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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邊不知道什么地方,正在放煙花。煙花大朵大朵的升天,在天際綻放出漂亮的顏色。我忍不住也想笑。“真好?!蔽逸p聲道,又看向他。陳陽也看著我。我能從那雙璀璨的黑眸里看見我的身影。深刻又清晰。他突然說:“對不起...我愛你?!?/br>我愣了一下,很快笑起來。多年默契,什么對不起,什么我愛你,我都聽得清楚明白。我沖他笑著搖搖頭,輕聲道,“沒關系?!?/br>我曾經喜歡的人,現在也還是留在我身邊。也挺好。我又進了醫院。這次走之前,我早就準備好,把新居的每一個地方都好好看過一遍。陳陽站在門口,安靜的看著我在房子里到處走動。我的身體已經很差勁了,沒一會兒就在喘氣,他過來扶住我。我看向他,笑道,“走吧?!?/br>他半攬著我往外走,我沒回頭。重新住回熟悉的醫院,我沒有任何不適。大概是已經很習慣,并熟悉這里了。我背著柳夫人,和陳陽商量我的墓碑應該選在哪里。他一開始很不能接受。“你別選?!彼椭^,抿緊唇,神色卻很固執,“你會好起來的,別選了?!?/br>神態近乎哀求。我有些無奈,卻還是堅持,“沒多少時間了,總得讓我選一選吧,我這輩子過的挺痛快,這個萬一...萬一,也要風風光光的?!?/br>他于是不再說話。我們之間向來是這樣,他固執,我也固執。但是如果真的非要有一個人讓步,那個人不會是我。除非我自己心甘情愿。要么認定死理。他最終還是沒能坳過我,陪我一起選了墓地,選了墓碑,看著我寫下遺囑。我的精力越來越差,長久的昏睡不醒。短暫的清醒時間里,我見過了曉雪,見過大明,我甚至見過盛年。當然,見的最多的還是柳夫人。姓陳的就不用說了,我每次睜開眼睛,都能看見他。這段時間為了照顧我,他也吃了不少苦,本來就消瘦的臉頰越發凹陷進去,整個人像是大病一場似的。比我還像一個病人。又是一次睜開眼睛。我這次感覺精神還不錯,示意他升高病床,我靠在床上,看著窗外。綠葉蔭蔽,陽光正好。從窗口折射進來的陽光,正溫暖的照射在床頭一角。我舒適的閉了閉眼睛。陳陽坐在我床邊,小心的喂我喝水。我感覺嗓子舒服一點,搖搖頭,示意他拿開水杯。我看著他,臉上還帶著點笑。我說?!靶贞惖?,我突然想起來,我好多話都沒和你說完?!?/br>“還有很多機會可以說?!彼站o我的手,盯著我,“你慢慢說,我慢慢聽?!?/br>我看得見他眼里觸目驚心的傷痕。他這段時間,是真的很辛苦。我搖搖頭,閉上眼睛。“沒什么想說的?!蔽衣曇粼絹碓捷p,身體也越來越輕松。“你猜,我會不會原諒你?”☆、Date11我是柳先生的殯儀事宜的殯儀師。像是我這樣的人不少見,卻也不多見。柳先生無子女,母親年邁,安排我這樣的人來處理無可厚非。但是我去接手的時候,全程有另一位男士陪同,這就有點讓人意外了。那位男士也不做聲響,只是很多本來應該是我做的事情都被他搶了去,雖然有點不符合職業道德,但是柳老夫人默認了,我也就默認他代表親人的態度。柳先生姓柳,單字聲。年齡還不到四十,正值壯年,卻不幸早逝,我對此也深表痛惜。不過,更讓人好奇的是這位陳先生。他并非柳先生的家屬,自稱是他的至交好友,長相帥氣,為人沉默寡言,不好接近,卻很可靠。偶爾,他也會和我聊聊天,說兩句。我聽說柳先生脾氣很好,為人很愛笑;我也聽說他人緣很好,對兄弟朋友都赤誠相待。他喜歡打游戲,嗜辣,工作能力強。我還聽說了他走之前已經處理好身后一切后事,連遺囑都已立好。這些事,都是陳先生無意間透露出來的。他很了解柳先生,據說柳先生臨走前也是他陪著的。我們一起去了火葬場。是陳先生捧著骨灰盒出來的。他一直都很沉默,那天怔怔的盯著骨灰盒,好一會兒,才輕聲說,“我捧著我最愛的人呢?!?/br>他聲音很低,我離得近,卻不小心聽見了。我有點驚訝的看他一眼。他注意到我,淡淡道,“有什么可意外的?!?/br>我訕訕的搖頭,為他話里的冷意。陳先生陰郁冷漠,不好相處,我也不喜歡與他相處。不過想想,也不算意外。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單戀柳先生了。想到這里,我甚至對他有幾分同情。如陳先生所說,柳先生墓地選好,墓碑也定好,連遺囑都列的有條有理。讓我有些意外的是,他的遺囑里提到了這位陳先生。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話。【我希望陳陽,你好好活下去?!?/br>就是這么簡單的一句話。聽見律師念著的時候,我卻看見陳先生一瞬間,像是整個人被抽空了力氣似的,神色里還有幾分恍惚。“他...居然這么說?!彼蝗恍ζ饋?,笑里卻盡是絕望。我說不上是什么味道,只是直覺他并不輕松。“好好活下去...我一定好好活下去?!彼瓜骂^,雖然在笑,神色卻哀戚。仿佛活著是一件比死還困擾的事情一樣。我實在不能理解,也不好多問。墓碑也是柳先生選的,落款簡單,整齊大方,對自己的人生沒多余的概括,這倒是讓我有些猜不透柳先生的性格。他選的墓地也是單人墓地,沒有任何添加的位置。這也是我猜測陳先生單戀的重要原因之一。如果真的相愛,怎么會不給戀人留下合葬的位置呢?下葬那天,全程都是我主持的。來的親朋好友很多,陳先生卻不知所蹤。我沒多想。我只是負責這些相關事宜,處理完畢之后,就不關我事了。殯葬進行的安靜。到最后,前來吊唁的人陸陸續續的離開,我走到墓地里,卻看見放在那里的花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點東西。我仔細看去,原來是一張游戲光盤,被好好地包好放在那里,包裝卻有拆開的痕跡。不知道誰這么有心,知道柳先生愛打游戲,還專門放游戲光盤。我想,不知道為何,腦海里卻閃過陳先生的影子。他這么喜歡柳先生,不可能不出現吧。不過這是人家的私事,我沒多想,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在墓園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