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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簡對小童說的話就是:“累折了老子的腿兒,有這時間,不如去暖醉閣喝喝花酒?!辈贿^,他也就是私下里抱怨抱怨,一到查案時,竟是同平時嬉笑怒罵吊兒郎當大為不同。 胡東來看著他的那雙眼睛充滿了不解,何簡是個好脾氣的,也不惱,直言:“尚書大人再這樣看我,暖醉閣的飛花姑娘可該傷心憔悴了呢?!?/br> 飛花正是胡東來近日勾搭上的妓‘女,色藝雙絕,目前二人很是恩愛,你儂我儂,被何簡這么一說,胡東來那張老臉都有點兒掛不住,小童兒適時的說: “飛花姑娘的恩客除了胡大尚書,還有朱百萬之子朱富貴、刑部侍郎劉令,據說,連安王爺都是她的座上賓!所以公子不必擔心飛花姑娘憔悴,我想她該是非常非常的滋潤?!?/br> 何簡和小童兒一唱一和簡直能把活人氣死死人氣活,胡東來只盼著能快點兒查完,給皇上、俞相一個交代。然后好去暖醉閣快活個三天三夜!刑部侍郎劉令竟不知什么時候和飛花勾搭到一起,這個劉令,竟然敢和頂頭上司搶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每當何簡與小童兒損人的時候,被刑部尚書帶來學習的刑部主事陸春秋就一臉愁怨,眉頭緊鎖。何簡沒皮沒臉,和誰都能開起玩笑,獨獨見了陸春秋便冷著一張俊臉,不說話。 小童知道這是主子討厭極了這個人,于是也安靜溫順的依偎在何簡身旁,只拿眼睛瞪陸春秋。唯有何、陸在一起時,才能有一絲清凈。對此,胡東來的解釋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顧家舊案已經陳封十年,顧家大宅如今也一片荒蕪,人證物證皆難查證。但明眼人都知道,俞丞相遲早會給他們一個應付皇上的答案,是以每天奔波勞碌,給皇上做足了樣子。果然,在查了將近一個月的時候,終于有人自己往槍口上撞了。 這人姓張名三,自稱當年給顧家打過短工,無意中聽到過顧子儒和一位武林人士起爭執,后來顧家被滅門,想來和這位武林人士有關。 本來嘛,這只是證人的一面之詞??蛇@案子本來就是個燙手的山芋,抱著不是扔了也不是,都得罪人。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個證人,證人的言辭又處處指向江湖恩怨的仇殺。這可美壞了胡東來,拿到證詞時愣是多吃了兩碗飯,差點兒沒把自己撐死。 何簡只是笑,還嬌羞的拿著扇子掩面;陸春秋則一直冷著張臉,看不出變化。 私下里,人們給他倆起了外號:何簡總是笑,卻笑里藏刀很是不好惹,于是叫做彌勒佛;陸春秋總是黑這張臉,可惜了好相貌,于是叫做閻羅王。 不管他是彌勒佛還是閻羅王,案子總是要了結。第二天早朝,胡東來戰戰兢兢把案件進展上報,稱懷疑是得罪了江湖人士,那些草莽個個手段高強,被滅門了也屬正常。 跪在大殿之上,胡東來很是惆悵。昨個他把折子先給了最近甚受俞伯嵐青眼的陸春秋,結果人家不置一詞,屁都沒放一個。自己畢竟是一品大員,在沒有上承天聽之前不好身現相府。 輾轉反側頭發都愁白了好幾根,突然眼珠子一瞪,想起來了。于是立馬去了暖醉閣,找到飛花,托飛花找她的好姐妹,就是現如今已嫁入相府的桃夭。 卻差點被飛花啐在面門上:“你這個負心的王八羔子,一失蹤就是一個多月,現在想起老娘來了,不去!” 暖醉閣能排得上的姑娘,能耐大,脾氣也大。被罵王八也只能笑著賠罪,當然,飛花姑娘肯罵你王八羔子說明心里有你,肯記得你,不然誰知道你胡東來是誰? 胡東來不傻,趕緊賠笑陪樂賠小心陪‘睡覺,最最重要的是賠錢,在得到東郊的一間房產之后,飛花姑娘終于開心了,答應胡東來勉為其難的去趟相府。 于是胡東來點頭哈腰的送飛花出了暖醉閣,好像眼前并不是個妓'女,而是觀音娘娘。 觀音娘娘去了兩個多時辰,帶回來的佛語箴言卻只有幾個字:但憑圣心。 沈靖卻別有一番思量。他知道顧家已是十年前的舊案,當年那道定了他全家謀反的圣旨也是自己親自寫的?,F如今既不給顧家平反,卻又查顧家在斬首之前被滅門,實數避重就輕。一看胡東來的奏折,便知俞伯嵐跟自己打了個太極,把難題推回來了。 江湖仇殺,那便是定了徐三娘父親的罪。而本朝自太‘祖起朝堂與江湖便兩不相涉,再說余成風已死,可不就是死無對證嗎! 沈靖抬頭,正對上俞伯嵐貌似古井無波的眼神,微一沉吟,道:“顧家舊案已過十年,物是人非,胡尚書能查案至此,已屬不易。至于是否是江湖仇殺,朕不想深究。太‘祖遺訓在耳,實不敢忘?!?/br> 說著,話鋒一轉,語調也變得嚴肅犀利:“顧家謀反一案——”,看著胡東來惶恐的抬起頭,沈靖微笑,柔聲道:“放心,朕不會再讓愛卿查了?!?/br> 胡東來的心剛剛放回肚子里,結果聽到沈靖的下一句話,心臟又差點兒跳出腔子。 沈靖說:“顧家謀反一案不用再查,朕心里清楚,你們也清楚,是冤案?!抟獮轭欂┫嗥皆┱蜒?,眾卿以為如何?” 眾卿沒有回答,因為他們都在看俞伯嵐。 俞伯嵐一雙眼睛終于有了變化,有一瞬的驚疑,隨即是釋然:沈靖知道殺顧家的人是他俞伯嵐,卻苦于沒有證據——即便是有證據,也動不得。動不了俞伯嵐,不如退而求其次,為顧家平反,也算是間接打了他個耳光,且告訴了群臣,朕動丞相了! 這一局,算是平手,沈靖,我等你下一局。 在沈靖近乎熱烈的注視下,俞伯嵐緩緩跪下:“圣上英明?!?/br> 隨即眾位大臣紛紛跪下喊圣上英明。只有一個人,站在跪倒的眾人中間,竟有些鶴立雞群煢煢孑立的意思,寂寥,落寞。 那個人是商景行,永熙元年進士,正六品司諫。 “商愛卿覺得不妥嗎?” 商景行自然是覺得不妥,十年前顧家謀反,人證物證確鑿,當年天子一道圣旨,定了顧家謀反之罪;如今又僅憑一句“朕心里清楚”便昭雪平怨,是否太過草率些? 當年謀反一案并非不能查,那時沈靖登基根基未穩,淮王謀反剛剛平定,顧子儒趁機勾結手握重兵聲名日隆的杜敬威將軍,意圖謀反。誰知杜敬威表面敷衍,實則報予了皇上,免去一場禍端。 起碼商景行知道的事件過程是這樣的。 商景行看著沈靖,這句“臣覺得不妥”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他為官十載,從不趨炎附勢,忠于君主,誠于天理民心?;实劭洗蠡?,也有幾分他直言能諫的功勞。這次面對昭雪顧家一案,以他原本的性子,是必定要冒死勸諫一番的。 但他性子雖直,卻也敏感的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