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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瀅顯然是不相信小語所說的,她終于轉過臉用從未有過的認真看著小語,想要從她澄凈的眼中看到陰謀,但是她看到了一片絕望。她略帶懷疑地問:“你當真要離開掌門師弟?” “如你所言我本來就只是一把琴,能與主人互稱師兄妹已是莫大的恩澤,又怎能阻了主人的幸福?既然你容不下我,我應當也為自己尋一個相適的歸處?!毙≌Z這話真假參半,也在情理之中,再加之她那絕望的眼神,虞瀅竟是有些信了。她想,不管是真是假,這些話若能讓子隱師弟親耳聽到,也好斷了他的念想,到時小語與塵雨在一起那便無可回之路了。 于是,虞瀅轉過身對身后的小語冷冷說道:“你這般想著是最好不過。只是既然選擇離開堂庭、與塵雨在一起,總是要同掌門師弟說一聲才不失禮?!鳖D了頓,她提高音調似帶有笑意地說:“掌門師弟前些日子還同我講起塵雨,也說過塵雨與你很是登對,有意要促成你們倆?!?/br> 虞瀅這話儼然是以一個長輩的語氣說出來的,她笑得傾國傾城傾六界,又重重地補了一句:“當然,小語你若能自己跟掌門師弟道別,你對掌門師弟的這份情誼,我會替你保管好的?!毖韵轮獗闶?,你若使詐,我便昭告六界讓所有仙家都知道你不知恥地覬覦自家主人。 小語本就要離開堂庭,之前因為留戀主人對她的關懷而遲遲沒有開口道別,虞瀅這一下倒是讓她沒有遲疑的機會。她說主人提起塵雨,是嗎?主人也覺得我跟塵雨登對?小語不知道為什么,竟有些想笑,實際上她也真的笑了,只是笑得很是難看,她說:“你說得對,是要跟主人說一聲比較妥當?!币埠?,終究是要離開的。 虞瀅和小語回了堂庭,在正殿門口恰逢斐子隱。斐子隱看到虞瀅跟小語走在一起,便淡淡地將小語招到身邊,伸手默默地為小語把了個脈,接著伸手拂去她頭上的落花,又輕輕地說:“你還沒恢復,還是少離開鏡世殿比較好?!闭麄€過程不曾看過虞瀅一眼,但斐子隱的無視已經無聲地表達出他對虞瀅的疏遠。 虞瀅的目光卻不曾離開斐子隱,于是她將斐子隱眼中的全部情緒盡數看進心里。小語跪下時他的訝異,小語說要離開時他的慌張,當小語說要與塵雨一起隱于六界之中時他的慌亂,她都看到了,盡管斐子隱只是站在原地一語不發。 “主人,琴瑟本一家,小語尋得知音,邪念也已除,小語只想簡單地度過往后漫長的光陰?!痹谖疫€沒看到你們雙宿雙飛,還沒看到她代替了自己,在你還沒親口提起我跟塵雨登對之前,讓我存點幻想伴余生。 “在子隱身邊,亦可簡單地度過往后的光陰?!彼p輕地說,卻看到她搖著頭。 “子隱懂了?!笔且驗榕阍谏磉叺娜瞬煌?,不是塵雨便不可。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淡淡地道:“你且去吧!若看慣了風月,看盡了青山綠水,便回鏡世殿來?!笔?,二十年,百年,總會看盡的,總會回來的。 可是,小語卻將水晶手鏈取了下來。 “這手鏈是嘆兮海中的一夜提千年所化,倘若有一日你不再愿意呆在子隱身邊,你便將這手鏈歸還入海,子隱定放你自由?!?/br> “小語才不要還給嘆兮海,這手鏈那么漂亮,還是主人送給小語的呢?!?/br> 送手鏈的一幕還清晰如昨,小語卻要將手鏈歸還與他。 “這千來年幸得主人的庇護,小語過得甚好。如今小語要離開了,這手鏈制材取于堂庭,尤為貴重,還請主人收回?!毙≌Z說得極為誠懇,斐子隱卻知這不過是托辭,小語是要跟自己劃清界限的意思。斐子隱望著無云的蒼穹半天不語,誰能告訴他,他做錯了什么? 目光回轉,不經意撇到一旁盯著自己的虞瀅,沉默許久的他突然開口:“可是虞瀅師姐與你說了些什么?你且不管虞瀅師姐說了什么,小語你只需看子隱做了什么就好?!?/br> “小語只想問主人一件事,主人你會否覺得小語跟塵雨登對?”她紅著眼眶滿眼期待又緊張地看著他。 斐子隱沒料到小語會這樣問他,但既然小語問了,他也認真地想了。捫心而問,琴瑟本一家,天地間怕是沒有比小語更配塵雨了,但這樣的答案讓他怎么肯親口說出來?于是,他抿著唇沉默了。 小語見斐子隱沉默不答,便已知答案。原來真的有促成她跟塵雨的想法吶!小語輕輕地說:“小語在竹山時便與塵雨約好一起退隱六界了,只不過回來時受了傷才延遲至今?!?/br> 斐子隱雙手緊緊握拳而后又無力地垂于兩側,見到小語雙手依舊高高地托著手鏈,斐子隱淡漠地說:“你若是不想要這手鏈了,便扔回海里吧!我蓮華送出的東西,豈有回收之理?”他轉身負手而立,不再看小語,只聽見身后傳來很輕的聲音,對自己說:“小語叩別……尊者?!?/br> 尊者。這稱呼聽起來真的很孤獨。 待小語已走遠?!罢崎T師弟不追回來?不是心魂所在嗎?”身后響起冰涼的聲音,話語間暗含著幾分諷刺,這聲音來自于冷眼旁觀的虞瀅。 斐子隱淡淡地回答:“我雖是喜歡小語,然小語心屬塵雨,我又豈能強留?”他轉過身目光落在虞瀅雙眼,虞瀅不動聲色地捏了捏袖口。斐子隱繼續道:“既然得不到,又何苦種下執念?我對小語、你對我,都不應該固執地不放過自己?!?/br> “呵呵,掌門師弟說得倒是通透?!彼榫w開始激動:“你又怎么會懂?當自己念念不忘的人有一天終于說喜歡自己了,而自己還沒來得及細細去感受那份幸福,那個人便被奪走了。這種得到了卻又失去的感覺,比從未得到還要痛心,你又怎么會懂?” 斐子隱深深吸一口氣,落寞地看向鏡世殿的大門,他又怎么會不懂? 收拾了情緒,斐子隱淡淡地陳述一個事實:“虞瀅師姐,我不曾屬于你,那時候不過是將你錯認成小語,所以虞瀅師姐你不曾得到過我,亦沒有失去一說?!边@句話實在殘忍,卻是事實,亦是虞瀅看不開的結。 然而,他錯了,驕傲如虞瀅,怎么能接受這樣直接殘忍的事實? 虞瀅抬手指向斐子隱,因為握指過于用力而有些顫抖,她咬著牙低低地說:“斐子隱,我恨你!眾仙道你悲憫,其實你最涼薄殘忍不過。呵,這仙界是你的仙界,從今往后,我虞瀅再不屑與你為伍!” 虞瀅眉心的墮仙印記終于線條清晰地出現在斐子隱眼前,斐子隱緊抿著雙唇,一動不動。 那天,堂庭下起了傾盆大雨,鏡世殿的梨花瓣竟被沖到堂庭主殿,有好些弟子拾了梨花瓣藏起來準備拿去煉丹。 第四十四章 自與君別 背對著堂庭的小語并不知道自己離開后發生