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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全關了。 放下手機,周東南伸手,扳著成蕓的肩膀把她翻了過來。 成蕓完全沒有動靜。 等了一會,成蕓還是沒動靜,周東南把手指頭放到成蕓鼻子下面。 還在喘氣。 周東南這才放松地把她抱在懷里睡下。 一覺睡到十點半,周東南是在成蕓一聲cao中醒過來的。 之后就是現在的場景。 “我今后要是再信你——”成蕓氣得腮幫子都紅了,“我成字倒著寫!” 她火了半天,發現周東南像沒聽見似的。不僅神色不變,連眼睛都沒有與她對視。成蕓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見自己幾乎光著的身體。 成蕓抬眼,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來,“周東南,我cao你大爺?!?/br> 周東南靠在床頭上,說:“多吃點吧?!?/br> “……” 周東南發自內心地說:“你太瘦了?!?/br> 成蕓撿起地上一只拖鞋甩過去。 周東南及時俯身體躲開了。 “哎呀?”成蕓眼珠一瞪,覺得周東南能躲過去完全是靠運氣,她很快撿起另外一只拖鞋,瞄準的時候,手機震了。 成蕓的手機從來都只調成震動模式,那嗡嗡的聲音她聽過無數遍,可這一次卻有些不同。仿佛那震動聲并不是電話,而是鬧鐘,把她從睡夢中叫醒了。 ——這樣的感覺或許有些奇怪,因為她明明已經醒了。 成蕓放下拖鞋,接通電話。 “怎么還沒有到?” 成蕓下意識地把手機拿開一點,看了一眼時間,十點五十了。 她深吸一口氣說:“我有點睡過了,等下我直接去機場?!?/br> 電話里靜了一會,成蕓的目光落在窗外,這場雪真的下了很久,到現在都沒有完全停。 李云崇說:“怎么這么不小心,昨天不是提醒你了?!?/br> 成蕓說:“不會晚,下這么大的雪,飛機肯定要延誤的?!?/br> 李云崇聽完嘆了一口氣,說:“確實延誤了,要四點起飛,給你打電話就是讓你別急,不過現在看來你確實一點也沒急?!?/br> 成蕓嗯了一聲,“那等下我去機場?!?/br> “你現在收拾好了么,收拾好了過來我這也行,到時候我們一起走?!?/br> 成蕓扭頭,床上一片迷亂。 她的眼睛不經意間掃過周東南。 他褲子穿到一半停在那,靜靜地坐在那看她,目光與平日無異。 成蕓很快移開眼,又說:“沒收拾好,我剛起來。我就不過你那里去了?!?/br> “那也好,等下不要開車,路況不好,你直接打輛車?!崩钤瞥珙D了頓,又說,“或者我叫人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去?!?/br> “路上注意安全,不要急?!?/br> “知道了?!?/br> 掛斷電話,屋里一片安靜。 成蕓把手機放到一邊?,F在時間還很充裕,她打算洗個澡。 “有干凈手巾么?”她問周東南。 周東南沒有說話,用手指了指柜子。成蕓拉開,里面有條沒有拆封的粉色毛巾。 成蕓剛想嘲笑兩句,余光看到了什么,又把抽屜拉出來一點。一支粉色的新牙刷,一個塑料牙缸。成蕓直接把抽屜拉到頭——最里面還有一把木梳,新的,也沒有拆包裝。 周東南雖然不是寸頭,但也絕對用不著木梳。 成蕓手指攥著抽屜把手,聽見后面的聲音。 “都是新的,你用吧?!?/br> 成蕓默不作聲地把毛巾拿出來,換上拖鞋走進洗手間。 直到關上門,她這口氣才出來。 抬頭,剛好看見鏡子里自己的樣子,成蕓覺得臉上有些僵硬,她使勁捂了一下臉,把頭發全都順到腦后。 洗手間不大,瓷磚地面,成蕓把坐便蓋子蓋上,轉身開了淋浴。 熱水很足。 座便的后蓋上放著一瓶洗發水和一瓶沐浴液。 洗發水很大一瓶,便宜貨,堿性特別強,成蕓洗完之后覺得頭發都快硬了。她手扶著墻,想讓熱水多沖一沖。 閉著眼睛的時候,其他的感覺就格外地敏感。 成蕓豁然轉頭,臉上的水珠都來不及抹掉。 阿南走進來,反手把門關上。 洗手間本來就不大,水汽蒸騰得半步以外的人都看不清楚。 水聲稀里嘩啦。成蕓也沒躲,她看著他,抬抬下巴示意說:“衣服?!?/br> 周東南是穿著衣服進來的,淋浴水從成蕓的身上迸濺出去,剛站了這么一會,周東南的衛衣前胸已經濕了一片。 他把手里的的東西遞給成蕓。 一瓶護發素——同樣,還是新的。 成蕓接過的同時背過身去,她有點不想看周東南的臉。 背身代表著攆人,周東南雖然木,但不傻。 可他沒有走。 水沖在頭發上,成蕓覺得發梢更澀了。 又像是某種預感一樣,成蕓身體微微一顫。顫抖過后,她感覺到有濕漉漉的衣服貼到她的背上,像一面沉默的墻壁。 他就站在她的身后,不過并沒有抱她。 他在她耳邊開口,聲音穿透水簾,低沉又壓抑。 “你騙我是不是……” 成蕓沒有說話。 “你在高速休息站的時候跟我說,你沒結婚,也沒有男朋友?!敝軚|南的抬手蹭了一下臉上的水,又說:“你在三寶的時候跟我說你告訴我的都是真話,你是不是騙了我?!?/br> 成蕓忽然把水關了。 洗手間里一下子就安靜下來,這讓成蕓接下來的話更為清晰。 “然后呢?”她把濕潤的黑發掀到腦后,轉過頭來看著周東南,“我騙了你,你打算怎么辦?” 周東南渾身濕透,頭發打綹,滿臉的水珠沒有擦凈,滴滴滑下,好像是在哭。 盡管成蕓知道,他并沒有哭。 這個男人比她想象的堅定得多。 周東南的目光流連在她的臉頰上。從飽滿的額頭,到黑長的眉毛,再到高挺的鼻梁和緊閉的雙唇。 還有那雙眼睛。 結著冰一樣的眼睛。 周東南緩緩搖頭,轉身離開洗手間。 水汽漸漸散開,溫度一點一點降下來,成蕓重新打開淋浴,卻覺得水溫怎么都調不對了。 那天,直到成蕓離開,他們之間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她走出樓棟,大雪鋪了滿地。新年伊始,一切都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