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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值什么。原本就是無感情的夫妻,甚至比不得路遇的陌生人。 起身欲走,也不行禮。 路過沈靖之時卻被沈靖捉住右手:“你告訴我,我便信你?!?/br> 他眼光太過璀璨,飽含希望。 都是一個人在荒原中禹禹而行,沈靖和俞九兒其實是同一類人。 沈靖蟄伏十年,養精蓄銳,為的是一舉除掉掌握了國家十年大權的俞家;而俞九兒更是活在俞伯嵐的陰影下十年,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怎樣能逃脫這囚籠。 殿內燈火明滅,俞九兒被沈靖望著,心下一軟,道:“你真想知道?” 沈靖點了點頭。 俞九兒道:“還記得大婚之夜我的話嗎?” “你說想用一個人的命,換另一個人的命。我答應你了?!?/br> 俞九兒笑道:“不是這句,我還說過——”抬腳,嘴輕輕的貼近沈靖的耳朵,細聲道:“我還說過,我已非完璧之身?!?/br> 言罷恢復了原來的姿勢,嘴角含笑,沈靖看在眼里卻是一寒,她笑得太過僵硬,竟似將死之人。 一時間沈靖有些懊悔逼她至此,可若不知道她到底與俞伯嵐有些什么過節,沈靖還真不敢信她。 他其實是很想信她的。 已非完璧——難不成是俞伯嵐?! 這個想法太過驚悚,沈靖不敢再想下去。俞九兒卻已從他的表情中得知他的猜想,緩緩道:“正是陛下想的那樣?!?/br> 沈靖的表情只能用震驚來形容,親兄妹亂'倫,實是有悖于倫理綱常。 “陛下大可以放心,我們名為兄妹,實際卻無一絲血緣關系?!劣跒楹?,等你打敗俞家時自會知道,我不想多說?!彼窭蹣O了的蝸牛,只想縮回自己的殼里。 沈靖聽出她言語間的疲倦,心知今□□她已極,再逼下去只怕適得其反。 來日方長。 “我已經告訴了陛下想要的。至于是不是實情,相信您已經在查證,不是嗎?” 沈靖點頭,也不瞞她:“朕的確在查,不過你能親口告訴我,我很開心?!?/br> 俞九兒道:“既然陛下很開心,那明天的瓊林宴——” 不等俞九兒說完,沈靖就道:“明日瓊林宴,朕邀請了義夫人參加,有女賓來,你身為一國之后,理當出席?!?/br> 俞九兒只覺得累,從心到外,身體的每一處筋脈血液都累,她是皇后,知道她必須去,這是她不容逃避的責任。推開沈靖握住自己的手,一步一步向殿外走去。 跌跌撞撞。 沈靖上前扶住她,道:“坐朕的轎子回去?!藿袢招拍?,日后也定信你,還望你也能信朕?!?/br> 俞九兒對沈靖笑了笑,仿若月光傾灑映照冰雪,美則美矣,卻太過寒涼。 作者有話要說: 陸春秋……唉! ☆、瓊林夜宴 正月十五瓊林宴。地點就選在御花園中,薄薄的積雪映著滿園紅梅,雪里透紅,又是喜慶又是好看。 天子沈靖和皇后俞九兒端坐于主席之上,下面右手第一位是狀元郎陳巽和他的妻子徐三娘,第二位便是榜眼陸春秋,第三位是探花何簡。左手第一位便是丞相俞伯嵐,他之下是各部尚書還有主考官商景行。 俞九兒并未著皇后禮服,僅僅穿了件粉色錦緞繡金梅華服,高貴不失淡雅,巧妙的合了宴會的喜慶氛圍,沒有如平日般穿得太過素淡。 相比之下,徐三娘的品味就十分的與眾不同了。往常徐三娘的穿衣習慣是無紅不歡,走俗艷一路。今日這場合若是著紅色也算是應景,可她偏偏穿了一身白,唇不圖紅,腮不染脂,連頭發上簪頭發的簪子都是銀的,當真不知道是參加瓊林宴還是參加喪禮! 幸而眾人只道鄉野村婦不懂穿著,也沒人在意。 只有沈靖看著她一臉若有所思。 沈靖舉杯:“狀元郎的試卷朕看過,文采斐然,更難得的是字里行間透出的文人傲骨,朕甚是欣慰。狀元郎夫人也是智勇無雙,堪稱奇女子?!?/br> “榜眼的文章厚重深刻,探花的文章風流瀟灑,各擅勝場,朕都很喜歡?!?/br> “來,朕這杯酒,敬你們!” 陳巽等連忙起身,溪流親自下去為他們斟酒。 沈靖道:“今日正逢正月十五,乃是賞月猜謎的好時節;又是瓊林宴,御花園的梅花開得都比往年更艷,一看就是個好彩頭?!?/br> 禮部尚書肖文琦馬上道:“正是呢,這全憑陛下您的明察秋毫,才能使這次科舉選出這三位風流俊杰,實是我江山社稷之福?!?/br> 肖文琦脾氣雖暴躁,這馬屁功夫也是一流。 沈靖笑道:“肖愛卿說的是。只是有一點你卻說錯了。這次卻不是朕明察秋毫,而是義夫人女中豪杰,為夫為天下清寒文人竟敢當街攔了朕的御駕!義夫人,你說朕該怎么賞你?” 陸春秋的臉灼熱異常。這是他和陳徐二人在濃翠樓不歡而散后的首次見面。雖然已經決定投靠俞伯嵐,舍棄清高與臉面。但聽到皇帝這話,還是跟被當面打了臉一樣。 也許是心中還尚存一點良心吧。一閉眼,決定把這丁點良心深埋。再睜眼,已和平時無異,甚至還多了些云淡風輕的舒爽。 何簡只笑吟吟的看著,饒有興致。 徐三娘眼眸微抬,雖未施粉黛,濃長睫毛依舊挺翹,掩蓋下的眸中心事,卻是誰也不知。 她盈盈起身,走至正中央跪倒:“陛下說要賞我,可是認真的?” 地上鋪了波斯進貢的地毯,柔軟異常,徐三娘卻毫無所感,一雙眼睛只盯著沈靖。 俞伯嵐皺了皺眉。 俞九兒卻在看到徐三娘眼睛時怔了一怔,隨即自嘲似的笑了笑。 眾人都未想到徐三娘會這么隆重,陳巽見身邊的白影慢慢走遠,竟有一種再也不會回來的錯覺。 沈靖坦然接受了徐三娘的凝視,也看著徐三娘,道:“自是認真?!?/br> 徐三娘聞言,跪得挺直,頭和脖頸昂成了一個倔強的姿態,好似高貴的白天鵝,聲音清朗,說出的話卻是讓宴會的溫度驟然下降:“民女徐三娘請求徹查十年前右丞相顧子儒全家四十二口滅門案?!?/br> 溪流一個踉蹌幾乎站不穩。 俞伯嵐皺著的眉頭豁然打開,以一種巡視獵物的眼神打量徐三娘。 陳巽沒有表情,只是手在微微發抖。 何簡不笑了,眼中有了悟有疑惑。 俞九兒偷偷的看了一眼俞伯嵐,卻堪堪正對上俞伯嵐望向自己的目光,被蛇咬了一般轉過頭去。 沈靖盯著徐三娘。他在斟酌。 半晌,沈靖笑道:“顧家被滅九族已經十年,何來得滅門舊案?難不成義夫人是想告朕?” 徐三娘道:“顧家并非被滿門抄斬,在陛下判罪之前,就已經全部被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