸了過去。 一只壺生生砸碎。 李云崇一晃,松開了手。 “咳……咳咳!”成蕓捂著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息。 地上有血,李云崇的額頭上流下的。 “你瘋了!”成蕓咬著牙,“李云崇你瘋了!” 走廊盡頭站著個人。紅姨聽見了聲響,顫顫地從屋里出來?!袄钕壬 尚〗惆 彼⑷醯穆曇舯焕钤瞥缫宦暣蠛鸫驍嗔?。 “滾——!給我滾出去!” 紅姨哆哆嗦嗦地要上樓。 “我說的是滾出去——!” 滾出去,從做了半生的地方滾出去——就像他一樣。 紅姨老淚縱橫,離開了。 “李云崇!”成蕓抓起一只茶杯甩過去,茶杯刮到他的顴骨,避開了,碎一地。 “你發什么瘋!” 李云崇白發散亂,血流一臉。 靜了,一切都靜了。 “我發瘋?”李云崇慢慢點頭,“我是發瘋了?!彼炎约侯^發撥弄整齊,成蕓冷冷開口:“事情不可轉圜了?你辦法都想過了么,有發瘋的功夫不如出去找找人?!?/br> 找人,找誰。 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要走了?!背墒|拉了一下衣領,“估計很快就查到我這了?!?/br> 人已經走到玄關門口,忽然站住了。 女人總是有直覺。 對第一次,對最后一次。 屋外春風吹著,輕撫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