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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老將軍那里回來,回府后, 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自己的侄子。 容顥真趴在木床上,盯著新生兒看了半天,忍不住對容思勰說:“七娘, 你剛生下來的時候, 也這么丑???” 容思勰一腳踹到容顥真身上。 “你可真能耐了, 你這一句話,開罪了三個人!” 容顥真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把容顥宗、楚漪和容思勰都罵進去了。 剛進屋的忠勇侯夫人聽到這句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有對雙胞胎就是好, 看看郡主和八郎,多有意思?!敝矣潞罘蛉艘贿呎f,一邊熟練地抱起新生兒,“我們家小郎君長的好看著呢!現在還看不出來,等洗三的時候,就長好看了!” . 宸王府嫡長孫的洗三禮,自然要大辦。 這一輩宗室里男郎的排行是“修”,宸王替自己的嫡長孫起了個“?!弊?,于是,這位從一出生就飽受矚目的孩子,名字便定為“修?!?。 這一天,無論是親近的人家,還是有過紛爭的政敵,無論人到不到,禮物卻都要送到宸王府。就連宮里,也送出來好幾批賞賜。 容思勰帶著一群貴女,在暖閣里說話。 七月時宸王府和承羲侯府都放出風聲,現在突厥人已走,這些娘子們也敢放開手腳說笑。 容思勰和蕭謹言的事情,無疑是最為眾人所津津樂道的。 容思勰幾乎被表姐妹們摁住取笑,很多人都發出感嘆:“怎么也沒想到,竟然是你們倆!” 本該在公主府內待嫁的阮歆也來了,她已被冊封縣主,婚期就在明年。和皇家結親,總要注意很多,但是容思勰邀約,阮歆還是顧不得避嫌,親自來了。 她拉著容思勰的手,語帶感慨:“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最后親上加親,這樣極好?!?/br> 聽著阮歆的話,容思勰也想到宮內的一些流言,只是沒想到都傳到阮歆耳朵里了。容思勰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她,只能握緊阮歆的手。 阮歆回以笑意,示意自己不在意。 嫁給皇子,怎么還能奢求其他? 娘子們談笑宴宴,男客那邊,也熱鬧的很。 容修睿被抱出來,先給幾位位高權重的宰輔傳看。大人物們在討論孩子,年輕的郎君們,也有自己的樂子。 容顥宗作為主人,自然頻頻被灌酒。郎君們肆無忌憚的說笑里,半真半假地摻雜著羨慕。 容顥宗的人生簡直順利得讓人眼紅,出身尊貴,仕途得意,家庭和滿,現在才二十,連嫡長子都有了。 這樣的人不被灌酒,簡直說不過去。 容顥宗平日里嚴肅周正,肅著一張臉就能嚇退很多人,但是現在,他收斂了銳氣,露出難得的好脾氣來,非但對端過來的酒照單全收,連對敬酒之人都和善了許多。 但是唯有一個人例外,此人正是蕭謹言。 蕭謹言監守自盜,可算犯了眾怒,也被一通灌酒。 最后,蕭謹言再好的酒量都吃不消了,他只能借機出來醒酒。 蕭謹言出來沒多久,就感覺到自己身后跟了一個人。 他心中冷笑,帶著尾巴,朝僻靜無人的地方走去。 “還不出來?” 趙恪慢慢從樹叢后走出來,看著蕭謹言,說道:“你和她,不合適?!?/br> 聽了這句話,蕭謹言笑了:“不合適?我與七娘青梅竹馬,情誼深厚,而且雙方家族交好,樂見其成,何來不合適?” 蕭謹言慢慢朝趙恪走近,說道:“無論你和她之前是什么關系,我希望你記住這一點,從此以后,她將會是我的夫人,承羲侯府的孫媳,與你,再無關聯?!?/br> 蕭謹言眼中的光明明滅滅,趙恪和蕭謹言對視良久,忽然問道:“你如何得知此事?” “你說呢?” 趙恪想到已經察覺出不對的容思勰,悠悠嘆了口氣。 這個丫頭,怎么什么都往外說。 看到趙恪誤會,蕭謹言如愿地笑了。其實容思勰只是蜻蜓點水地提了一下,蕭謹言真正得知趙恪的不對勁之處,還是在蕭府的卷宗密冊上。 蕭府以暗衛起家,即使后來大部分子孫都不再與銀梟衛扯上關系,但蕭府內還是存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卷軸。蕭謹言找了許久,翻看了很多記錄著民間異事和官宦秘聞的書籍,終于確定,趙恪,就是冊子里,帶有前世記憶的重生之人。 順藤摸瓜,另一個重生的人也被蕭謹言查出來,正是和宸王府鬧掰的容四娘。 到此,蕭謹言對宸王府的一些疑問,也徹底解開。就連趙恪的一些不尋常之處,蕭謹言也找到了答案。 同樣是男人,蕭謹言一眼就能看出趙恪看容思勰的眼神不對勁,他對趙恪和容思勰的關系有好幾種猜測,但無論是哪一種,這一世,趙恪想都別想了。 蕭謹言不想和趙恪耗下去,一個前世的失敗者罷了,不值得他花費心思。有這些時間,蕭謹言更愿意和容思勰的兄長們套一下近乎。 錯身而過時,趙恪突然說:“你有沒有問過自己,為什么愿意娶她?” 蕭謹言腳步一頓。 “你不愿意承認,那我來告訴你。你愿意娶她,是因為她是宸王的女兒,圣上欽封的郡主,在她各方面都符合世婦條件的情況下,你當然愿意娶她??墒侨绻幸惶?,她不符合了呢?” “如果她發生意外,身體帶上終生遺憾,你還會不會娶她?就算您愿意,你的家族呢?” 蕭謹言的眼中帶上懾人的寒光,目光似乎化為實質,如冰錐一般刺骨。他看向趙恪,冷冷問道:“你什么意思?她怎么了?” “上一世她出事之后,你以為你在哪里?她身體抱憾,而你,卻選擇毫不猶豫地放棄這個‘meimei’,轉而去求娶他人,后來升官加爵,好不得意。既然你曾經放棄了她,那現在,你也沒資格說出對她負責的話!” “前世是我陪在她身邊,這一世,也會如此。你,沒有資格?!壁w恪說完,看都不看蕭謹言,轉身走開。 蕭謹言默然不語,佇立在原地,許久未動。 . 等走遠了,趙恪露出自嘲的笑意。 過了這么久,他以為他已經不再在意這件事情,可是事實證明,即使重活一世,他仍然過不了這個坎。 上一輩子,趙恪明知蕭謹言和容思勰只是尋常的兄妹感情,容思勰也僅是懷著對兄長的仰慕之心而時常提起蕭謹言,可是趙恪,沒有辦法說服自己不要在意。 果然,這一世,他只是一錯神,蕭謹言和容思勰就踏過了兄妹之間的那條線,一發不可收拾地發展到談婚論嫁的地步,這簡直是對他的諷刺。 可是那又如何呢,趙恪想,方正蕭謹言不會知道前世的真相,不會知道前世蕭府和宸王府壓根沒有提起訂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