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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猛呆呆地站在一邊看著,覺得空氣里飄著的熏香好聞,覺得韓適之那雙手好看,覺得韓適之彈的曲子特別好聽——那調子并不是長孫猛平日里喜歡的那種,可聽在耳里卻覺得心中平和無比,整個人都變得舒暢起來。長孫猛等韓適之彈完了,才大馬金刀地坐到韓適之旁邊,說:“適之你高興嗎?突厥將燕北還回來了!”韓適之說:“高興?!?/br>但是并不至于欣喜若狂。長孫猛拉著韓適之的手,對著韓適之左瞧右瞧,納悶地說:“那你怎么不像那些老頭子那么激動!”韓適之把自己的手抽回。他說:“我早已猜出來,自然不會太激動?!?/br>長孫猛手里抓了個空,有些失落。燕北回來了,韓適之還會和他這個武將混在一起嗎?他記得很長一段時間里,文官們都很討厭他們這些武將,覺得他們是沒腦子的莽夫。長孫猛酸溜溜地說:“是是是,你們腦袋好使,什么都能提前猜出來!”韓適之聽出長孫猛話里的酸意,愣了愣,望向長孫猛。長孫猛對上韓適之好看的眼睛,心底那種壓抑不住的guntang與炙熱又噴涌而出。他再次抓住韓適之的手,這次抓得牢牢的,不讓韓適之有機會掙開:“適之,我很害怕?!?/br>韓適之擰起眉頭,不解地問:“害怕什么?”長孫猛忐忑地說:“燕北已經收回了,適之你以后會不會不理我了?”韓適之臉皮瞬間泛起了幾分赤紅。——氣的!韓適之罵道:“難道你覺得,我們這么多年的情誼都是假的!”他甩開長孫猛的手,“你覺得我與你相交,就是為了讓你去收復燕北!在你心中我就是這樣的人——我就是這種與人結交都帶著機心的人!”長孫猛被韓適之罵懵了。看到韓適之眼底的怒意與傷懷時,長孫猛意識到自己的無端揣測傷了韓適之的心。韓適之再怎么聰敏,也不過才二十來歲而已。有些事他不想做,有些人他不想去周旋,但為了燕北、為了大齊,他不得不去做。因著一心想收回燕北,韓適之能交心的朋友本就不多,而他這個死乞白賴纏著韓適之、自詡是韓適之“知己”的人,卻對韓適之說出那種傷人的話!長孫猛狠狠甩了自己一記耳光。韓適之呆住了。長孫猛打完了自己,上前抱緊韓適之,有些語無倫次地解釋:“適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我自己太差勁了。我怕你嫌我笨,怕你嫌我莽撞,我害怕——我害怕再也不能來找你,再也不能見到你,害怕你再也不對我笑——甚至害怕你再也不罵我。適之,適之,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韓適之被長孫猛抱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他說:“放開!”長孫猛說:“我不放!”他死皮賴臉地把韓適之摟得更緊,“除非你原諒我!”韓適之臉皮薄,耳根徹底紅了。原來想來向韓適之討教的蕭宣煒遠遠瞧見的,便是這曖昧的一幕。蕭宣煒:“……”他感覺自己受到了傷害,很大很大的傷害。韓適之注意到蕭宣煒的到來,毫不留情地把長孫猛踹走了。蕭宣煒花了老長時間才從剛才那一幕緩過勁來。韓適之面色很快恢復如常。他問:“殿下此次前來所為何事?”蕭宣煒默契地不提剛才的事,誠懇地向韓適之討教問題。*第二天一早蕭宣煒憋得不行,入宮找姬瑾榮分享“八卦”。沒想到姬瑾榮還沒醒,反倒是鎮南王大咧咧地從龍床上下來,一點都不避著他,光明正大地取過一旁的衣物穿上。蕭宣煒忍不住望向床上熟睡的姬瑾榮。春來天氣暖和,姬瑾榮身上的被子很薄,也沒把他整個人蓋起來。在露出的那小半截肩膀和脖子上,有著幾個若隱若現的新鮮“印記”!蕭宣煒心都碎了。鎮南王穿好外袍,將他提溜起來扔到殿外,哼笑一聲:“看夠了?年紀小小的,知道什么叫非禮勿視嗎?”蕭宣煒說:“一定是你逼迫五叔的!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打敗你的黑騎營!”鎮南王被他逗得發笑。他說:“好,我和你五叔等著你?!闭f完他砰地關上門,把蕭宣煒的視線隔絕在門外。床上的姬瑾榮已經醒了。他做起來望著鎮南王:“你、你,別故意氣他?!?/br>鎮南王俯首吻上姬瑾榮的唇,惡劣地學姬瑾榮的結巴:“我、我沒有故意氣他?!?/br>姬瑾榮一腳踹他。鎮南王一點都不覺得疼,朗笑說道:“再教個一兩年,我們便讓他監國?!彼焓直ё〖ц獦s,“到時臣可以陪陛下游歷天下?!?/br>姬瑾榮說:“好?!?/br>*建安元年春,先皇登基三十五載。前十五載,平南蠻、西梁、突厥。突厥稱降之日,先皇得先祖入夢,改國號為“周”,以慶天下一統。朝野莫不應從。此后先皇攜鎮南王游歷四方。太子蕭宣煒監國二十年,忽見先皇入夢,似是道別。太子帶百官至夢中之地,只見海中有一龐然巨物由遠而近。等近得他們能望見背上之人,那巨物又停了下來。背上之人含笑而立,與他們揮手作別。竟是云游四海的先皇與鎮南王。那龐然巨物不等他們相見話別,轉身游向海天之處,很快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太子慟哭不已,三日三夜不食不寐。第四日,終是接見百官,奉先皇遺旨登基。改元建安。是歲,河清海晏,天下太平。而此時的姬瑾榮與魏霆鈞,早已進入另一個時空。第22章收服奴隸首領(一)逃!逃!逃!到處都是出逃的貴族,那些繁復的衣物、名貴的首飾散落一地,沒有人敢彎下腰去撿。——都害怕那么一彎腰就逃不了了。一個面滿風霜的老仆,背著個十來歲的少年悄然出了城,搭乘牛車遠離都城。這座被稱為英雄之城的何羅堡,如今已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疫之城”。趕車的人是老仆的孫女,叫卡洛琳,今年十六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